《新来的小狼狗暗恋我[电竞]》作者:雾下菘 文案: 花惜从来都没想过,这个一步步从青训替补爬上来,新来队里的实力派小狼狗,竟然一直对她……嗯,意欲不轨…… 花惜:下次不要再打这么凶,他们来人了叫我们一起上 梦淮:嗯 然后下次他把对面三杀了 花惜:不要亲这里……明天还有采访 梦淮:嗯 于是他低头,在她后颈留下绵密炽热的吻 (花惜:orz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于是有一天花惜忽然发觉,这个她眼里单纯听话看似很靠谱的弟弟,脑子藏着的小九九多得能吃抹干净九个她。 不过很遗憾,那时早已经迟了 队友:这人在花惜面前装个小狗,谁知道他丫真面目是个能咬死对面全家的狼 王者荣耀电竞文 灵性天才打野 /打法凶狠上单 迟钝软萌 / 阴郁闷骚 想让你身心都属于我,眼神里只能看到我一人 / 姐弟(差两岁)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竞技 甜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青草味的 “You ha-ve been slained” 在冰凉的播报声中,小鲁班再度在地上趴了下去,瞬间变成了一团破碎的零件碎片。 花惜缩在椅子上,有点忧伤的双手离开了屏幕。 “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一点点在针对我……” 她很忧伤的看着摄像头说,对面越塔杀完自己的对面四人正在一起扬长而去,三条大汉加一个阿珂,瞬间就越塔把小鲁班无情的碾成了碎片。 「哈哈哈,哪里是一点点,明明是被针对到死好嘛」 「所以说惜神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几十星荣耀局里拿小鲁班,赶紧掏出你的大菠萝来打爆他们。」 「把国服第一ad捶成这个样子,对面可以回去吹五十年!!」 干得漂亮! 有人发了个超级醒目的红色弹幕。 “惜神小zz”送给了主播一组鲁班火箭。 橙色的系统消息在屏幕上疯狂刷过,直播间笑炸了,屏幕里瞬间都被铺天盖地的鲁班火箭提示字样盖满。 “你们就这么喜欢看我被殴打吗?” 花惜盘腿缩在宽大的电竞椅里,很悲愤,大眼睛眨巴眨巴,上下覆盖着极长而浓密的睫毛。 粉白的小脸,加上个头本来小巧,看起分外像是一个制作精细的法国洋娃娃。 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欺负一番,掐一掐揉一揉,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 「当然喜欢啊!!」 「性感惜神,在线送头」 「谁叫你比赛那么苟的,现在苟不起来了吧哈哈哈哈」 直播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快活的空气 人气还在持续爆炸增长中,隐隐有突破之前历史纪录的趋势。 花惜已经无力吐槽了,之前那么多把马可公孙离李元芳carry的局,他们视而不见。 这下自己心血来潮拿了个鲁班被打成了智障,观众老爷们反而分外开心起来了。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她决定干脆不管了,反正,播完这把,算一下自己这个月的时长已经差不多要完了。 她现在所在的喵爪直播,签下了他们zero整支队伍,每个职业选手每个月都有固定的直播时长要求。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比赛,这下春季赛打完了,欠下一堆时长,只能趁着休赛期慢慢一点点补上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花惜很熟稔的对屏幕挥了挥手,“下啦!改天再见。” 关掉屏幕后肩膀一松,只正准备从椅子上跳下来给自己去找点吃点,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她肩膀上, “惜惜,还在直播吗?” “刚下播。”花惜取下耳机,扭头一看,是领队依姐。 “正好,教练叫你过去有事,你收拾一下,到一楼训练室找他。” 文依手里还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笑眯眯的对她说。 “马上。” 听到是教练大人有召唤了,花惜不敢怠慢,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就这样直接过去了。 文依忙拉住她,“你就这样去?不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眼下少女上身随意套着件松松垮垮的队服t恤,人字拖,头发也没扎起来,完全素颜,一头亚麻色的浓密长发披散在身后,还有几缕凌乱的翘了起来。 直播好歹只能看到小半截身子,还能开美颜,就这样直接出去见人真的不怕毁形象吗? “收拾什么,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事啦。” 花惜满不在乎的回答,摆了摆手,对她弯起眼睛一笑,小脚丫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往楼下去了。 留下文依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今天,好像是新人来队伍里的日子吧,来Zero,那肯定都是听说过Zero.xi名号的。 国服第一ad,路人王出身,目前联盟里屈指可数的天才打野,曾经的王者之师的Zero目前的唯一可以依靠的顶梁柱。 并且同时……这个救世主顶梁柱还顶着一张甜到不行的萌妹脸。 多么吸粉的人设!! ——如果这主角自己能够稍微配合一点宣传的话。 领队文依和队里运营关系好,每每都听到她在那里痛心疾首的感慨。 不过不管怎么说,Zero花惜,实力与美貌并存的女神人设,还是在外头立起来了的,至少在绝大部分男粉心里。 这次几个新人都是男生,不知道看到了女神这个和家里蹲抠脚大汉毫无区别的打扮,少男心会不会受到重创。 * 花惜刚到楼下时,发现一楼常用的那间训练室门虚掩着,门边零零散散聚着几个人, 她左右看了看,双手背在后面,笑得有点狡黠,“这是把所有人都叫来了啊?” “新人,让见个面吧。”禹暄答道,他靠墙站着,高高瘦瘦的模样,边说话边打了个呵欠,冲训练室内努了努嘴。 花惜顿时来了兴趣,“来了新人?哪个位置的,水平怎么样?” “青训营来的小孩,几个位置都有,水平暂时不清楚,年纪小倒是,都还只十七八岁。”禹暄回答。 “都和我弟一样大了。” 花惜闻言有些雀跃,其实在如今的联盟里,十七八岁也不算是特别小的年龄. 但是zero作为一支老牌豪门战队,一直面临着新鲜血液输送不足的问题,队内平均年龄几乎算是全联盟之最。 花惜前段时间刚过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之前一直是zero队内年龄最小的一个,眼下见自己终于要翻身作主人,摆脱掉这个老幺的帽子,让她不由有点兴奋。 于是努力往门缝处贴去,想窥探下里面的情况,可惜隔得太远,新人又都背对着门,正面只能看到他们风教那张乏味的正脸。 她暗自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意的缩回了身子。 “没什么好看的,反正队里也不缺人。”白非言嗤笑了一声,斜眼看她那好奇宝宝的模样,面上优越感显而易见。 闻言花惜皱了皱眉头,禹暄不露声色,扭头却是暗地里露出一丝冷笑。 队里中单林野却是温声道,“我马上就要退役了,明年景则差不多也要退了,人还是要招的。” 他年纪差不多到了,在KPL(王者荣耀职业联赛)里打了三年,也随着Zero拿过了两届冠军,职业生涯可以说是很圆满了。 只是到底年龄大后操作和反应能力都会下降。 上赛季队伍成绩不佳,林野一直暗暗有份自责,觉得是自己拖了战队后腿,于是痛下决心,这赛季决定直接退役,以给更优秀的新人留出发挥空间来。 白非言不置可否,“那林哥你中单位算一个,别的位置,招人来了你们说谁去轮换?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花惜纤细的眉头已经打成了结,正想说话,不料禹暄却伸手,懒洋洋却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活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正说着,训练室门忽然开了,风无看着站在门口或靠或站围成一圈的队员,惊诧道,“来了站在外面干什么,都进来啊。” 禹暄垂着眼皮,依旧嘴欠,“这不是特地给风教您留出点训话空间嘛。” “训你个头,赶紧进来。”风无哭笑不得,挥手招呼大家进门。 “这是这赛季从青训营选拔过来的新人,都很优秀,以后就是咱队伍成员了,你们过来认识一下。” 他说着,把四人带到训练室中,视线逡巡一圈后,有些疑惑,“景则呢?” 站在队尾的花惜忙解释,“景则哥今天感冒去医院了,现在不在队里。” 女孩声音又甜又脆,说起话来轻快悦耳,像是炎炎夏日里咬开的一颗甜脆的青梨子。 比起平时在直播或采访里听起来竟然还要悦耳几分。 她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生动无比,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腿来,白生生的脚丫踏在人字拖里,指甲粉嫩圆润,别有几分可爱。 是以前透过转播镜头,看过千百遍也无法比拟的感觉,活生生的,一颦一笑皆生动。 真正的她。 少年的手陡然攥紧,骨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他抬眸,面上无波无澜,看着她被一堆队友簇拥着,一步步,愈发的走近。 第2章 果香味的 风无指了指身后几位zero成员,刻意放缓了语气,“这几位你们应该是都认识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可以先给前辈介绍下自己。” 被首先点到名的是坐在最靠过道处的娃娃脸少年,他慌慌张张一把站了起来,鞠了个躬,“前辈好,我叫孟羽,打的中单,今年十八,平时比较擅长的英雄是……” 一板一眼,高中生开学自我介绍般的程式,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小,不时会偷偷瞥一眼教练和前辈的表情,似乎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般。 白非言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嘲,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说得还挺清楚的。”风无夸了几句,拍了拍孟羽肩膀,示意他可以坐下了,“下一个,按座位顺序来吧。” 中间两位少年一个是辅助,一个是打野,说起话明显也显得有颇有几分紧张。 众人一一听过去,很快就到了靠墙坐着的最后一位少年。 他抬眸站起来时,花惜正好从几个队友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视线落在他脸上,心里顿时就是惊叹一声。 这少年长得是真的好看,五官比起圈内目前有名的颜王禹暄来,也绝对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加精致俊秀几分。 “梦淮,边路,基本什么都玩。” 他自我介绍远没之前几个同伴那么慌张,简短说完后,视线甚至都没在几人面庞上过多停留。 清冷挂的声线,再配上这张脸,技术不要太水的话,以后直播肯定吸粉。 花惜却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少年的脸,忍不住开始在心里用职业发展的眼光暗搓搓的评估起来。 待他坐下后,旁边的打野少年摸了摸鼻子,口气不知是羡慕还是质疑,“什么都玩,英雄池够深啊,我就只拿得出那几个。” 梦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于是悻悻的住了嘴,这人以前和他在青训营基本没打过交道,交集仅限于之前几个小时,话是真的少,也是真的难相处。 花惜却是对他感了兴趣,径直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端详了下两端坐着的两个少年,露出个很可爱的笑容,“你们两个都姓孟,真凑巧。” 她说这话时语气有股自来熟的亲昵,小虎牙若隐若现。 “我姓庄。” 孟羽被她笑红了脸,就在大家都以为梦淮即意料之中的再度沉默忽,略掉这句没营养的废话之后,他却开口了,把自己放在桌上的选手证往前推了推,花惜上前一步,眯起眼睛弯腰,方才看清楚选手证上的姓名。 姓名一栏是三字名,庄梦淮,证件照上的少年看起来比现在要稚嫩一些,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看着镜头,似乎有些不耐,疏离间带着几分阴郁的气质。 果然不姓孟,就说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花惜有些遗憾的放下了选手证,末了真情实感的夸了句“名字挺好听的。” 虽然这名字乍一看有些像女孩儿,听起来却温雅,挺文气的名字。 少年垂眸,略微一点头,却也再没说话了。 花惜吐了吐舌,忙缩回身子,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靠得太近,话也太多,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要被这少年讨厌了。 “你们今天起就在基地里住下吧,可以趁着这几天让他们带你们熟悉下周边环境。”这边风无还在交代着几个少年,“你们清闲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接下来马上还有比赛吗?”孟羽抑制不住眼里的惊喜。 “嗯。”风无笑了笑,语气里却没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半个月后的冠军杯,这次目标,冠军。” 这一声说得声音不大,瞳孔里却仿佛燃烧着火焰,听得几个初入职业赛场的少年心里仿佛也有滚烫的岩浆流过,眼神亮得惊人,摩拳擦掌,只恨不得立马打开游戏来激斗一把。 风无在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可以用志存高远这个词来形容了,毕竟,作为一支老牌豪门战队,ZERO虽有两冠在手,目前状态大幅下滑也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曾经一直保二争一的冠军队,上赛季却差点沦落到连季后赛也进不了,好不容易以积分榜最后八名的身份勉强夺得季后赛最后一个名额,最终也是一轮游,在季后赛第一轮直接被淘汰。 虽说淘汰他们的队伍DS最后夺得了上届春季赛冠军,但是这样的成绩,终究还是无法令人满意的,无论是对粉丝还是对媒体。 “不要太激动,以后有的是上场机会”风无见他们这朝气蓬勃的模样,心里其实很是喜欢,他们队伍之前就是暮气太深重了,最欠缺的就是这种十足的冲劲、 边说着,他边招呼手下老队员,“花惜,禹暄,林野,你们带新人在基地里逛逛。” 他点出三个名字,白非言见没他事,说声走了,就直接推门离开了, 禹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这月还欠着100小时时长,再不播,月底我可能就只能靠直播吃饭睡觉拉翔来混时长了。” “我已经播完了。”花惜笑得像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一双大眼睛笑得弯弯的。 禹暄切了一声,伸手居高临下把她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气得花惜跳起来想打他,顿时闹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幼稚鬼。”她冲禹暄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回头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四处转转。” 然后很快就尴尬的发现,等她和禹暄吵完,那边林野已经带着人出发了,背影都看不见了。 “额……”她有点尴尬的四处看了看,这算不算是林野哥主动帮忙把这件事情承包了啊,所以还用不用她再带啊? 不过视线余光忽然扫到了门口站着的一个背影,正看着禹暄刚离开的方向,花惜顿时眼前一亮, “你还没走啊?”她笑眯眯拍了拍那个站在门边的少年肩膀,语气很惊喜。 随着她的触碰,少年肩膀却是陡然绷紧,回过头时脸上的表情似乎比起之前更加阴郁了几分,见是她,方才陡然平息下来。 花惜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被那双幽黑的眸子看着,不知怎么有些讪讪,“那个,你还要我带你参观吗?” 梦淮点了点头,“要。” 让人莫名想起洞窟里滴水,落在钟乳石上的声音,清澄冰凉。 真好听,花惜领着他出门,控制不住的想,打从一开始,她就这样觉得了,只是要是能再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边这样想想边歪过头去看他,不料梦淮也正看着她,视线相触,花惜露了个甜甜的笑,左颊旋出一个浅浅的笑涡。 “你今年多大啦?”她问。 梦淮把视线移开了去,“十八。”半晌才回答。 她又露出了那种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那你和我弟弟一样大,我今年二十,在队里,你们这些新人都该叫我姐姐。” 一直走在她身前半格的少年却忽然止住了脚步。 “知道了。”半晌,回身走近,少年低头看着她,极为配合的当即叫了声,“姐姐。” 这声姐姐压低了声音,说得绵长回转,尾音拖得很长,低沉清冷的声线在耳畔边响起,能钻进心里一般。 本来是个很正常的称呼,被他这样叫出来,总觉得透着股莫名奇怪的意味。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平静澄澈,低垂着的长睫毛,一抬手就能触到。 花惜这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了这么多,肩宽腿长,不知不觉中,自己几乎是被他给罩住了,被夹在了墙和他之间。 她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眼看脑袋就要怼上墙,即将磕出一个大肿包时,脑后却忽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事。 花惜抬眼就看了梦淮那双漂亮眸子,他收回垫在她脑后的手,“没撞疼吧?” “没有没有。”花惜跳了起来,掩盖住自己在那一刹那间竟然有些乱掉的心跳,她在心里暗骂了声自己禽兽,忙和他拉开距离,“我带你继续参观。” 埋头疾步走了一截,她回头方才发现梦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开了一大截,忙又站定,原路走了回去。 “我对这边还不太熟。”他低声说,“麻烦你了。”语气很是客气。 他生着张天生就极讨女孩子喜欢的脸,俊眉修目,浓长整齐的睫毛垂下来,竟然让人生出几分“很乖”的感觉来,之前让众人畏惧的那股阴郁疏离完全不见踪影。 “不不不,是我走太快了。”花惜忙检讨自己,放慢了脚步和他并肩。 女孩发间带着的那股清新的花果香,又开始重新萦绕在鼻尖,少年勾起薄唇,暗地里露出了丝微不可查的满意的笑。 第3章 草莓味的 花惜边走边给他介绍,“一楼是训练室和食堂,我们都住在二楼,三楼是办公室,四楼健身房。” 上了二楼后是个宽敞的中厅,往右拐是条细长的走廊,里面排列着数扇门。 “之前房子挤时,他们一直住的都是双人间,只有我是单间。”说到这里,花惜忍不住有些得意的皱了皱鼻子。 作为队里唯一的一个女队员,虽然禹暄那家伙和她抢肉吃时一点也不客气,但是好歹,在住的方面还是有些优待的。 “都不在。”她在临近的几张门上敲了敲,遗憾的发现没有一张里面有回音,于是只好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钥匙,“房间都是一样的,里面有独立卫浴。” 她说着带他走到自己房门前,掏出钥匙,边开门,边介绍道,“里面可以洗澡,只是没有浴缸。” 屋子不大,但是一看就是女生住的房间,四处都是粉粉的,床头摆着布偶,向阳的窗户上挂着的薄纱窗帘被风吹得呼呼啦啦的翻卷。 她说着往屋内走去,想带他看看屋子内部构造,不料少年却没跟着进来,花惜奇怪道,“怎么了?”她从浴室门口探回脑袋,有些不解。 梦淮在门口处顿了顿,“没什么,只是开门后才觉得,今天外面风有点大。” “是啊,是个风天。”花惜顺口接话,边说着,无意识的往窗户处瞟了一眼,不料不看还好,一看,脸颊顿时烧成了一个大苹果。 她昨天晚上刚洗好的内衣内裤居然忘记收起来了,就这样大喇喇的随意挂在窗户前的晾衣绳上,和窗帘一起风骚的迎风摇摆着。 眼看那边少年就要抬脚进房间了,花惜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扑过去直接一把拦住了他,“那个,我忽然有点事情,等我一分钟,再带你看行吗?”急得一张粉白的脸都涨得通红。 虽然他比自己年纪小,到底也是男生,见面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乌龙,以后让她的脸往哪里搁啊……当姐姐的气场完全摆不出来了好伐。 “没事,是我打搅了,你先收拾吧。”幸亏梦淮没说什么,体贴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任由她关上门。 直到半分钟后,门方才重新打开,花惜脸还有点烧。 “住房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带你去看看三四楼看看。” 心里七上八下的草草带他看了一圈,她长长呼了口气,终于阖上门。 梦淮没什么异议,答了声好,俩人并肩往三楼走去。 花惜走着,却越想越觉得刚刚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她边走,便飞快的转头,偷眼看了下旁边少年的侧脸。 梦淮只是安静的走路,没看这边,她收回视线,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于是几秒后又再度偷偷扭头,想瞥他一眼。 这次少年却正好也转过视线,俩人目光相触,花惜还没来得及扭回脖子,一时尴尬到死,然而做贼心虚,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他对视。 “有事要说?”梦淮却先笑了,一双漂亮的黑眸澄明无恙,神情自然到了极点,简直满身光风霁月。 花惜顿时有些惭愧于自己方才的怀疑、 也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或许压根没在乎那么多,都粗枝大叶,大大咧咧惯了,男孩子本来就毛躁些。 再说,只是例行公事看看房间构架,又不是去自己心仪女生的闺房,说不定就连陈设都不会在意,更别说是去看衣架上晾着什么了。 于是花惜彻底放下心来,语气顿时又恢复了轻快, “我跟你说,我们风教头还给大家都制定了健身计划,每个星期必须完成多少,说是老坐着对身体不好。”她边说边比划,脸颊粉嫩,小笑涡若隐若现。 少年耐心听着,唇角却隐约勾出了一丝笑,低头看了看旁边毫无察觉依旧说得开心的女孩侧脸。 那一幕还没从脑海中消失……心里随即升上的热意,像是一团滚烫的火,缓缓弥漫到年轻男生的四肢百骸,反应甚至于都让他自己有些惊奇。 不过,今天这件事情后,看她的反应,短时间内肯定是再也不会轻易带别的男生进房间了……算起来,是个划算买卖。 “这样就差不多就都看完了。”花惜甜脆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梦淮还没回答,她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花惜接起电话,对他抱歉的笑了笑,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她一下雀跃起来,嗓音都上扬,“风小气这次居然主动请吃夜宵了,让我们下去在大厅等他。” 等两人下来时,余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不料,禹暄居然也在。 花惜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某人直播完啦?还是打算之后真的直播拉翔补时长?” “风教请客我怎么能不给面子。”禹暄打了个呵欠,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想看啊?今晚十点来我房间,直接表演给你看啊,看在队友面子上不收你钱。” “变态。”花惜一下睁圆了眼睛。 “他们已经都走了。”正还想继续说,旁边站着的梦淮慢悠悠的发话了,声线清冷,边说,边指了指前面一行人即将消失的背影。 花惜瞪了禹暄一眼,“不和你计较了,变态!!”她努力想重重咬住那两个字。 只可惜嗓音软软糯糯,花惜又是临滨本土人士,说起话来一口吴侬软语,骂人都欠点气势,软绵绵毫无杀伤力。 “我们先走,别管他了,让他一个人打车过去。”她气哼哼的拉着拉过一旁的少年。 “啧啧。”剩下禹暄一人,看着前面并肩而去的俩人背影,咂了下舌。 临走那少年回了下头,禹暄愣了愣,翘起唇露出了个懒洋洋的笑,待他收回目光,笑容却很快从唇角消失了。 花惜那蠢丫头,什么时候就和人这么亲密了,还笑得一脸傻样,什么时候,迟早会被他拆吃入腹到连骨头都不剩。 新来的那小子绝对不是什么乖弟弟,仅凭男人之间天然的互相了解,甚至只是刚才那一眼,禹暄也可以这样断定。 适才他特意去翻看了那小子还在训练营时的比赛视频,他那时头发比现在略短,一双眸子漆黑阴郁,比赛时面无表情,打法凶而独,凶狠乖戾得像匹孤狼。 相形之下,白非言那战士边路简直是一坨没骨头的烂泥巴。 以后队里估计要热闹了,白非言滚蛋的日子估计也要快了,禹暄把手插进裤袋,饶有趣味的吹了声口哨。 第4章 鲜香味的 Zero队里一直都有出去吃夜宵的传统,从建队初似乎就就是这样,赢了吃一顿庆祝,输了吃一顿放松。 反正总有道理出去吃,就这样一直吃吃吃到现在,队员居然没有一个发福的,也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到了熟悉的包间点餐坐定后,风无坐在最外侧,拎起茶壶给旁边的几人倒水,边顺口闲聊般说道,“你们都知道这届冠军杯的举办时间和地点吧?” 他环顾了四周,视线重点在几个新人脸上停顿了下, “在沂遥,时间是二十天后,挺紧张的,所以我们打算让你们几个直接也参加训练赛,提前磨合磨合。” “我们也要上吗?”孟羽闻言,差点没把茶都喝到脸上去,语气是掩盖不住地惊喜。 风无笑得莫测,“这个说不准,反正至少都一起去,涨涨大赛经验对以后也有好处。” 说不准,就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几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欣喜得脸都红了,自己也站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的画面仿佛已经在眼前徐徐展开。 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激动到颤栗。 唯有坐在最右侧,花惜身旁的梦淮毫无反应,神情几乎没有一丝波动。 “梦淮,你试试这个,临滨特产,可好吃了,又鲜又香。”夜宵上来,明显花惜也是个吃饭时坚决不谈正事的类型,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给旁边的人安利。 只是夹着蚌肉的筷子举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筷子在半空中滞了,“要不,你自己夹一个?” 她说得有点尴尬。 之前观察了下他吃相,和他们这堆毫无形象的人区别大了,看起来就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队里大家混得都熟,也都没这么讲究,所以花惜一时也习惯了,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很有可能会暗暗嫌弃自己吧。 不料少年飞快的摇了摇头,伸出自己筷子,直接从她筷子上夹走了那块蚌肉。 “很鲜。”吃完后他对她露出了个笑,眼神清亮澄明,完全是个大男孩的笑容。 这一笑差点要把花惜心笑化掉了,觉得他怎么这么可爱,“还想吃什么,以后姐姐带你出去逛,把附近好吃的全吃一遍。”她下保证。 少年眼神一闪,点了点头,花惜便又继续美滋滋的给他介绍起了这种那种好吃的。 唇瓣一张一合,上唇微微翘起,有股子带着天真的柔媚 ……粉嫩,可口得很。 眸子暗了下去,梦淮端起杯子,喝去了大半杯茶,回味起那块蚌肉的滋味,似乎格外鲜美。 “今晚非言没过来?”那边也正谈着话,林野忽然发现今晚吃夜宵的人群里没有白非言的身影。 禹暄嗤笑道,“说是见粉丝去了,脱不开身就不来了。” 林野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那他明天回不回?风教你把要提前训练的事情给他讲了么。” 队里放假时间本来是持续到后天的,但是风无对冠军杯有野心,加上新人实力可期,斗志又都这么高,他心一热,干脆把时间直接提前到了明天。 “你们放心,他不会回来的,讲了也不会回来。”花惜剥着一只虾,拉长了调子。 Zero最内最热衷于各种粉丝见面会 ,甚至会私底下和粉丝会面,最享受直播和收礼物的角色毫无疑问就是白非言了。 说起来队里人气最高的两位其实毫无疑问是花惜和禹暄,白非言是后来从别的战队转会过来的的,接替队上赛季内退役的老上单。 白非言母队是个成绩一直沉沉浮浮,人气不高的小队伍,常年在保级区徘徊,白非言则是队里的明星选手,一直享受着粉丝各种“言哥实力一拖四”的追捧。 无论是实力和人气,都在其中突出得很,大有一骑绝尘之势。 当时正值Zero老上单退役,队里缺人,于是综合考虑了种种条件,花了一笔巨额转会费挖来了白非言,甚至还在当时的kpl创造了一个小小的记录。 只可惜磨合始终是个问题,白非言来了Zero后,也再没有表现出在母队那样突出的实力了。 一直到现在,大家也在一起磨合一个赛季了,成绩却每况愈下,一点也看不到未来。 风无只能实话实说,“讲了,但非言给我请了五天假,说是明后天都有事,只说冠军杯开赛前肯定会回来。” “有什么事能比赛还重要,景则身体一直不舒服,为了训练,明天都申请了提前出院回来,他能有什么事。”林野脾气这么好,难得都有些动怒。 “梦淮你明天先替上他的位置吧。”风无也无奈。 白非言会经营,各方面关系都很硬,还是自己亲手挖过来的人,性格强势又圆滑,难以管理得很,他也实在不好怎么说他,只能暂且这样安排了。 梦淮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旁边三个同伴或激动或羡慕的神情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他。 “终于把那人换下去了,明天你要好好表现啊。”花惜拿起桌上餐巾揩了揩手,忽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他玩的战士边,只是木兰关羽水平都超级超级抠脚,我觉得让我玩都比他强。” 她有些夸张的弯了弯眼睛,话里话外都是暗示。 比起白非言,眼前这少年让她喜欢多了,要是能在风教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以后直接把白非言踹走,那是最好不过了。 “会的。”方才一直沉默面无表情的少年忽然笑了,抬手,花惜愣了,面上忽然传来轻柔的触感。 他用纸巾给她擦去鼻尖上的一点辣椒,“这里沾了辣椒。” 花惜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谢谢。” “虾你要吗,我给你剥一个。”她换上一副新手套,从碗里捞起一个虾,问道。 花惜在饭桌上的答谢方法就是给人剥虾,这满桌人,除了白非言和刚来的新人,基本上都被她这么感谢过。 这一顿饭吃得算是尽兴,回到基地后,几个新人行李都已经运进来被安置好了,花惜觉得有些困了,眯着眼睛直打呵欠,和大家说声后就直接回房间洗澡休息了。 风无看了看时间,把房间钥匙一一交给他们,一边交代几个新人道,“你们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的。”孟羽正答着,却见庄梦淮已经拎起自己行李,迈开长腿往房间走去了。 对比起自己出发前被老妈强行装的一大行李箱东西,他行李少得可怜,一个黑色的旅行挎包似乎都未装满。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他,“我们以后就是队友了……明天,你训练赛加油啊。”他挠了挠额角,努力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善意。 庄梦淮只是点了点头,侧脸利落清隽得很,扭过头来时神情淡淡的,眉宇英挺,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却透出了十成冷漠……仿佛对万事都不怎么在意一般。 是个不好接近的人,这是如今的孟羽,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今后最信赖的队友的少年的第一印象。 而且和刚才吃饭时意外瞥见的他,好像有很什么不一样,直到孟羽拧开房门,进到自己房间时,这个念头还没从脑海里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梦淮:惜惜给我剥的虾,很好吃。 众人:然鹅大家都已经吃过了。(吃瓜脸) 花惜:……你听我解释,这个不一样的,都是在你来之前剥的……唔…… ———— 感谢“蓆”“七七”,“林七沫是小仙女”小天使的营养液,谢谢你看到这里~如果能顺便收藏一下就更加感谢啦(//?//) 第5章 酸柠味的 其实按风无本来的意思,前几天他还只是想让这几个新人在一旁观摩观摩训练赛的,毕竟,大家互相了解磨合都需要时间,不料白非言直接旷工,只能让他临时调整计划了。 第二天早上花惜吃完早饭,踩点来到训练室时,探头一看,里面人居然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景则也在,看起来比想象中精神好很多。 她一一和大家打过招呼,关心了一下景则健康状况,便打着呵欠问了句旁边的林野,“林野哥,今天是和谁约的训练赛啊?” 大家的训练赛一般都是采取互相约赛的形式,一般除了直播娱乐之外,没人会真的到游戏去五排训练。 可以这样说,KPL和路人局,已经基本上不算是同一个游戏,需要更加默契的配合和缜密的运营,路人排位打多了反而会给职业选手带来负面影响。 毕竟职业赛场上随便一个谁,放在路人局不不都是叱咤风云的角色,虐菜虐多了,等到了职业赛场上还无意识的继续浪,结果可能有点凄惨了。 “DS。”林野迟疑了半天,勉强吐出一个名字来,不出他意料,对面花惜本来还笑着,这名字一出口,像是被橡皮擦抹过一样,笑容瞬间就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她敛起笑意,到桌旁,随手拿起一瓶水,边拧边“哦”了一声。 那瓶子好像也在这时刻意和她作对一般,怎么拧,都拧不开,手心出了层薄薄的汗,磨得有些生疼。 旁边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那个瓶子,梦淮给她把水拧开,递了回去。 花惜这才发现,整个训练室的人,从教练到新人,或站或坐,都正在看着自己。 她勉强弯起唇来,“我是不是脸没洗干净啊,干嘛都这样看我。” 没人回答,半晌风无说话了,“花惜,DS的训练赛是我刻意去约的。”他顿了顿,“以DS现在的实力,冠军杯想要拿冠军,是肯定得先拿下他们的。” 以上赛季季后赛碰到DS时,花惜的状态来看,如果不及时调整,想要战胜他们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那些陈年旧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料她看似开朗,心结却一直到现在似乎都从未解开。 花惜是队内核心,Zero最强的矛,却同时也是最大的软肋和突破口。 “总而言之,干就完事了,怂什么。”室内一阵沉默时,响起了禹暄不耐烦的一句话,“蠢蛋要是怕死,就躲在我后面边缘OB呗,保你KDA。” 谁都能听出他是在有意缓和气氛,风无也笑了,“那靠你去输出啊?” “野哥上嘛。”禹暄也笑。 林野中单擅长长手炮台法师,一场比赛下来能打出巨额输出。 “行了行了,时间也快到了,你们登训练赛账号吧。”风无挥手,却又忽然想起一个要紧的事情来,“你有训练用的账号吗?”他转身问坐在一旁,一直未出一言的少年。 KPL战队私下打训练赛时,一般不会用到选手私人账号,一时私人账号里可能有铭文英雄不全的问题,二也是出于隐私保护的原因,不想给选手太大压力。 毕竟上上下下有无数双眼睛都无时不刻都在盯着他们的账号。 打路人局要是偶尔乱打失了手,立马都会被各大论坛微博带一波节奏,逞论正儿八经的训练赛。 梦淮摇了摇头。 “我这里正好还有个多余的,你先用着。”风无说着把账号密码在给他发了过去,“游戏好友都加了的,等下他们直接拉你进房间。” 那边四人已经都登录号了,梦淮把账号密码输进去,刚登陆就接到了对战邀请。 5V5开房间,来自您的好友“卖了那AD。” “那是我。”禹暄懒洋洋的举手,“你赶紧同意啊。” 等他点进房间,看到其余四人都就位了,剩下俩人名字都很正常,还有个头像是只眯眼打呵欠的小猫的,ID叫“打死那坨肉。” 视线从这两个名字上一扫而过,少年薄唇抿了起来,形成了一条冷而峭薄的弧度。 对面很快就就位了,于是很快进了BP界面,那四人都是当惯了搭档的,互相之间擅长什么不熟悉什么都清楚得很,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只在于加进了一个新人。 “风教,今天有什么要练的体系吗?还是自由打?”林野问。 风无摆了摆手,“自由打吧,先熟悉下新队友。” 对面先ban英雄,DS和zero在比赛里也是老对手了,互相之间相当熟悉,当下就选择针对ban了花惜的公孙离,第二个ban则给到了版本强势的辅助英雄太乙真人,都算是常规操作。 不过,同样也是出于了解,DS对上ZERO时从来都不会把一轮ban位留给花木兰或关羽这两个强力战士。 毕竟,白非言那手抠脚木兰在整个职业圈里都不是什么秘密,等于天生少了一个ban位。 “帮你首抢,要什么说。” 禹暄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少年,他坐在椅子上,背挺得很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得很,是双极适合电竞的手。 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遛遛,打了才能知道水平,自己话搁在这儿了,就看他有没有让大家帮他首抢英雄的胆子和底气了。 * “靠,他们一楼居然把花花给抢了。”宽敞的训练室,围着桌子坐着五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为首的一个看着手机屏幕上对面一楼亮出来的英雄,意外的拍桌大叫道,“就白非言那花木兰,还敢一楼抢,Zero这是彻底弃疗了啊。” 背后墙面上的巨型蓝色logo熠熠生辉,荡漾出一圈海波般深邃的蓝,DeepSea俱乐部,简称DS,新鲜出炉的KPL春季赛总冠军,同时也算是联盟内底蕴很深厚的豪门俱乐部之一。 “那不是白非言的训练号。”说话的是坐在队伍中间的年轻男人,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沿,“有个新ID。” “那也说不准啊顾哥。”陆鸣嬉笑道,“说不定是他用了改名卡,这个年代,谁还没几张改名卡,你看花惜和禹暄那名字,三天两头一换,不说谁知道是谁。” 顾逐光皱起了眉头,没说话。 “行了,随便吧,怎么着都是打,还怕他们?”旁边一个队友打了几声哈哈,“逐光你要拿哪个,老夫子还是关羽?给你先拿。” “我这把玩坦边,你们随意。”顾逐光回答。 “哟,那先帮我拿个老夫子。”陆鸣忙道。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声,“看我调戏调戏他家AD,捆绑Play走起来啊。” 口气很有几分意味深长的轻浮。 他和顾逐光是DS双边,一般来说都是顾逐光战边,陆鸣坦边,可是俗话说得好,哪个坦克没有一个输出的心。 能切后,总能有耀眼的高光时刻的战士边路,怎么说都比只能在前排顶着对面火力,默默挨打的坦克好玩。 再说,拿战士能切后,逗Zero的花惜玩玩,也不失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顾逐光闻言却抬头了他一眼,眼神却看得陆鸣咧着的嘴角慢慢合上了,“怎,怎么了顾哥?” 他小心翼翼道,不知道是哪里惹了这位大爷了。 “打就打,别废话了,一场训练赛而已,快点打完,之后还和别的队约了。”说话的是DS队长许琛。 “哦哦,好。”陆鸣得了个台阶下,慌忙道好。 幸亏顾逐光也没再多说什么了,最后在五楼拿到了一个白起。 对面阵容是花木兰,马可,张飞,程咬金和武则天,除了花木兰之外,算是Zero的常规阵容。 春季赛季后赛一轮,DS对上Zero时,第一局他们拿的就就和这个阵容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花木兰换成了另一个坦克夏侯惇。 游戏界面载入中,比赛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边缘OB:指团战基本无作为,在战圈边边上随便蹭点输出。 ———— 感谢“蓆”和“七七”的营养液~ 第6章 青梅味的 除了顾逐光,DS剩余四人脸上表情都很轻松,陆鸣甚至没坐直,半眯着眼睛双手举着手机。 比赛进行到五分钟时,打完第一波团战,四人脸上的笑容开始逐渐消失,陆鸣坐直了身子。 “花木兰玩得还可以嘛。”他嘀咕了声,看到顾逐光在那没说话,忙又道,“当然,肯定是不如顾哥了,说得是比白非言那菜鸡好。” 顾逐光没说话,两道剑眉也是慢慢皱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木兰高玩,能看出来的东西比在座四人都要更多一些,这个新ID的木兰水平非常高,操作很细节,打起沉默手速极快,对切入时机和位置的把握也相当敏锐。 不过,俩人风格不同,他习惯出半肉装,攻击装基本只一件暗影战斧,这个木兰却是三件套攻装,破军,黑切,破甲,出装极其暴躁。 如果说他是偏稳重的战士流,这个木兰就是剑走偏锋,不成功便成仁的刺客流。 刺客流木兰对对面C位是个噩梦,当然,操作要求也会随之提升,水平一旦不达标,就是献祭流了,又脆又不顶用的代表。 “我靠,辅助你开下视野啊。” 陆鸣老夫子刚想一个大闪上去捆上对面花惜马可,不料红buff后的草丛里掏出一个木兰来,瞬间给了他结结实实一套,马可早已经一个二技能位移跑出了老夫子攻击范围,反手就是一梭子,俩人直接把老夫子送回了泉水。 许琛不悦道,“你自己一个人跑到对面野区去抓马可,被人阴了现在怪辅助?以为辅助是你一个人的啊。” 他打得心里也有几分窝火,许琛玩的中单,这把拿的张良,没有位移,连这输出木兰半套 都吃不下,被摸到了就是死,只能极小心的走位,一点也不敢松懈,看陆鸣这样托大,心里不由更加烦躁。 “这把已经输了。”顾逐光切了切数据面板,语气淡淡。 他们低估了对面的花木兰,前期在野区被他蹲了两把,C位没发育起来,经济落后,装备起不来,随后整队就基本没人打得动禹暄的程咬金了。 只能看着他肆无忌惮的住在自家野区拉屎拉尿,谁也赶不走,不知道哪里的草丛里还蹲着个阴损的花木兰,随时准备给你一套。 与之相反的是对面的马可和武则天,发育和输出环境都好到逆天。 自己这边五人已经只剩一人,对面带着一路超级兵,还存活四人,血量都比较健康,这波水晶应该是绝对守不住了。 看着水晶爆炸在即,许琛伸手在头发了狠命揉了通,“开局打得太差了。” “等下还来吗?”陆鸣有点心虚的问,严格来说,这局其实算是他带崩的,虽然他很想再来一把将功补过,但是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许琛想了想,“不来了,等冠军杯吧。” 到现在为止,本来对上ZERO,一直都是他们占着上风,犯不着在比赛前把这心理优势无故送出去。 顾逐光没说话,似乎在打字,很快,水晶爆炸的前一秒,公屏上跳出了一行小字。 【全部】逐光(白起):这次打得很好。 几个DS队员面面相觑,除去新来不久的陆鸣,他们自然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顾,顾哥,那谁还是不接你电话啊?”有队员小心翼翼试探了句。 其实岂止是不接电话,包括QQ,微信,等一切联系方式,无论是新的,旧的,全都已经被堵上,两断彻底。 “去查一下那个新id吧,我听老林说,ZERO前几天青训来了新人,这个应该就是新来的。”许琛打破了沉默,站起了身,交代道,“冠军杯说不定这人还会上,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重点盯。” 顾逐光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出了训练室,许琛也随着一起走了出去,看起来似乎也有点什么想和自己副队讨论的事情,训练赛居然就这么散了。 留下一干队员在训练室里面面相觑。 * “玩得可以啊,还会什么别的吗。”一把打完,禹暄仔细看了看结算界面,回头瞥了一眼依旧陈言寡语,没什么表情的少年。 虽然说看过他在训练营的视频了,但是到底不如亲自观察来得真切,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少年英雄池是否足够深,别的英雄只要有这木兰七分水平,就已经完全足以达到目前联盟一流上单的水平了。 少年视线刚从屏幕里那句话上移开,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什么都会一点。” “那下把你拿个关羽试试。”说话的是林野,有些掩盖不住语气里的欣喜,虽然自已经是快退役的身份了,但是,作为建队之初就一路陪伴ZERO成长起来的元老,他对ZERO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队伍里来了有潜力的新人,他由衷的感到开心。 “都行。”少年随意应了声,视线却转了过去,落在了一旁的花惜身上。 她状态不对。 梦淮看过无数场她的比赛了,对她在场上的习惯动作甚至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刚才比赛时,她打从开头就乱了,走位更是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灵性,要不是也不会被老夫子逮到那个大闪的时机。 如今花惜蜷在椅子上,侧脸在阳光映衬下白皙到有些透明,她没参与讨论,看到那句话和那个ID后,她就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周身仿佛升出了一个与世相隔的结界。 林野和禹暄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努力保持常态,语气轻松的讨论着比赛的细节,几个新人面色有些惊奇,互相对望了几眼,却也识相,没有再问什么。 少年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眸子微眯了起来。 DS.顾逐光。 他把视线稍微偏移了一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份年代有些久远的名单。 密密麻麻的名单里,有两个并排的名字,花惜,顾逐光。 禹暄开房间邀请对面,没人回应,转而微信里却来了许琛的消息。“他们下把不来了,真是怂得一匹啊。”他叫道。 “没事,先这样吧,下午我还和Fire约了一场。”风无能猜到对面想法,也有些无奈,但是这个训练目的姑且也算是达到了,他也没再多说。 他拍了拍花惜的肩膀,“下午还能坚持吧。” 女孩抬起头来,勉强笑了声,“我又没生病,怎么不能训练了。” “没事就好。”风无揉了揉她脑袋,“等下复盘完了去好好吃一顿,今天食堂有鸡腿。” 花惜忍不住噗嗤一声,这下终于真的笑出来了,“风教你怎么和逗小孩似的。” “你难道不是小孩?”风无把手一摊,她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了足足有十余岁,说声小孩也不太为过。 花惜睁圆了眼睛,“他才算是小孩,我都当了好久成年人了。” 她往少年坐的位置一指,“是不是啊,梦淮。” 叫他名字时嗓音绵软,尾音拉得长长,配上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 这一声仿佛在他心尖上钩了一钩,梦淮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眸子又深又黑。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多,笑起来时薄唇微扬,那股剑刃般的冷和锐利却依旧隐隐可见。 “赶紧复盘,别扯了。”禹暄瞥见了那个笑,不知怎么地居然有点想打寒颤。 花惜那丫头真是眼瘸,他倒是觉得,比起庄梦淮,花惜更像是一个在路边给买一个两块钱的棒棒糖,就会开心的屁颠屁颠的舔着糖被哄骗回家的小破孩。 作者有话要说: 而在一切伪装都破功,某人真面目暴露出来之后,僻静无人的地方,她被他压在墙上,他居然还记得这句话, “还觉得我是小孩吗,惜惜?”他声音低沉,炽热,有些粗重的呼吸打在了她的颈窝里。 “不了不了……您最大。”花惜哭丧脸。 ———— 第7章 兰草味的 虽然只是一场很小的训练赛,但打完之后的复盘程序还是要走,风无把刚才比赛的视频回放了一遍,一个一个细节的抠出来讲。 前面四个人点评完了,风无刻意把新人留在了最后,他先是把这新人少年由衷的赞扬了一番, “打得很好。”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从临场心态上,甚至都不像是个新人该有的水平。 这确实也是在座剩下四人的感受。 “就是有时候太急了点……和大部队有点脱节。”他把视频里花木兰的部分专门截了出来。 ZERO是个防守反击风格的队伍,一向打得比较稳健,靠运营获胜多于团战,这个新人却是典型的进攻风格,所以一来二去,有时候确实和队伍,尤其是输出,有点脱节。 禹暄一扯嘴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是某些人太怂了,跟不上人家节奏。”他瞟了眼一旁坐着的花惜, 花惜哼了声,“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拿的是个送上门人家都不想打的肉啊,想拿我人头的人可多了,排着队呢。” 风无叹了口气,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禹暄说的这个问题确实也是存在的。 花惜有时候走位确实太过于谨慎了,而他们整个团队基本上都是围绕花惜运营的,自然一整个也都靠后了,所以才会形成场上花木兰看似与队伍脱节的场景。 按他的计划,最迟秋季赛,庄梦淮是绝对要上场的,和队伍,尤其是花惜的磨合问题必须得提前解决了。 “慢慢来吧,毕竟还是第一次一起训练。”他关上屏幕,扭头交待花惜道,“你这几天多带梦淮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一起去游戏里打打排位也可以,尽量早点把配合练出来。” “喔。”花惜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拉他,“走吧,带你去我们食堂看看。” 她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亮。 少年垂下睫毛,淡淡应了声,跟在她后面一起走出了训练室大门。 “晚上你有空吗?”走廊里她忽然抬起头来,笑吟吟的问了句。 “有”梦淮答了声。 花惜却忽然发现了自己话里可能引起误会的歧义,忙补充道,“就是想问问,如果你有空的话,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打几把排位?风教不是说要我们练练配合嘛。” 她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解释什么了。 少年却是被她这幅模样取悦到了,唇角也带上了一丝笑。 “其实禹暄说得没错,我走位有时候确实是太靠后了。”她却又忽然提起了刚才那场比赛,“不是你的问题……” 说到后头声音越发低,眼神里带了可见的低落。 为什么要走位这么靠后,有段时间风无其实私下找她谈过话。 花惜答不上来,他的眼神那时格外严肃。“花惜,你不信任你的队友。” 是的,无论嘴上怎么说,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是会不知不觉中反映在每个操作细节上的。 因为不相信,所以走位太过谨慎,潜意识里只是靠自己的操作来规避伤害,而不是选择将后背交给队友。 其实最开始的她,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时的花惜,作为一个输出,走位大胆激进到甚至被朋友笑称是铁头娃,在刀尖上跳舞。 “算了,不说了,带你去食堂吃鸡腿。”她甩了甩头,尽力把不想回忆的事情甩出脑海。 她笑眯眯的想摆出前辈的姿态,想像风教哄她那样去摸摸少年的头。 可惜,动作做到一半,花惜很尴尬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压根摸不到他头顶。 他保守估计都得比自己高了二十公分往上,花惜脑袋堪堪只到他肩膀,她偷偷踮起脚……还是摸不到……只能有些泄气的站回原处。 一边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吃的营养好了,现在的小朋友,都长这么高了吗” 是因为她太矮了什么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承认哒。 一边说,花惜边拿大眼睛偷偷看他,疯狂暗示。 她现在虽然摸不到,但是要是他可以弯下腰,她肯定就能够到了啊。 这一次她却失算了,少年不但没弯腰,反而伸出手,居高临下在她的头上揉了一通。 花惜睁圆了眼睛,嘴巴半张着,还处于震惊状态,仰起小脸,看到他利落的脸部轮廓线条和低垂的长睫。 “别想多了,我会尽力配合你。” 少年清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柔软,手却依旧没有从她的发间移开。 花惜终于回过神来,愤愤的伸出双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挪开。 摸头这种事情,不都该是前辈对可爱的后辈做的事情嘛,他太狡猾了,居然占着身高优势占了这个便宜。 “你这样摸我头,我会长不高的。”花惜两个爪子揪着他的手,愤愤然。 虽然她现在还是个小矮子,但是小矮子也想长高的梦想嘛,梦这种事情,不做做,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白日的。 梦淮也不收回自己的手,就这样让她揪着,“你要摸回来?”他问。 “你弯腰。” 梦淮以为她要揉回来,微微侧身,弯下腰,不料,她伸出来的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最后却没有落到自己发间。 “睫毛好长……” 花惜凑到少年面前,指尖微微触碰了下那一排又长又密的睫毛,认真道。 让她都有些羡慕了,虽然自己也经常被粉丝说成是睫毛精,但是他一个男孩子,要这么长睫毛干什么。 轻轻的吐息扑到了他唇上,她身上有股极淡的果香,甜蜜又撩人。 不过只是一瞬,她很快又站回了原处,满意的拍了拍手,“走啦,带你去吃饭。” “嗯。”那股香仿佛一直挥之不去,萦绕在他鼻尖心头,看着她的背影,少年眸子幽深,第一次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下午训练是和FIRE战队的训练赛,一支实力出于联盟中游的队伍。 花惜这次发挥得比上午好,禹暄等人也都慢慢开始适应了梦淮的风格,前两把越打越顺,几乎都是碾压局获胜。 “花木兰,关羽,老夫子……下把你拿杨戬。”林野算着,有点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 三把比赛,庄梦淮拿了三个不同的英雄,无一例外都打出了很好的效果,只是……无论拿哪个英雄,那股凶狠的气势似乎都一脉相承。 打得那边FIRE的边路叫苦不迭,“这和我对线的是哪个啊?白非言什么时候这么凶了?”他边打边向自己队友疯狂吐槽。 第三把他果然就拿了杨戬,狗得相当准,林野把自己位置让给了新人孟羽,孟羽第一次上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和一旁面无表情的庄梦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得一旁的林野直叹气,说好了的初生牛幅度不怕虎呢? 这两个新人,似乎滑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辛苦了。”复盘完,风无终于肯放人了,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孟羽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顿时松了,只恨不得立马回自己房间瘫倒在床上。 花惜给梦淮打了个手势,“晚上说好了的,别忘啦。”她反复叮嘱了好几遍,直到见他点头确认,方才满意的放下心来。 “晚上出去浪?”禹暄在一旁问。 花惜切了声,“我才不像你呢,是宣萱来了。”她不怀好意的笑了出声,“你要不要一起去和她吃饭?” “卧槽,可别了,那女人太可怕了,放过我吧。”听到这名字,直接把禹暄吓得三步并做两步跑了。 花惜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发出了一连串快活的笑声,笑到都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宣萱是谁啊?”有个新人少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纳闷的问了句。 孟羽忙回答,“是喵爪的一个女主播,据说以前也打过职业,和花惜前辈关系好像一直挺好的。” 准确的说,以前是在职业训练营里待过,不过到底还是没过最后关卡,被拦在了职业圈外,而后才转职成主播的。 不过她技术对于直播来说,是绝对绰绰有余的了,加上人长得漂亮,能说会道,现在也算是喵爪首屈一指的人气主播。 “和花惜以前同时在青训营待过。”说话的是庄梦淮,视线还留在女孩离开的背影上,语气淡淡。 那张名单上,写在花惜和顾逐光旁边的,第三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梦淮:好闻,想亲。 第8章 芥末味的 和宣萱也挺久没见了,虽然住得不远,但是俩人都忙,算起来最近一次见面都好像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花惜下了自家战队大楼,过了一条马路,看表,此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ZERO战队在的地段不错,在临滨一大商圈内,周围吃饭逛街的地方很足,宣萱住的地离这儿也不远,不开车,步行一刻钟就可以到。 她不敢在自家战队楼下等,于是过马路找了家商店遮阳棚等了起来,边等边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不料一个呵欠没打完,睁眼就看见宣萱朝她招着手,出现在了马路对面。 “宝贝这次到挺早啊。”宣萱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上来在花惜侧颊拧了一把。 她化着妆来的,中分黑长直,浅蓝色的一字领裙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膀曲线,近一米七的身高加高跟鞋,更加显得高挑婀娜,走在路上是个极吸睛的大美女。 花惜冲她皱着鼻子笑了,“有人请吃饭,当然要准时一点。” 不料宣萱上下打量了下花她扮,却是一脸嫌弃,“知道是请你出来吃饭,也不收拾下,不怕在路上碰到喜欢的小哥哥,就让他看你这个样子?” 花惜还穿着队里统一发的纯色t,七分裤运动鞋,头发束成了一个低马尾,配着她那张脸,乍看起来和个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随便啦,这样舒服。”花惜一脸无所谓 ,“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啊?”说到后半句时,她眼睛亮亮,满是期待。 “就知道吃。”宣萱无奈,“今天还是之前去过的那家日料,我提前订好了座位。” 她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拘小节了点,就连直播的时候都懒得刻意换衣服化妆,白白浪费了一张好脸。 她还记得今年年初过年时,她哄骗花惜到家里来,给她上了淡妆,梳了包包头,换了应年景的红色小旗袍,当时那期直播效果简直好到要爆炸,宅男粉差点都要旋转上天。 长着张清纯无害的脸,说话又奶又脆,身材居然还意外的很有料,再加上一手秀到飞起的游戏技术……萱萱觉得自己挺能理解那些男粉的疯狂的。 只可惜,就那么一回,之后直播依旧是T恤裤衩人字拖,她去和花惜讲,花惜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职业选手主业是打比赛,直播只是顺带的,不值得专门去花心思收拾,气得她差点吐血。 懒就直说好了,哪来这么多歪门邪道的大道理。 俩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夕颜居”门口,宣萱把手机上预约界面调了出来,门口很快出来了一个穿着和服的漂亮小姐姐,客气的直接带着二人进了里面包间。 包间是榻榻米式样的,花惜盘着腿坐下,刚落座,就迫不及待的直接看起了菜单,两人你一道我一道,最后加在一起最后点了竟有十个菜。 “看你样子这段时间混得还可以啊,冠军杯有信心没有?”料理还没上,先上了甜点和饮料,宣萱喝浅浅喝了口冰镇梅子酒,问道。 花惜一边舀着餐前甜点,咬着勺子回答,“还行,队里来了几个不错的新人。” “新人?”宣萱一下来了兴致,“男的女的?” “都是男生。” “质量怎么样?”宣萱眼神顿时大放光芒。 花惜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一个边路打得很好,还有个中单也不错,就是怂了点,别的几个还没太多印象……” “我是问你颜怎么样,技术我不关心啦。”宣萱撇嘴,反正都已经被收进ZERO了,技术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评论,作为一个资深颜狗,她更加关心和能讨论上的当然是脸了。 花惜无语,“就挺好看的吧。”她继续叉甜点。 “比起禹暄狗子如何?”宣萱追问,禹暄虽然人贱,但是脸还是长得不错的,这是整个KPL都公认的。 花惜也呷了口梅子酒,不假思索,“比他好看。” 沁凉的酒流过喉咙,她两颊很快晕出了浅浅的红,脑海里一下浮现出的是梦淮那张清俊秀逸的脸,虽然是个年龄小的弟弟,但是毫无疑问,长得是非常符合她的审美的。 “啧啧,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识一下。”宣萱咂舌。 花惜顿时有些警惕,“你想干啥,我警告你,人家今年才十八,你可别把他带坏了。” “十八好啊,年轻,还又俊又纯的,哪里找,我就喜欢这种。”宣萱给她抛了个媚眼。 她这些年的“光辉战绩”可不是说着玩的。 花惜一下急眼了,手里勺子都搁下了,“他还要打比赛,练习时间都不够,你可别给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风教得撕了我。”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又没说要去吃了你家弟弟。”宣萱见她居然都急眼了,差点就直接笑出声来了。 花惜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暖黄色纸灯下,女孩脸颊绯红得和屏风上的桃花一个颜色。 “才没有不让你找呢……不影响训练就好了。”她嘟囔了两句,声音越来越低。 宣萱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生鱼片,蘸了点芥末送进嘴里,“那行,今晚九点我直播,我记得你们今晚没训练吧,带他来我直播间三排呗。” 花惜顿时傻眼,只可惜覆水难收,刚说出的话,怎么也不好再腆着脸收回了,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应了几声。 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忘了这件事了。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边想边心不在焉的夹了块生鱼片,却被芥末呛得呲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段时间一直拉人三排吗?”她辣到不行,拿起装着冰镇梅子酒的酒壶,一气给自己灌了大半杯。 宣萱嗯了一声,“双排多一点,逐光这段时间来得挺多。” 前段时间DS刚拿了冠军,放了一段时间假,顾逐光得空直播都是和她双排的,新科冠军上单,颜粉和技术粉数量都正值顶峰,也给她无形增加了很多人气,她还是挺感激他的。 刚说完这句话,她抬眸才发现花惜脸色不对了,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现在还是不和他联系?” 花惜又夹起一块寿司,头都不抬,“嗯。” “都过去这么久了,好歹也算是老朋友,真这么绝情?”宣萱试探性问了句。 顾逐光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心底里去了,这么多年一直喜欢,她作为俩人共同的朋友,看他们闹到这种地步,夹在夹缝里也确实两难。 花惜摇了摇头,“不想说他了,换个话题聊吧。” 吃到嘴里的寿司如同嚼蜡,酱油和醋的味道在舌尖发酵开来,又苦又涩。 宣萱于是也不再提了,花惜讲了点队内训练的事情,她讲些直播趣事,气氛终于又慢慢正常起来。 一顿饭吃完,夕颜居门口的纸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滨江在月光下蜿蜒直下,像是一条深湛的蓝绸,闪着光游向远方。 宣萱拉着出租车门,冲她摆了摆手,“晚上等你,放我鸽子的话……”她眯起狭长的眼睛,露出来了个危险的笑容。 花惜叹了口气,心道果然还记得,一边也向她拜拜,拿着小包裹冲自家基地走回去了。 小包裹里是一壶夕颜居的梅子酒,花惜很少喝酒,刚才第一次试了夕颜居的冰镇梅子酒,只觉得清冽绵长,口感超级棒,于是干脆打包了一壶回宿舍。 现在看时间是晚上七点,回去洗个澡收拾收拾,就差不多到和宣萱约的时间了。 花惜是八点从浴室里出来的,正在用毛巾擦了擦发梢滴下的水,随意把头发吹到半干,就换上一件新队服直接出门去训练室了。 训练室人不多,一干老队员都不在,她进门时只看到孟羽认认真真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电脑上看什么。 “很勤快嘛。”花惜走过去,看清楚了他屏幕上放着的是上赛季DS对ZERO的那场比赛视频,桌上还放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了挺多字样。 “前辈晚上好。”孟羽抬头见是她,有点脸红的赶忙把本子合上了,“我就随便看看。”他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看吧,我不打搅你。”花惜在自己电脑桌前坐下,边开机边问,“你看见梦淮了吗?” 说好了今晚一起双排来着……她刚在基地里逛了一圈,好像没看到他。 她问孟羽,“你有他电话或者微信吗?” 孟羽思索了一下,表情有点纠结,“他好像基本上不看这些的,不过吃完饭我看见他回房间了,前辈找他的话,我可以去叫他过来。” 他正说着,余光却见门又开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走进来的高个男生正是庄梦淮。 他看起来似乎也是刚洗完澡,额发还有点湿,穿着黑色T恤和队裤,很普通的打扮,奈何肩宽腿长颜好,看起来十分清爽,一种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干净俊秀的模样。 第9章 石榴味的 “刚才正好在说你呢。”花惜回头笑道,“我还怕你不来了。” 她说着边在电脑前调试设备,一边随手给他拖过来一把椅子。 “直播?”少年在旁边坐下,问。 花惜长长的嗯了一声,“我是想提前把这月时长播完啦,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播。” 那样就等她和他排完,再去找宣萱好了,正好可以有个理由堵住她嘴。 “没事,你播吧。”不料他居然没有拒绝。 “那摄像头也行吗?”花惜睁大眼睛,得寸进尺,把电脑旁的摄像头扭了过来。 少年修长的剑眉微微拧了起来,却依旧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花惜却已经笑得眉眼弯弯了,“逗你玩啦,今天不开摄像头。” 梦淮现在还是ZERO没有正式官宣的队员,没有露脸的义务,又知道他自己不喜欢,花惜自然不会如此多此一举。 “等下九点可能会有人和我们三排一把。”她打开游戏界面,提前告诉他。 少年哦了一声,“你那个朋友?” “对呀……诶,你怎么知道?”花惜答着,忽然却觉得不对。 “猜的。”他面无表情道,看向她的眼神难以捉摸。 这还能猜出来的…… 花惜嘀咕,边进了游戏,打开排位界面,看时间现在是八点半,正好够他们打完一把,就差不多到和宣萱约的时间了。 “大家晚上好~”她打开直播软件,接上麦,给直播间观众打招呼。 作为联盟当前人气最高的几位选手之一,她的直播间还是相当有人气的,即使是突然开播,没几分钟,就已经汇聚来了数千观众。 「惜惜晚上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惜神居然开直播了,明明还没到月底啊……」 「前面的,就不能是惜神良心发现,想勤快点播完啊。」 「惜惜冠军杯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有粉丝是事业粉,很关心ZERO备战冠军杯的状态。 「诶,不对,今天怎么没开摄像头,我惜神的盛世美颜到哪里去了???」 很快就有粉丝发现了不对。 花惜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今天有点特殊原因,就暂时不开摄像头了。” 直播间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周指活啊,没惜惜的脸看我要死了。」 「我暴风哭泣……求露脸啊。」 花惜也没办法,只能赶紧进游戏,拉了梦淮,赶忙进了排位界面。 「女神今天居然和人双排了!」 「那是谁啊,有谁认识那个账号吗?」 「不认识,暄帅比好像没有这个账号,也不是野哥啊」 花惜用的自己大号,ZERO.XI,大家都认识这个ID,而和她一起的那个账号名字很简单,也是字母,HUAI,只是没有前缀。 这帐号头像却是有点奇怪,是根色调很淡的狗尾巴草,向右微垂。 花惜的头像一直是只趴睡的小猫,仰首向左,侧眯眼打着呵欠,两个头像并列,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既视感。 弹幕已经先嚷嚷开了。 「靠,居然是情侣头像,逗猫啊!!!」 「急,老婆交新男朋友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 「前面的,滋醒你了。」 花惜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弹幕,一个头并做两个大,有点心虚的回头看了看一旁的梦淮,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看不到这些。 她没加他微信,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头像,怎么说……好像有点……童趣? 真是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有这种画风的一面。 梦淮靠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自己屏幕,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少年抬眸,眼神带着几分疑问。 “你这把想玩哪个?”花惜忙掩饰,“我一楼帮你抢。” “花木兰吧。”他靠近,瞄了眼她的界面。 这一声说得不大,却极清晰的从她的麦里传了过去,低沉,清透,弹幕顿时再度爆炸了。 「嗷,是真的小哥哥啊。」 「声音爆炸无敌好听啊,耳,耳朵要怀孕了。」 这次炸的就大部分是女粉了。 花惜帮他拿了木兰,此时密密麻麻的弹幕已经让她看不过来了。 她拿了马可,干脆决定不看弹幕,专心和他练配合。 两人的账号都是高星荣耀王者,排到的对手也都是路人王的级别,实力还是有几分的。 而她不批马甲,直接拿大号排位的后果就是很快被对面认出来了。 “有人在看直播吗,看小爷来吊锤职业选手啊。”对面打野裴擒虎第一个发现的,直接在公屏打字挑衅。 花惜已经见多了这种事情,毫不在意,依旧自己打自己的。 「靠,这能忍,干他。」 弹幕倒是给她鸣起不平来了。 花惜却也没再看弹幕,而是在比赛里专心跟木兰的节奏,慢慢一点点感受他的操作习惯。 “你切人是不是习惯从左边起手?”她边看,边在心里暗暗总结。 梦淮顿了顿,“好像都差不多。” “喔”花惜有点遗憾,本来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个规律。 “你按你的来吧。”他说。 花惜有点苦恼,这弟弟太明理谦虚了好像也有坏处,她觉得俩人配合脱节,自己的问题比他大多了。 游戏进行到十分钟,对面针对花惜的意图果然很明显。 红爸爸对于马可的重要意义在这种局里谁都知道,果然,对面往死里针对花惜红区。 不幸的是这把他们匹配到的三个队友都超级瓜皮,一个辅助项羽,中单女娲,开局才五分钟时就已经各送了两个人头。 花惜走位已经很小心了,奈何下路三人直接越塔,想拿她人头。 摆明了就是不想赢也要针对她。 花惜心里难得都被激起了几分气性,这路人排位,本来也不是什么非赢不可,但是对面都这样欺到脸上来了,再怂下去,丢的就是整个职业圈的脸了。 她已经基本在心里盘算好待会儿复活后的行动路线了,不料,三人耀武扬威逼塔时,地图上花木兰的小头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仨人背后。 花木兰在游戏里点了个发起进攻。 花惜顿时心领神会,果然,在三人逼塔最近的那一瞬间,花木兰从自己红区草丛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起手轻剑,打出沉默后秒切重二,直接把三人往塔里推去了。 花惜瞬间用马可二技能拉开距离调整走位,随后大招入场,三人被花木兰沉默,退无可退,足足吃满了一个大,加上塔的伤害,马可直接拿下三杀。 “去拿红,我保你。”他平静道。 「这波操作666。」 「哇,小哥哥说话好苏啊,保护什么的,这是要抢暄哥的戏份了?」 「我的禹惜西皮是要被拆了吗???」 花惜正打着红,抬头顺势就看见了这句话,不由一头黑线,“我和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啦。” 什么禹惜CP,简直邪教,禹暄要是看到了不得嘲笑死她。 这句话说得声音不小,一旁正低头操作的梦淮闻言,抬头看了看她,意识到她那句话是对电脑屏幕上观众弹幕的回应。 我和这个人关系一点都没有。 意识到她看是在澄清什么之后,少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了,游戏里花木兰动作也随之停顿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花惜却立马发觉了,“怎么了吗?”她回头,扬唇笑问,小笑涡里似乎盛满了蜜。 “没事。”他视线挪回了自己屏幕。 停顿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很快又恢复了精准洗练的操作。 花惜于是放心的继续专心操作,不时抬头回复几句弹幕。 只是本来以为这把游戏会持续更久,梦淮的打法却忽然变化起来,不再收敛,锋芒毕露,如初见他时,锐利凶狠,如刀如刃。 节奏骤然加快,花惜有点稀里糊涂,却还是下意识跟着他,俩人一路从峡谷这头团到那头,在五分钟内把敌人杀崩了。 她抬头看了看时间,正好九点,退出结算界面后,她打开了好友栏,宣萱的头像已经亮了起来。 “我朋友上线了。”她告诉一旁的少年。 他淡淡应了声,抬眸看她时眸子依旧深黑,比起平时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 花惜发现了,有些沮丧,“刚才我打得还是太保守。” 梦淮似乎是不高兴了,是因为自己刚才打得不好,依旧配合不上他的缘故吗? 花惜一贯是个感情很直接的人,黑是黑,白是白,她很喜欢这个少年,所以一点也不想让他不高兴。 她抬手关上直播软件的麦,从椅子上起身,跑到了他身边,梦淮还坐着,花惜站着,低头正好能直视到他的眼睛。 “不要不高兴,下把再练练,迟早能配合好的。”她声音软软,一双大眼睛清而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像个求着安慰与爱抚的小狗狗。 想把她一把拉倒怀里,狠狠亲上一通的冲动在此刻如此的强烈,让他差点抑制不住。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不高兴。”他眸子又黑又深,柔和下来时像是沉淀着星光。 或许是他太急了。 花惜眼神却一下亮了起来,开心的直起腰,“那就好。”她笑眯眯,正想再继续补充上几句时,放在屏幕旁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她忙跑回去拿起手机,一看,宣萱。 “惨了,我都忘了。”她居然就这样把宣萱晾在了哪里,想起宣萱恼火起来后那股阴嗖嗖的微笑,花惜都忍不住想打哆嗦了。 她扭头问梦淮,“你还有空继续吗?” 得到肯定回复后,花惜忙飚起手速飞速上了线,进了房间后,连上麦,宣萱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 “惜惜晚好~”声音甜甜的,叫她名字又柔又媚——当然,全是看在直播间那几十万观众的面子上。 与此同时,花惜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她的微信消息。 “这笔账回头和你算。”后面跟着个微笑脸。 “小狼狗人呢?”下一句很快也来了,后面依旧是微笑脸。 花惜“……”为什么她还记得这件事…… “来了。”她有点痛苦的回复,把梦淮也拉进了队伍。 “你好,我叫宣萱,是花惜朋友。”宣萱见他进队伍了,在那头声线妩媚的打了个招呼。 老半天,那边才传来回应,淡淡的你好二字,她想象中的热情的自我介绍和热烈的搭话完全没有。 萱萱疑惑的转头,在镜子里审视了下自己,今天是完美的桃花妆面和修身又妩媚的小黑裙,怎么看都没出错,于是很快,她得出了这男生肯定没在看她直播的结论。 不过听声音,确实年轻,声线清澈磁性,还带着点难得的小冷淡。 这种类型,吃到嘴应该会特别可口……她眯起那双狭长妩媚的眸子,真的来了点兴趣。 花惜却不称时的在微信里敲了敲她,“开不开?” 宣萱这才忽然想起一事,神情难得有几分犹豫,“我这边还有个人,要不一起?” “都行哈。”花惜无所谓。 “那我拉他进来了?” “拉呗。” 于是下一秒钟,队伍里进来了另外一个陌生头像的账号。 “惜惜?” 熟悉的男中音,带着丝不确定,混杂着喜悦和期待,在耳机里响了起来。 宛如穿越时空而来,花惜顿时僵在了原处。 第10章 清酒味的 花惜脸色苍白着,捏着手机边缘的手指亦因为用力而发白,那层原本光润的淡粉悄然无息的褪去了。 她没吱声。 顾逐光见她头像下的那个小喇叭依旧显示着,心头一颤,再度叫了声,“惜惜?” 满怀怜爱与怀念的一声,如同对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 宣萱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热烈讨论了。 [这位小哥哥又是哪个啊?叫我们惜神这么亲密。] [听声音有点耳熟,是不是也是哪个职业选手,还是主播?] 梦淮在一旁,没说话,目光阴郁,刚把视线从这些弹幕上移开,花惜却已经慢慢的从自己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凑得很近,因为害怕被那边听到,声音极小,几乎是凑到他的耳边,“说我不舒服。” 求你了。 当着直播间几百万观众,顾忌到战队的颜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里把面子撕破的。 那些前尘往事,她已经发誓和他彻底了断,不想再回忆起来的,对顾逐光而言却是一份一直求而不得的蜜糖。 第二天上电竞论坛头条,传出绯闻,被人把往事彻底八卦一遍,从此将两人彻底捆绑在一起,顾逐光求之不得。 他在逼她。 少年的手臂坚实温暖,梦淮伸手虚搂住了她,他也站了起来,“别怕。”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在女孩耳旁轻轻说道。 顾逐光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手心有些出汗,即使是在上一届决赛现场,离梦寐以求的银龙杯只有一步之遥时。 那边静默了很久,传来了声音,他心头顿时再度一颤。 “惜惜今晚不舒服,不打了。” 是个男生的声音,清透冰冷。 顾逐光定了定神,皱眉,“你是?” 惜惜,他是谁,有资格这么叫她? 顾逐光印象里,除了自己,甚至连和花惜同队了这么久的禹暄林野,甚至风无教练,都只是叫她大名。 对这个昵称,他本能有种占有欲,那是属于过去岁月里他们共同回忆的象征,独一份的亲昵熟稔。 “她今晚本来很想和你一起打,可惜了。” 那男生仿佛没听见顾逐光的问话,依旧是冷冰冰的语调,转眼间,挨在一起的两个头像一起消失在了队伍中。 宣萱唇瓣却是也慢慢褪去了血色,最后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毫无疑问。 她原本是出于一片好意,想让他们重归于好,不说成为一对,至少让他们三人之间恢复年少,还在训练营时的模样,让人光看着都开心的融洽与亲昵,只是没料到花惜竟然会如此抵触。 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惜神不舒服啊,这种天气容易中暑和热伤风,真的需要小心保养。] [萱萱转告惜神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弹幕完全没意识到这几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萱萱方才意识到自己依旧还在直播,她勉强弯起唇,露出了招牌性的妩媚笑容, “嗯,我会的,过几天过去看她,养一养很快又活蹦乱跳了。” 她强打起精神,和弹幕说说笑笑。 * “谢谢。花惜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站起身来。 少年摇了摇头,“要帮忙吗?” 她脚步似乎还有些飘,往训练室大门方向径直走去,开门时却都差点被门碾了手指。 花惜低头揉了揉自己手指,“不麻烦你了,我回房间睡一下就好了。” “怎么就忽然就不舒服……”她笑道,打开门,一步步,缓缓往自己房间走去。 基地里冷清得怕人,教练和运营组似乎有培训,今晚都出门不在,禹暄那吵吵闹闹的家伙似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林野和景则也都不在。 二楼走廊上的壁灯随着脚步声亮了起来,她走到自己房门前,开门,暖黄的灯光很快亮了起来, 花惜扑倒在床上,把脑袋陷在了枕头里,似乎就想这么睡过去。 月色愈明,近于满月,在地板上洒落出一片晶莹的银光,她睁开眼,看到了放在床头上的那壶梅子酒。 梅子酒果然很好喝,入口清冽,带着股淡淡的酸,却很清澄,花惜倒了一杯,很快喝完,又一杯……不知多久,壶底干了,再也倒不出任何液体。 花惜却莫名觉得舒服了很多,睡意却也是全无了。 坐在床上呆呆的想了很久,她下床,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走廊里僻静无人,只有她轻轻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几声轻响。 花惜一路往上,三楼,四楼……最后到了五楼。 她手有点颤,把门上的锁打开了,露出眼前一片罩满了银月的天台。 风教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在月色下分外沉静,有点风,吹在她发红发热的颊上分外舒适。 花惜走过去,毫不犹豫的在花坛旁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背对着月光,风从天台外缘吹来,分外舒爽。 梦淮打开门时看到的就就是这幅场景。 她坐在月光下,脸颊红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几乎要仰出天台的围栏。 他眸色一暗,迈开长腿,几步走近,“坐在这里,不怕摔下去?”他伸手想拉起花惜,把她拖到安全的位置来。 不料只是刚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清酒味道,甜滋滋的,和着她发间原本带着的那股果香,更加浓郁。 “你喝酒了。”他语气沉沉,眸子在月光下显出几分带着阴郁的深黑。 他从没见过,也听说过花惜会醉酒,为了那个如今早和她没了任何关系的人,值得这样? 花惜抬眸见是他,露出了个欢欢喜喜的笑,酒窝里落满了月光。“你来了。” 她站起身,忽然扑进了他怀里,感受到眼前人的身体忽然一僵。 花惜脑袋转得似乎更加缓慢,甚至是停滞转动了。 她看到月光下有张清隽无双的脸,很熟悉,应该是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 “今天这里好舒服。”她眯着眼睛,双颊绯红。 她想邀请他也在这里坐下,吹吹风,看看月亮,不了眼前这人却完全不配合,手指冰凉,力气大得她根本拧不动。 不但不配合,他似乎都不准自己吹了,想把她从这个舒服的地方拉走。 花惜很不满意,她踮起脚,站上花坛,终于和他视线平齐。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是是张薄唇,颜色浅淡,弧度很冷,形状却很优美。 她歪了歪头,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凑了上去,在那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 “别走啊,我们……” 我们一起在这里吹风吧,可舒服了。 不料没说完,花惜差点痛呼出来,他竟然给她咬了回来,好痛,比她那挠痒痒的一下简直是又重又狠,带着股狂风骤雨般的急,生涩凶狠。 良久,唇上热度终于恋恋不舍的移开,她似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动作带着爱怜。 花惜睁开一双有些迷蒙的眼,视线所及是一片熟悉的清辉。 “逐光……”记忆深处的回忆被这熟悉的一幕唤醒,她忽然觉得自己又清醒了几分,在青训营时,楼里也有个小天台,月色好时,她和逐光,宣萱经常会一起在晚上跑去天台玩。 有一次,也是这样的风天,他们半夜偷偷摸出去在天台上打扑克,本来那把逐光摸了一手极好的牌,眼看她们快输了,结果大风一过,顿时什么都没了,她和宣萱笑得差点岔气。 不过那时逐光可从来不会咬她,他只会对她温柔无奈的笑。 搂着她的胳膊骤然收紧。 花惜眼神还迷蒙着,有些委屈的抬头,视线内看到下颌线条峭薄,紧绷,好看得很,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她脑子似乎更加乱了起来,回忆和现实杂糅在一起,她努力分辨,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眼景象。 又累又困……倦意像是潮水一般,她头一歪,在他怀中彻底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初吻在这个晚上一起送出去了…… —— 感谢猫也不知道的营养液~~ 第11章 青橘味的 花惜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隙撒进,照在脸颊上热度十足,有些晒,她从被窝里直起身来,太阳穴疼得厉害,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花惜下床穿上拖鞋,有些艰难的往洗漱间挪去。 镜子里浮现出了一张有些苍白的脸,额前刘海睡得乱了,贴在颊边,唇瓣却意外的润泽嫣红,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的妩媚。 她刷着牙,脑子里依旧还是断片状态,钝钝的,昨天晚上的记忆好像就只停留在自己在房间喝酒。 空的酒壶还搁在桌上,旁边放着钥匙,她一手抄起酒壶,对着阳光看了下,居然真的是一滴不剩了。 惨了…… 一个人在宿舍喝酒喝断片,喝完了呼呼大睡到第二天十一点,还翘了一早上的训练,她这个月奖金估计都别想要了。 肚子已经饿到不行,花惜收拾停当出门后,有点心虚的避开了训练室方向,直接悄咪咪往食堂摸去。 不料刚摸进食堂门口,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讨厌的声音。 “你还能起来啊?”禹暄从她背后冒了出来,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看起来根本没说得那么严重。” 花惜:? 他后面跟着的是孟羽,语气很关切,“前辈身体舒服一点了没有?” 今天一大早她就没来训练,风无教练本来想打电话叫人,庄梦淮说是她感冒发烧,现在在房间睡觉,拜托他帮忙请假。 不过他看起来心情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一上午孟羽偷瞄了好多眼,都不敢和他搭话。 毕竟他长得那幅模样,虽然俊秀,但是不说话不笑时,薄唇线条平直,眉眼都带着锋芒,总能让人想起某种冷而锋锐的刃,天生的疏离气场。 不过平时似乎都没今天这么可怕,孟羽猜想是不是因为他昨天没睡好觉的原因…… 他房间和庄梦淮挨着,大半夜他起来喝水时,听到隔壁还有隐隐的动静,估计也是失眠了。 都是新人,他压力应该比自己还大一点,孟羽觉得失眠还是挺能理解的。 禹暄眯起眼睛,“不是庄梦淮给你请假说你发烧了吗,脑子烧坏了?”还是这俩合伙骗人翘训? 花惜这下却是明白了,梦淮应该是见自己没起,帮忙继续撒完了昨天的谎。 他们应该也是下训来食堂吃午饭,梦淮站在人堆最后面,依旧是俊秀挺拔的模样,没看这边,神情淡淡的。 她收回了目光,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昨天晚上吃了药,好了很多了。”她回禹暄道。 禹暄点头,“那行,好了就赶紧回来训练。” 毕竟白非言一直不在,花惜要是也请假的话,首发五人就直接少了两个,还练个鬼哦。 午饭几人坐在了一桌,食堂里人还不多,职业选手和工作人员吃饭时间一直是错开的,此时他们还没下班,偌大的食堂里就坐着他们这几个刚下训的选手。 花惜胃口不是很好,只点了碗牛肉拉面,她本来食量就不大,看旁边这些男生点的饭菜分量,她估计自己撑死也就吃他们一半。 牛肉拉面很快上来了,热腾腾,里面放着鲜红的小米椒和葱花,牛肉浇头分量十足,花惜一贯比较嗜辣,尤其是没胃口时,特别喜欢吃些口味菜,食堂里这牛肉拉面是她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不料今天,刚夹起一筷子热腾腾的拉面送进嘴里,她直接“嘶”的一声皱起了眉头,差点没把那筷子拉面掉回碗里。 禹暄正好坐她旁边,正好扭头看到这一幕,顿时一声嗤笑,“这是烧得吃饭都不会了?” 嘴唇疼得厉害,居然是被这又滚又辣的牛肉面烫到了。 花惜拧起细细的眉毛,小心的往夹起的牛肉面上轻轻吹了几口气,“有点烫,今天的面师傅辣椒放太多了。” 以前她吃这牛肉面就从来没被烫到过。 梦淮坐在她对面,不远不近的地方,抬头看了她一眼,花惜正好看见了,有些愣神,夹着面想对他弯唇笑一笑,不料一下又扯到了嘴唇上痛处,疼得她呲牙咧嘴。 唇瓣嫣红,润泽,有些微肿……昨晚他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 自己可能有些太过了,可是想到昨晚她窝在他怀里时叫出的那个名字,他心里就冒出一股抑制不住的邪火。 怜惜被抛出了脑海,只恨自己昨晚没有更加狠一点,甚至让她哭出来,看清楚到底是谁。 吃完饭后略微休息了会,下午训练继续,训练赛——复盘——针对练习,有时候会有SOLO赛加训,都是常规项目。 上午花惜没来时新来的打野少年给她替补了半天,此时也在和孟羽几人一起做新人的针对练习,看比赛视频,新人里目前和他们老队员一样训练的人只有梦淮一个。 他打得是真的不错,技术和意识基本上都远远超出了新人平均水平,几人磨合得很快,原本习惯了白非言的几人现在简直都有种飞升的快感了,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露出一股子舒爽。 毕竟,再也不用随时操心有一路被对面打穿了,团战起来了还有人可以切后,可进可退,可攻可守,性价比是真的高。 就是话太少了点,平时职业赛里大家都习惯报点,对面交技能和闪现净化的情况,自己情况和当前位置,能不能打,是进还是退,都会要不时报一报。 庄梦淮平时本来就话不多,今天一天更是一副懒得开口的低气压模样,算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了。 晚上训练结束时,风无刻意把他找来谈了一番话,“梦淮,平时你要还是要多和队友交流一下,毕竟这是五个人的团队游戏,交流才能让一加一大于二……” 他说得苦口婆心,把肚子里存着的套话都掏出来通通说了一遍,庄梦淮只是等他说完点了点头,就那么一点头,然后问他还有事没有。 风无肚子底的话都已经掏出来说完了,只能讷讷的说没有了,他于是就走了…… 就这样走了……走了…… 风无看着他背影,心里响起了一股子有点凄凉的BGM。 “小庄还是个新人,年纪也不大,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感到孤独寂寞不适应,你们平时多找他玩玩,帮助他尽早适应。”风无只能再去找禹暄。 禹暄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孤独寂寞不适应?风教你逗我?” 他看起来比谁都适应好不好,什么看起来孤独寂寞,纯粹只是因为他自己不想理人好伐,为什么在风教嘴里仿佛一下成为了朵孤独寂寞的小白莲花?? 风无摆手,“你们晚上不是经常在一起玩嘛,叫小庄一起,反正多熟悉一下总是有好处的。” 没办法,天大地大,教练最大。 晚上没训练,禹暄坐在大厅里,看着人齐,想起教练说的话,只能硬起头皮来组织什么交际游戏了。 以前他们晚上没训练时,几个相的熟队员就经常一起在大厅里休闲一下,打个扑克,看个电影什么的。 “你想玩什么?”花惜没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恹恹的。 看禹暄把几个新人少年都叫了过来,林野陪景则去医院了,人也不齐,不知道能玩起什么来。 禹暄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纸牌,“真心话大冒险。”他视线在孟羽几个新人脸上一一转过,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 孟羽没啥主见,另外两个新人许凡和林远方却对这个很感兴趣,不由分说就拉着他也入座了。 “我玩,正好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哈。”林远方是个活跃性子,对这种游戏特别积极。 禹暄对他的配合很满意,“那加我和花惜就五个人了。” 他转过脑袋,看见庄梦淮背影,正准备推门出去,“你玩不玩?”他洗着手里的牌,问了一句。 不料出乎禹暄意料的是,他推门到一半,居然回来了,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玩。”只是还是那不咸不淡,让人生气的语气。 禹暄腹诽,一边洗牌,“那行,规则很简单,这些白色牌里混着红牌,抽到了红牌就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问题和冒险都写在这些纸上了,到时候让别人随意抽一张出来。” 第一轮很快就开始了,几人抽牌后一起翻了过来,孟羽见自己是白牌,很快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剩下几人居然也都都是白牌。 只剩下花惜,缓缓翻过自己的牌,入眼一片红。 ……为什么她这样一个非酋非要勉强自己要来参加这种游戏…… “呵呵”禹暄笑得让她害怕。 不料对面梦淮把自己的牌往桌上一掷,竟然也是一片红。 禹暄把那叠纸片拿了过来,“那第一轮就你们两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俩人都选了真心话,于是禹暄把那叠纸片给了孟羽,“小孟,你抽个题。” 孟羽随手抽起一张,看清楚,脸刷的就红了,“初,初吻还在不在?” 他结结巴巴的把纸上字念了一遍。 禹暄乐了,“小孟手气不错,你们赶紧答啊,愿赌服输,临时反悔就没意思了。” 除了老实人孟羽还有点忐忑不安之外,林远方和许凡也对这问题非常感兴趣,毕竟,看这两位的脸,也不像是会一直当单身狗的样子,说不定顺着这问题还能扯出一箩筐情史来。 花惜耳后悄悄红了,一咬牙,声音很小的答了个,“在。” 禹暄一脸促狭,“正常正常。”趁着花惜没跳起来怼他,他赶忙转过去问庄梦淮,“你呢?” “没了。”少年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漠的抛出二字,清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第12章 樱桃味的 闻言大家都默了,气氛有点尴尬,良久,林远方干笑了两声,“看来长得帅真的好脱团啊。” 看不出来,这人成天过得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居然还背地里还藏了个女朋友,莫非是个闷骚? 花惜也有些意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少年坐在沙发上,依旧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 他原来都已经和人到这一步过了,她想着,视线落在他脸上,却不及防,正好撞上了他抬眸,那双眸子沉黑,里面却像是带着灼热的火光,宛如落到寒潭里的焰火。 花惜率先移开了视线,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或许他在亲吻那个未知面孔的女孩时,也是带着这份表情……和平日里的内敛冰冷完全不同的模样。 年轻,又俊又纯,吃到嘴肯定特别可口。 宣萱那句话却忽然不知怎么的,在这个时候跳到了她的脑海里。 花惜整个人瞬间炸开了。 她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都怪宣萱,成天给她灌输这种污糟人的黄色废料,她这都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了。”花惜飞速站起来,一张白净的脸都滚成了绯红。 禹暄奇道,“不是,人家说自己初吻没了,你个谁都没亲过的在这里脸红个什么劲。” 花惜羞愤难当,“你滚蛋。” 她涨红着一张脸,怒视禹暄,声音颤颤,这句“滚蛋”说出来软绵绵,还带着糯糯的鼻音,简直毫无气势,倒像是撒娇。 “你这说的,好像在邀请别人过来亲你一样,小朋友,想亲的话叫声哥,我可以考虑让你体验一下。”禹暄懒洋洋道。 花惜实在敌不过这人的没脸没皮,话堵在喉咙口里滚了个千百回,最后都憋了回去,眼睛里都差点憋出水光, “我回去睡觉。”她拽过自己队服外套,头也不回,径直往门外走去,脚步又快又急。 林远方看了下她娇小的背影,在门口还差点绊了一跤,看起来很有几分可怜,“禹哥,是不是有点过了啊?”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禹暄神色。 “没事儿,反正这丫头没心肝,第二天就好了。”禹暄不在意道。 不料,身旁庄梦淮也站了起来。 禹暄瞥了眼他,问,“你也不玩了?” “也回去睡觉。”他冷冷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个点睡了?先进。”看着两人接连消失的背影,禹暄瞟了眼墙上的钟,八点半,一边啧啧了两声,一边继续洗牌道。 花惜在走廊上疾走了一段路,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回去,再冲禹暄那张可恨的脸上打上个八百拳,给他一套,要是在游戏里就好了,能结结实实给他一梭子,把他脸都打肿。看他还嘴贱。 她想着,实在气不过,怒气冲冲的想转回去找禹暄算这笔账,不料刚转身,走廊另一头似乎跟过来了一个人,花惜定睛一看,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身形颀长,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是庄梦淮,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梦淮见她转过脸,脸上带着愤愤的神情,嘴唇和眼角还都透着绯红。 花惜见是他,却转过身,想装作没看见直接往回走,不料,少年开口叫住了她。 “这个拿回去,软膏睡前涂一下,消炎药一天三次,每次两颗。”他把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 花惜怔怔的接了过来,发现里面是一管软膏和一板消炎药,她有些愣,没问出口,却发现对面少年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方才明白。 他吃饭时居然注意到了……适才没留神,现在注意力回过这里,她方才觉得嘴唇上被自己咬破后烫伤的那块地方疼得有些厉害。 花惜于是暂时平静了下来,努力想把宣萱那句话抛出脑后,“谢谢。”她把药收回盒子里,尽量不看他,道谢。 “这几天不要太大声说话。”梦淮的眼神还停留在她唇上。 花惜无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块伤口,“嗯。”她疼得嘶的一下,皱起了眉。 俩人并肩在走廊里走过,感应灯一盏盏亮了,他一直沉默着,花惜心里乱成一团,也没作声,直到走到她门口。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钥匙,很礼貌的和他告别,“那我先去睡了,谢谢你的药。” 少年却站在门口没动,灯光微暗,他脚下投射出的修长的影子和她的交错在了一起。 “是我不对。”他声音有些沉涩,目光落在她唇上伤处。 花惜有些莫名,“啊?” 那目光仿佛在她在唇上一分分辗转过,轻柔怜惜。 念头一起,花惜耳后根顿时又烧了起来,她忙转身背对他,“没事,不关你的事,都是禹暄嘴贱,明天训练我要卖他十次……不,三十次……”她有些结巴,说得语无伦次。 梦淮的目光一分分沉了下去,最后一分不确定终于也消失在心底,“你休息吧,明天见。” 他转身离开,眸光有些阴郁,那现在这种状况,到底算是谁占了谁的便宜?不过至少,她自己跑上来这样招惹他,又私自忘了个干净,是别想就这么算了的。 她不记得,他可是替她记得清清楚楚。 关起房门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花惜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浴室拿凉水,把自己整张脸都冲了一遍,却还是红。 她索性洗了个澡。 可是到了晚上,这件事情也依旧不放过她,她甚至做了个羞耻的梦,梦到在基地的天台上,他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灼热的唇瓣一分分在她唇上碾过去,俩人呼吸都很急促,唇舌间溢满了清冽的酒香。 自己怕是真的该去找个男朋友了。 第二天花惜醒过来,在被窝里羞耻的弯成了一个煮熟的虾米。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不起庄梦淮,而这一切都要怪宣萱那张乱说话的嘴,花惜愤愤的挤出牙膏,任由那股沁凉的薄荷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仿佛一下能洗掉昨晚那个梦里的酒香和触感一般。 白天训练照旧,庄梦淮和禹暄都没再提起过那天的事情,花惜忍了好几次,想去找禹暄算账,最后都含恨憋了回去。 毕竟先撩者贱,脸皮和嘴皮子她也完全敌不过禹暄贱人,干脆还是别自取其辱,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 于是这几天的训练都这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一开始花惜和庄梦淮说话时都有些僵硬,后来见他一切如常,慢慢也就放宽心了不少,她本来也是不记事的性子,宣萱以前还常骂她没心没肺。 俩人之前气氛也慢慢开始恢复了正常,除了花惜留神不再和他独处之外,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之前他刚来队里时的融洽。 冠军杯还有五天开幕时,一个中午,花惜正在大厅的饮料机里接冰镇橙汁,门外忽然传来了拉行李箱的声音。 “你们也没在训练哈?”白非言一身潮牌,把墨镜推到额前,左右打量了下大厅众人。 一直连轴训练到现在,风无才给他们放了这半天的假。 林野此时正在沙发上看书,闻言抬头看看他一眼,懒得说话。 白非言把行李箱往沙发旁一搁,笑道,“这段时间也练得怎么样?我为了训练,这几天多忙了点,所以提前赶回来了,明天就能参训……” 林野淡声打断了他,“练得很好,新人很不错。” “新人?”白非言笑了两声,气从鼻子里出来,“反正冠军杯又不能上,练得好秋季赛可以考虑替补一下。” 花惜接满了橙汁,插上管子,呵呵了两声,“到时候凭实力说话,谁替补可还没定。” “我们都可能替补。”她吸了口橙汁,“打得好的就上,不是凭嘴皮子定的。” 白非言目光瞬间阴沉下来,他环视四周,视线缓缓落在了一个刚进门的高个男生身上,那男生有张淡漠俊秀的脸,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运营部自己朋友发过来的照片上的那人。 他看都没看白非言,在饮水机里接了杯白水,和花惜站到了在一起,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花惜那妞笑得一脸甜,比起和他说话时那种阴阳怪气的调子简直是天上地下。 不识好歹。 白非言咬紧了后槽牙,其实刚来ZERO时,他还曾经动过想追花惜的心思,倒也不是真的喜欢,主要是她长得不赖,人气又高,要是能和她在一起,配合点营销手腕炒个CP的话,对他在ZERO队内地位巩固和进一步提高人气都有很大作用。 可惜花惜完全不识抬举,他又通过渠道,在别人那里打听到了她以前和顾逐光那档子事,于是后来也就慢慢淡了这个心思。 可是她这样当面不给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都可能替补? 谁都可能,反正他白非言是不可能的。 * 晚上八点一刻钟的时候,空无一人的小训练室,白非言有些焦躁的抬腕看了看表,这三分钟内他已经是第十次看表了。 终于,门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白非言心里一喜,面上却按捺不动,“你叫庄梦淮是吧?打的上单?” 那自我介绍过去了那么久,他当时也完全没在意听,现在完全是采用了一种队内前辈聊天的亲昵口吻。 那男生垂眸看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坐,慢慢说。”白非言拍了拍一旁的沙发。 庄梦淮却完全没坐下的意思,剑眉扬起,眉宇间藏着几分不耐,“有话直说,别浪费时间。” 白非言终于也绷不住脸上的假笑了,“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SOLO赛,三把,打不打,用什么我指定。”他也尽量把语气放冷。 “打了,你想知道的圈内的任何情报,哪个战队缺人,少人,哪个战队队员想转会,我都可以告诉你。”他缓缓道。 第13章 酸奶味的 白非言紧紧观察着对面少年的神色,训练室里面明明冷气开得极足了,他却觉得莫名闷,于是伸手解开了衬衫最上头两颗扣子。 他是匆忙赶回来的,队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直到对面少年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可以。” 白非言心头顿时一喜,“那现在就打,抓紧时间,晚点我还有事。” 他忙补充,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手机,“这训练室手机账号都有了,是我们以前训练用的,就用这个打吧。” 庄梦淮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睫毛都没抬一下,直接开机载入游戏。 白非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一切顺利。 他看着对面少年淡漠俊秀的侧脸,在心里冷笑,到底年轻,技术再好又有什么用,想在这圈内混,总有些比技术更重要的东西,这是他这么多年职业生涯总结出来的金科玉律。 白非言心里既轻松下来,语气便也自然起来,和他看似随意的攀谈道, “我从教练那里听说过你了,说你打得不错,我们又都打上单,我姑且也算是你半个前辈,这也算是互相切磋,一起进步。” 庄梦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白非言却被那一眼看得有些恼羞成怒,只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颇有些像个智障。 “三把,曹操,老夫子和芈月,顺序你挑。” 据他收集到的消息,这个新人擅长的英雄大部分都是当前版本主流战士上单,花木兰,关羽,杨戬等。 白非言自认为自己实力其实也不差,不过只是因为擅长的英雄不适合这个版本,所以有时候才会收到一些不公正的舆论待遇。 再说,这手机和游戏账号都在他手上,到时候,让别人看到什么,不看到什么,让谁看到……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随你。”庄梦淮口吻毫不在乎,那双眼睛又深又黑,偶尔抬头看他时,都能成功把白非言惹一肚子火。 你等着,以后有你好看……白非言努力压下一肚子怒火,伸手点开了游戏界面。 第一把芈月,第二把曹操…… 十分钟后,打完这两把,白非言的背后已经浸透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再来,再打一把老夫子。”他咬着牙。 庄梦淮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有事要问你,等你说完了再打。” 白非言憋出一个难看的笑,“我说完了,你要是不打了呢。” 庄梦淮也笑了,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团垃圾,又像是看一颗草芥,“你觉得,我有反悔的必要?” 他笑时薄唇上扬,眼神阴郁,带着股浑然天成的轻慢。 白非言恼羞成怒,“你要问什么?”他把手机重重甩回桌上。 “顾逐光。” 他顿了顿,吐出一个名字,“这人以前的经历。” 庄梦淮的问题让白非言很是怔住了片刻,瞬间却又明白过来了, “想拿ZERO当跳板,转会到DS是吧?年纪不大,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非言冷笑,“你以为顾逐光是那么好对付的,想跑去DS顶掉他,你怕还是嫩了点。” 庄梦淮闻言眼神都没变化,只是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白非言一拳打上棉花,讨了个没趣,拿起茶杯喝水润了润喉咙,没好气的开口,“顾逐光也没什么好讲的,以前出身一个基本没人听说过的小队伍,后来进了青训,不久就被DS直接挑走,没多久就稳定首发拿冠军了,顺得很。” “我知道就这么多,没事就打第三把吧。”他烦躁的把茶杯放下。 庄梦淮却没动,“他是在青训营认识花惜的?” 意外听到这个名字,白非言皱了皱眉,“还早,好像以前就是一个小队进青训营的。” “他们很熟?” 白非言扯了扯唇角,“都男女朋友了,能不能算很熟。” “现在是不知道怎么闹掰了,花惜那脾气,估计是在找顾逐光赌气,迟早得和好,到时候说不定就转会到DS和他团聚去了。” 以花惜的人气和实力,白非言不觉得ZERO现在的成绩能稳住她一直在待着在这里,迟早得转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抬头问,“还打不打?”这句话还没说完,他被对面庄梦淮陡然阴沉的眼神吓得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吞进了喉咙口。 其实他对这两人的往事也不是那么清楚,花惜自然是不会对他提起哪怕一句的,他还是从一个在DS工作的朋友那里听来的。 有次他们一起出去喝酒,朋友和他感叹现在女人心肠都是铁石做的,说顾少这么好一个人,又帅脾气又好,事业也正值蒸蒸日上,联盟活字招牌,居然还有看不上他的。 白非言当时就很感兴趣,只是那朋友喝醉了,大舌头也没说太明白,他只能大概理解到就是以前俩人关系很不错很暧昧,估计互相之间都有那么一点意思。 然而后来不巧出了一个什么事情闹掰了,顾逐光先去了当时的电竞豪门DS,花惜隔了段时间,也在ZERO出道了,闹掰后花惜就不理顾逐光了,顾逐光却还是一往情深一直没放弃想把她追回来。 于是他自行在脑子里润色了一遍,这不就是□□裸的前男友剧本嘛,于是白非言也就一直这么理解了。 十分钟后,白非言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庄梦淮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 在屋子里坐了良久,他一咬牙,还是狠下心来在刚才的游戏视频回放里截出了一张图,在微信里给一人发了过去,收到确定回复后,他长长出了口气,登录了自己微博,把那条早就编辑好了的内容发了出去。 * 花惜晚上直播了一小时,洗完澡坐在房间里,半开的窗户外却忽然隐隐飘来一阵香喷喷的味道。 花惜忙一股脑爬起来,凑到窗边吸了吸鼻子。 果然,是它!就是它,她的最爱,麻辣小龙虾! ZERO基地不远处有个夜宵店,做的麻小味道一绝,花惜喜欢得不得了,只可惜不是每天都有,难得供应一次。 花惜忙随便套了件便装,也不管头发还半湿着,从抽屉里翻出钱包,就兴冲冲的关门往外跑去。 她今天一定要一个人点一大份,吃个饱。 不料刚出门,跑太急,差点在走廊里撞上一个人,等她回神定睛一看,笑盈盈的给他打招呼,“你也要出门?” 是庄梦淮,不过等少年抬起头来时,她差点被他阴郁的眼神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花惜穿着及膝的米色蝙蝠袖长衬衫,她本来生得小巧,图方便随便穿的这衣服,袖子宽宽松松半挽,长长的褐发散在脑后,半湿着,整个人像是一团绵软甜蜜的云。 深深呼吸了一口她的味道,少年稍微镇定下来了,眼睛黑沉沉的看着她,“嗯。” “你去哪?”他问。 花惜眨了眨眼,把手里攥着的钱包一扬,“去外面吃小龙虾。” “你要不要也出去散个心?之前说过请你夜宵……” “这几天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俩人并肩在夜色里走着,风从滨江卷过,带上了水的凉意,很是舒爽,远处光怪陆离的霓虹和月光一起闪烁,或远或近的缀在夜空里。 花惜摆出前辈模样,拍拍他肩膀,有模有样的安慰道,“联盟今年这破规定太恶心了人,不过没事,秋季赛我们还能一起拿冠军。” 这还是几天前的事情,风无一大早临时收到联盟发来的通知,那天早训时脸色就沉得像是从泔水桶里打捞出来的抹布一样。 联盟新出炉的规定,杯赛出场队员都得是上赛季KPL注册过的选手,梦淮那时候还没来ZERO,自然没有注册,按规定,他们这次冠军杯估计还得让白非言上了。 花惜刚听到这消息时也丧到不行,所以今天下午见到白非言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时,才会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看车。” 花惜还在这里长篇大论的安慰,庄梦淮也不知道听进了没有,却很敏锐的看到了她身后忽然疾驰过来的一辆大卡车,伸手把她拉回了人行道上。 花惜吐舌,给他扮了个委屈脸,“平时这条路上车很少的……”她试图给自己辩解一下。 少年的手很修长有力,能把她的手几乎覆盖,一软,一硬,对比鲜明。 花惜被触动了记忆,忽然笑了,“你们男生的手真的都很大啊,手指长,打游戏比女生天生就有优势。” 这和年龄似乎也没那么大关系,像是乐怿那死小孩,十三四岁后,她就已经完全比不过,丧失做姐姐的武力优势了,虽然他根本不打游戏,硬生生浪费了那双手。 都…… 那边梦淮的手指瞬间收紧,更加紧密的将她的手包裹了进去。 花惜走了一段,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她在他手掌心里动了动,试图想要松开,少年的手指却纹丝不动。 “前辈,之前不是我拉着,你明天可能就要进医院了,这段路又黑,先过了再说吧。” 他回头,对她露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前的阴郁倒是似乎是散去了,眼神黑沉沉的,让人看不到底,琢磨不透。 男生轮廓半隐在夜色里,眸子漆黑,五官清隽好看到让她都有点不想移开目光。 美色果然是能惑人的,无论男人女人,古今中外,好像都一样…… 花惜注意到了他这忽然古怪的称谓和忽然古怪的理由,只是看着他那张脸,她居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于是她“唔”了声,便任由他这样拉着,这一段路居然都这样过去了,他掌心很暖,握着的感觉说实话让人很安心。 “到了。”直到到了夜宵店门口,他依旧没松手,花惜只能旁敲侧击,还是没动,于是最后只能彻底明示,手指不安的在他掌心里动了动,挠了挠。 梦淮淡淡应了声,默了一会儿,方才松开了她的手。 花惜是熟客,很快在店里给俩人占好了座位,点上餐,她还想着组织一下语言,给他再疏导疏导,兜里的手机却忽然滴滴滴的振动起来。 她有些纳闷的拿出打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队里运营木子姐打来的,同时还一直在微信里疯狂@花惜。 “惜惜,小庄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看到了就赶紧回来。” 下面是一张微博截图,用户@zero白神,转发评论都已经各有好几千,还依旧没停下疯狂增长的势头,评论区像是一锅炸开的沸水。 第14章 辣椒味的 那份小龙虾最后还是没吃到口,俩人回到基地时,木子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进去再说吧。”木子平时温婉,此时难得一脸郁闷,张口了几次,最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俩人跟着进去。 花惜习惯性也跟着,走到一半,木子回头在她头上浅浅撸了一把,“惜惜,你回去睡觉。” 花惜睁大眼睛,没动。 “你回去。”木子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 白非言搅和出来的这事儿,毕竟他现在还是ZERO队员,运营组那边指望的就是把这事情压下去,压得越小越好,最好不要再和任何别的队员,尤其是花惜这种已经自带流量了的扯上。 那边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却在这时挥着手机朝这边高声叫道,“木子,非言电话打通了。” 木子快步往那边走去,“他现在在哪?”她厉声道。 “说是又临时回老家了,那边信号不好,电话和网都不好使。”工作人员苦着脸回答。 木子简直气到绝倒,大步走到那人旁边,拿过手机想和白非言理论。 花惜靠墙站着,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白非言那条微博也早就刷到她的主页上了。 V ZERO.白神:这几天家里有事,临时请了假,回来后发现队里来了很不错的上单新人,冠军杯加油! 一条看似很正常的微博。 然而下面第一条热评,白白哥的小可爱:这是什么意思?白神冠军杯不上了? 白非言在下面回了个摸摸头的安慰表情,下面粉丝顿时炸了。 戳戳白白:ZERO是什么鬼?专门挖我们白白哥过去就是当替补的?怕是石乐志了?/ 微笑微笑。 花木兰兰兰:我不要啊,这是哪里来的新人,我要看我白哥。 今天第一上单爱我了吗:上赛季不是白神ZERO季后赛都进不去吧,过河拆桥,ZERO从此一生黑/ 再见 第二条热评是一张图片,游戏里SOLO战绩截图,老夫子,左边4/0/0,右边0/4/0,附字,不解释。 下面追评更是精彩。 三十星:小姐姐这是什么截图啊? 博主回复道:白神和新人的单挑截图。 小白鹭呀:左边那是白哥,我记得他以前训练赛用过那个id。 三十星:我去,那这新人老夫子看起来不行啊。 白白哥的小可爱:手动再见,一个职业上单老夫子玩成这个样子,你和我说让他替我白哥上? 下面评论更是一面倒,无非就是些指责这新人老夫子抠脚菜鸡的,骂ZERO的,心疼白非言的,甚至有扬言要联合粉丝@ZERO官博请愿让白非言上场的。 花惜看完后脸色复杂,抬眸看了下一旁的梦淮。 他站着她旁边,依旧是那副和平时毫无二致的表情,花惜犹豫着,把那张截图给递到他眼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张图是真的?”她抿着唇,难得有几分严肃。 他瞟了一眼那张图片,“真的。” 花惜没料到是这个回答,顿时愣了。 庄梦淮没再多解释,走廊的灯光斜斜照下来,将那侧脸线条描绘得既冷既薄。 花惜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这边才是你对不对?” 她把那张图片放大,睁大眼睛,点着左边胜利方的那个老夫子急急问道。 她早应该知道的,左边老夫子和白非言平时的出装习惯完全不一样,再说训练赛时梦淮也用过老夫子,大招尤其稳准狠,也是打穿一路的存在。 花惜和两个人都当过队友,对他们玩这英雄的水平心里都有数。 “白非言怎么这样?”她明白过来之后,心底顿时就冒出了一簇簇的怒火,气得跳脚。 卑劣无耻。 没游戏水平也就算了,道德水平竟然也如此低下。 暗示粉丝发这种含义暧昧的图片,然后又指挥别人在下面引领舆论,到时候就算被捅穿了,反正他都能撇得干干净净,花惜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了。 “随便他了。”少年看她这模样,唇角浮上了一丝笑。 像个急眼了,浑身毛都炸起来的小猫,看着让他想囫囵逗逗。 “那你赶紧解释解释啊,你看这些人……” 这些人这么说他,他明明玩得这么好,无论哪个方面都比白非言强出八百倍,凭什么就要无端在网上被人这样抹黑。 白非言看来是还不知道冠军杯新规定,害怕自己被取代,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主意,虽然她平时就很看不起他了,此时只觉得更加轻蔑,简直恶心。 职业选手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打好比赛,给观众奉献更加高水平的竞技。 几年前她离家出来打职业时,乐怿这么对她说过,虽然花惜当时笑他一个半大小子学大人说话,但实际上,她也一直把这当作是自己职业生涯的守则。 梦淮轻轻松松把手机从她手里捞走,“不看不就行了。” 花惜睁大眼睛,“不行,你还给我,我帮你发微博解释。”她镇定下来想了想,果然还是越想越气。 他不说,她就发微博替他说好了,反正她微博好歹也还有那么几十万粉,多多少少能够扩散出去让一部分人知道真相。 “不用。”他明显有些意外,眼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视频估计早被白非言销毁了,死无对证,发了反而会影响她,不过说到底,他对这些舆论也完全不在乎。 这些外行的议论揣测,对他打比赛没有任何影响,他从小就压根就没在乎过这些不相干的人的评价,大了,自然更加不会在乎。 他比她高太多了,单手拿着她手机,花惜无论是踮脚还是跳起来,怎么都拿不到。 花惜气得脸都有些红了,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万事无所谓的人,平时也就算了,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的职业生涯声誉,实在是逼急了,她干脆不抢了,伸手,直接在他腰上使劲儿拧了一把。 “拿回来。”好让她赶紧发微博,把这个事情早点讲清楚。 女生的手柔软纤细,在他腰上掐的那一下根本不重,却好像被火灼了一下一般,有股极其异样的感觉,一路往下。 花惜明显能感到对面少年的身体一下僵住了,趁机踮脚把自己手机拿了回来。 她一脸得意,拿着手机打开微博,嘀咕道,“早给我不就好了。” 留下背后一脸阴郁的少年,看着她的背影,腰眼儿那块发了麻。 第15章 青梨味的 花惜拿过手机,在脑子里组织语言琢磨着该怎么发,字刚打出一半,手机被迎面走来一人夺走了,她抬头,是木子姐。 木子把花惜手机上那条没编辑完的微博扫了一遍,皱起眉,抬头给她全部删了。 花惜急了,“木子姐你干嘛呢?” 木子抬头在额心揉了揉,一脸疲惫,“惜惜,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花惜塞了一下,“没关系,难道就要看着白非言给人泼脏水?” “那我见义勇为可不可以啊。”瞥见木子姐的神情,她想了想,决定改变策略,眨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谄媚的看着木子,“木子姐,你最好了,我就发一条……” “别闹了。”木子没办法,“我们已经和非言沟通过了,这件事是他粉丝误会了,明天就能都处理好。” “他发假图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花惜愤愤。 木子叹了口气,“假图?人家至少还有张图,你有吗?有视频吗?空口发这种微博,你知道要给自己和战队洗掉多少粉?” 花惜眨了眨眼,“没事,我能接受。” 木子苦笑,“你自己不在乎,你就不替战队考虑一下?” ZERO现在本来一直处在被人质疑成绩下滑的风口浪尖上,花惜现在再整这一出,是嫌弃队伍黑子还不够多? 花惜愣了。 木子也不想再多说了,捏了把花惜脸颊,“明天队里就要出发去沂遥了,你今天也早点去休息吧,非言明天早上就能回来,到时候你别闹,不要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安抚好花惜,她视线移开,注意到了之前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他走了过来,站在花惜身旁,长得相当俊,只是有双略带阴郁的黑沉沉的眸子。 木子其实对他印象很深,他们做运营的,工作一大部分内容就是管理队员微博,做公关,维护队员形象,尽力给他们在场外多吸纳一些粉丝。 新来的这些队员里木子最近看好的就是他,天生长这幅模样,听说玩得也不错,好好包装宣传一下,木子很看好他能成为下一个人气TOP。 “这次是误会,你可以去找非言好好沟通一下。”她勉强对少年露出一个笑。 庄梦淮牵起一边唇角,“不用了,你们随意办就好。” “前辈你的小龙虾外卖送到了,再不去吃估计凉了。”他看了一眼旁边垂首的花惜。 走在路上她还是有些蔫蔫的,就连最喜欢吃的小龙虾都没能完全把这不开心的丧气赶走。 “我一定要发点什么,不能让他这么嘚瑟下去。”她很严肃的对梦淮宣布。 少年默了一默,问,“运营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花惜语塞,有些气鼓鼓的看着他,“你们为什么都不让我发,发这个能让我开心,不行吗?” 梦淮笑了,扬起的眼尾弧度狭长,微微扬起,“行,那为了补偿前辈你的开心,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他靠得很近,语气压得很低,气流拂动了她耳边绒绒的碎发。 少年身上带着的年轻男生清淡好闻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她视线无处搁放,只能看到眼前人从薄唇到锁骨的线条,无处不流畅秀逸。 那晚梦里破碎的画面忽然一帧帧在脑海里冒了出来,花惜脸一下红成了一个柿子。 “不,不用了。”身上的小绒毛都快被激得竖起来了,花惜落荒而逃。 她走得飞快,背影瞬间消失在了走廊里。 自己认认真真和他说,他怎么这样和她扯皮,一点也不正经,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她这是仗义,又不图他什么,再说,他能给她什么回报,她又不图钱……又,又不图色的……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花惜关门进房间,气鼓鼓的洗澡换睡衣,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白非言就回来了,春风满面,大家聚集在大厅里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时,白非言正好拖着自己的大箱子回基地。 气氛有些阴沉,大家都差不多知道昨天那桩事情了,禹暄阴着脸没说话,林野干脆懒得理他了,只有孟羽等几个新人看着前辈氛围如此僵硬,颇有些惶恐。 “我把那条微博删掉了,没办法,粉丝有时候真的操心太多。”白非言挠了挠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我在粉群里把他们说了一顿。” 他看了眼站在最后面的梦淮,意味深长,“小庄,这次不好意思了哈。” 他拉着箱子走进,俩人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阴测测道,“谢谢你那张图了。” 梦淮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是和平时那副一模一样的表情,不咸不淡,“不客气。” “下回想打0/5,0/6的图了,再来找我。” 他越过白非言,直接往队伍前方花惜等人的方向走去,留下白非言一人,阴沉着脸,手几乎要把箱子拉杆捏碎。 沂遥是个北方海滨城市,从临滨起飞,一两个小时就到了,队里早已经在沂遥订好了住房,让队员先入住适应一下那边的饮食气候,给几天之后的杯赛做准备。 ZERO算是联盟里沉淀了些人气的队伍了,登机和抵达时都已经有粉丝在机场组织好了接机活动,很是费了他们一番时间,中午出发,等到沂遥住处时已经到了傍晚快六点的时间了。 只有花惜住的是单间,她在屋子里收拾箱子,东西杂七杂八瘫在地上,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直起腰,跨过那堆杂乱的东西,扬声答道,“来了。”打开门一看,是庄梦淮。 “吃饭了。”他说得很简洁。 花惜挡在门口,也不看他,哦了一声,“我马上就好。”随后就把门一把阖上,把他拦在了门外,没有一点要和他说点什么的意思。 昨天时候她就一直这样,都不让他近身,偶尔还会被他瞥见她气鼓鼓的瞪着他,像只竖起倒刺的小刺猬,眼睛里像盈满了一汪透澈的水,灵动又清逸。 尽管是怒视,他心里依旧被看得有些发痒,勾唇对她笑了回去,花惜也很快也发现了自己怒视根本没有效果,于是干脆不看,选择彻底无视他。 他昨天那样说话,一是确实觉得她确实不必要替他发什么,二则也是为了小小报复一下,在白非言那里听来那些话后不爽情绪的发酵。 不料她这么敏感,仿佛在她耳后吹一口气,亦或只是接近,都能看到她颤抖着,面颊一分分变红。 顾逐光以前难道没有对她这样过?按白非言的说法,都男女朋友了,这种程度是不可能没有的,只可能更多,亲吻……甚至更进一步。 只是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那副画面,他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等梦淮推门回临时训练室时,队员都在,风无和领队出门联络事务了,禹暄几人此刻正围在桌前看着什么,神态各异,白非言懒懒的仰在沙发上看手机。 “我们和DS在一个组,赢了的话第二轮就会碰上。”孟羽见他来了,有些不安的抬头说道,“他们好像也住在这里,我刚才在走廊碰见了DS的顾前辈。” “谁订的房,这什么狗屎运。”禹暄摇头,“花惜呢?”他转而问梦淮。 他是一点都不想让花惜在这关键的几天在酒店里撞上顾逐光的,到时候心态崩一崩,再加个跳梁小丑白非言。 虽然他本来就没对这次冠军杯报什么希望,但是好赖还是不想一轮游的。 “马上来了。”梦淮把视线投向窗外,想起了那天白非言说的话,唇角掀起一丝冷笑。 第16章 甜桃味的 冠军杯前几天就是昏天暗地的磨合训练,花惜一天打得比一天心情糟糕。 之前一段时间都已经习惯了梦淮的上单,这下骤然换回白非言,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禹暄等几人明显也有同样的感觉,打得烦躁不已,队里气氛僵硬到不行。 又是一把之后,禹暄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来质问白非言,眼角眉梢都是显而易见的暴躁,“你数一下,你今天空了几个大了?” 白非言这段时间估计是一直没碰游戏,手明显生了,这一把老夫子从头到尾就没有捆到过对面一个人。 “要不下把你去玩肉,战边给我拿算了。”他烦躁道。 白非言知道自己理亏,没敢反驳,一旁花惜林野也是脸色难看,只有脾气一贯很温柔的辅助景则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队友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其实很多战队双边都会互换英雄,谁比较擅长由谁拿,只是在因为肉边一般难玩出出彩效果,大多想秀的选手都比较青睐战士边路。 禹暄倒是没那么在意,只是因为白非言一直坚持要自己拿战士,他也就一直配合团队需要拿坦边。 风无把禹暄按回椅子,温声道,“行了都别说了,明天就比赛了,第一把对手是ST,还能有时间调整状态,先打完再说吧。” 他知道禹暄说的也是气话,明天就比赛了,现在临时换英雄,哪来那么容易。 这晚上的训练不欢而散,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半ST和ZERO的比赛。 ST在KPL队伍里实力属于中下游,在以往KPL里和ZERO的交手记录中就没有赢过一次大局。 因此比赛前论坛里的舆论基本上都是认为ZERO已经是直接保送第二轮了,甚至已经出现赛事前瞻,专门预测起ZERO和DS交手的战况。 今天是休息日,来看比赛的人很多,ZERO队员下午两点坐车到场馆门口时,外面已经开始排起了准备入场的长龙队列。 ZERO今天统一穿的是黑色款的队服,背后绘着队伍LOGO和队员ID,还没下车,那边就已经有眼尖的粉丝发现了,顿时就将ZERO的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上了场馆楼梯,热情的粉丝都还一直追着,要签名的,说加油的……气氛被炒得格外热烈。 南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亲自体验到这些电竞迷妹的狂热,她觉得自己旁边的室友赵雅涵已经快魔怔了,拉着她疯了般的往人群里挤,一手拿着灯牌,一手拿着手机疯狂拍照。 “雅涵,我们能不能先出去呀?这儿好挤。”南婉从小到大还没这么被挤过,四处都是人,胳膊碰胳膊,腿压腿,一张小脸都憋得通红。 赵雅涵一边继续疯狂抓拍一边抽空回答,“能亲眼看到男神,这点挤算什么,要不婉婉你先进去等我?”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里面就白非言不知道是对他们笑了声还是挥手说了句什么,赵雅涵顿时一顿啊啊啊啊的尖叫,完全顾不上南婉了。 南婉如释重负,赶忙从人群里抽身挤了出去。 她们两个都是沂遥本地大学生,今年刚上大一。 赵雅涵是KPL忠实粉丝,尤其粉ZERO队里的白非言和禹暄,这次听说ZERO要来这里比赛,怎么说都一定要来现场看,还顺便把南婉也拖过来了。 南婉平时会玩游戏,但是电竞比赛就只是偶尔看看了,对赵雅涵一直致力于给她安利的白非言和禹暄也都没什么感觉。 在她眼里,好像哪个队伍赢都差不多……说实话,她有点不理解赵雅涵的狂热。 南婉在外面转了一圈透了透气,回来时门口那堆人都已经消失了,她看表,发现离比赛时间已经只有快半小时,于是也抬脚慢悠悠进场馆。 沂遥体育场是个能容纳几千观众的大型体育馆,里面小道弯弯绕绕,错综复杂。 南婉本来是个不不太认路的,在里面走了几圈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呼,就是找不到进去的门。 她摸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雅涵,可是她那边吵得不得了,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南婉挂了电话,自己继续一个人在这迷宫一样的场馆里绕着,只觉得心里有点绝望,因此,当她终于在一处楼梯旁看到人时,有种终于得救了的惊喜。 “那个……你好……” 她犹豫着开口,那人转过身来,是个穿着深黑T恤的高个男生,之前只是背影,他闻声回头时,南婉才看清楚他的脸。 很年轻,眉目相当出挑,他没说话,随意的瞥了一眼南婉,神情很冷,那双眸子却既亮而深,看人时宛如有股能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南婉脸顿时就红了,手指不安的绞在了一起,“你知道看比赛的地方从哪里进去吗?”她小心翼翼,很礼貌的问道。 一边努力组织语言,想给他解释清楚,“我在这里绕了好久,一直没看到门……” 没等她解释完,那男生站起身来,径直伸手拉开了身后一扇门。 一阵阵浪潮般的欢呼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顿时从门内涌了出来。 南婉扶住那张门,往里面看了看,犹豫着,回头想和他多攀谈几句,“你,你也是来这里看比赛的?” 不料男生已经起身离开了,视线里只剩下一个颀长的背影,南婉却忽然发现他穿着的黑衣很是眼熟。 ZERO的队服,她恍然意识到。 ZERO. Huai 那是南婉在他彻底消失前,最后在那衣服上看到的字样。 “婉婉你怎么才来?都错过白白哥和禹神的入场介绍了。”南婉找到座位入座时,赵雅涵一边持续兴奋的关注比赛,一边有些遗憾的埋怨了几句。 南婉坐下,语气尽量轻描淡写,“刚才迷路了。” 此时场上画面已经到了BP阶段。 “白白哥今天干嘛拿白起啊……”赵雅涵刚想详细问,一下又被台上下一个锁定的英雄吸引了注意力,顿时怒了,“禹神都已经拿项羽了,为什么不给白白哥拿战士?” 花惜的公孙离已经在二楼确定下来了,一楼给林野拿的法师姜子牙。 赵雅涵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ZERO阵容,很是郁闷,“风无是不是脑子抽了,给ZERO拿这沙雕阵容,这两坦克一辅助一个姜子牙,有个屁的输出啊。” 花惜一死,全队立马就药丸的节奏,也不知道风无在想啥。 南婉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问,“雅涵,ZERO有没有哪个队员名字里有huai这个字?” 那几个字母不像是单词,更像是花惜那样纯粹的名字拼音,她一时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字,只能大概就着音猜着问问。 “怀?槐?具体是哪个字?”赵雅涵分神想了想,又坚定地摆手,“没有,没有这个叫这个音的。” “怎么了?忽然问这个?”她有些疑惑,她这室友是个标准的白富美大小姐,她今天能把南婉拖出来看这个比赛也真是不容易。 因此但凡南婉有什么感兴趣的,赵雅涵都尽力解答,一心只想把她也拉入KPL坑。 南婉有些失望,“没事,你看比赛吧。” 赵雅涵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大屏幕上比赛投影已经开始了,她也不再关注这个,而是把心思全放在了比赛上。 第一把打得相当焦灼,持续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最后花惜到底还是没辜负风无给她拿的这个保镖阵容,顺利CARRY终结了比赛,结算时公孙离输出达到了可怕的51%。 花惜的照片和MVP界面显示出来时,前排顿时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赵雅涵看了一眼俩人前面坐着的那个小哥,简直喉咙都要喊破,撇了撇嘴,“这些男粉追起小姐姐来也真是吓人。” 南婉倒是知道她一直不太喜欢花惜,毕竟赵雅涵是白非言和禹暄的女友粉,看着自己男神成天和这样一个甜美漂亮的小姐姐同吃同住同打比赛,要醋缸子不翻也确实不太现实。 她仔细盯了眼屏幕上花惜的照片,确实好看,杏眼樱唇,笑得眉眼弯弯,很自然灵动的模样。 杯赛是BO7(七局四胜)的赛制,今天风无是铁了心拿四保一的阵容了,一直都是双肉边,加个功能性法师辅助,全力保花惜一人。 最终ZERO以4:1的比分拿下了比赛,输得那把是白非言的白起最后一波团出了大失误,嘲讽给了对面肉辅,结果被对面C位一番集火直接率先带走,最终导致己方四打五被团灭一波。 白非言今天的表现是真的捞,即使是拿了肉边,大大小小失误一直不断,不仅是个人操作上的,和整个队伍的配合更是一团糟,处处脱节,全场梦游。 即使是赵雅涵这种屁股歪到不行的铁粉,也不得不承认她白哥今天确实有点不在状态。 * 和ST的比赛一直持续到了七点钟,一连在台上进行了这么久的高强度操作,花惜下场时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了。 然后后天还得打DS……想着就让她心里一阵发沉。 回酒店的车上,孟羽还一直很兴奋的低声和林远方两人讨论着这场比赛的种种细节,花惜回头看了眼他们,眼神不自觉就往最后一排瞟了过去。 梦淮坐在那里,却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她回头,略微活动了下还略带僵硬的手指,垂眸看了自己指尖,忽然觉得很是疲惫。 刚刚,就在场上,她竟然有那么多回,都有种想在在场上找他的错觉,直到看到白非言ID后方才反应过来。 自己前段时间的训练赛可能是真的太依赖他了。 她出着神,不及防,男生已经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手还疼吗?”他声音低沉悦耳,抬眸看她,窗外透进来的明灿的夕阳下,那双眸子波光潋滟,有几分少见的温柔。 花惜怔了怔,“有点。”她说了实话。 梦淮没说话,忽然伸出自己的手,动作很轻的在她手指关节上揉了揉,“回去做手操,用热毛巾敷一敷。” 男生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温暖,指尖传来一阵微微的麻,很舒服,她轻轻答了声嗯。 “行了。”等他再抬头时,却意外看到女孩已经歪过头,靠着窗户沉沉的睡了过去,两排鸦羽似的睫毛整齐的耷拉下来。 梦里还拧着两条细眉,炽红的夕阳落在她半边白皙的脸颊上,两相衬,更显得明媚鲜妍,她安静起来时的这副模样,乖巧绵软,真的惹人爱到心尖上。 第17章 苦杏味的 花惜醒过来时,视线所及是一对很精致的锁骨,她有点懵,眨了眨眼睛,再往上看,正好撞上了少年那双湛黑清冷的眸子。 “醒了?”他问。 花惜才发现她现在是完全靠在他怀里的,脸贴着胸口,左手居然还无意识的攥着他的右手。 随着意识慢慢归位,裸露相触的肌肤上的触感一下变得极其敏感滚烫。 残存着的睡意一下全部消失,花惜慌忙支起身子坐回自己位置,若无其事道,“有点太累了,昨天又没睡好……现在还有多久到酒店?” 梦淮瞥了一眼她蹩脚的演技,答道,“大概还有十分钟。” “你还真是能睡。”禹暄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又能吃又能睡,迟早一百五十斤,把人家小庄都得压坏。” 花惜顿时恼羞成怒,脸都烧红了,“你才一百五。” “我这个身高,一百五也没关系,倒是某些小矮子……”禹暄笑得很贱,“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该长的一样也没长。” 他视线不怀好意的从某个部位上扫过,意味深长,“再说,我也不会睡到小庄身上去,二百都所谓。” 这句话正中靶心,花惜反怼的话本来都到嘴边了,此时顿时蔫了,转过头去恨不得把自己身体缩进座位里,脑袋埋进膝盖里,只留下一个红彤彤的耳尖。 像是一颗被暴风碾压过的嫩苗,脑袋上的叶子都耷拉了下来。 “没事,不重。”良久,梦淮默了一默,开口道。 她在他怀里睡那么香,一脸安稳舒适的模样,很有感染力,他一贯浅眠,可是抱着她,竟然也就那么在车上眯了过去,此时刚清醒不久,声音还带着几分哑。 不但不重,还很香,很软,绵软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多久他都不介意。 花惜露出一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谢谢……”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怜巴巴。 “人家说说场面话,你也信,说不定心里嫌弃得要死,还不能说,真是憋得慌。”禹暄斜睨她一眼。 花惜气得从座椅上跳起来,没等她反驳,一旁梦淮抬眸,语气淡淡,“不是场面话。” 他看了看花惜,忽然伸出手,比了个拥抱的动作。 花惜秒懂,跳起来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宽大温暖,有股清爽,让人眷念的熟悉的味道。 她在他怀里抬头,皱起鼻子,对禹暄示威,“谁说是场面话了。” 禹暄目瞪口呆,看着这俩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到了一起,“靠,你对小庄耍流氓,占人家便宜,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可惜被占便宜的小庄毫无自觉,他低头,微不可查的嗅了嗅怀里女孩头发上的清香,对禹暄“嗯?”了一声,明显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花惜获得了全面胜利,一直到下车,都洋洋得意,在禹暄面前牙尖嘴利,张牙舞爪,把他嘲讽得连坨鸡屎都不如。 禹暄大势已过,气焰不再,只能老实受着,他边听,边回头看了眼走在最后的那个罪魁祸首。 少年却已经恢复到了平时那副冷淡中带些阴郁的模样,和在车上看着花惜的目光迥然不同。 禹暄回头,继续走路,神色有些复杂。 * 晚上回房间后,花惜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刚才把禹暄尽情的羞辱了一番,让她心情无比舒爽,正拿着吹风吹着湿漉漉的长发时,门铃忽然响了。 花惜一手拎着头发,一边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往门口跑去。 “来啦!”她以为又是来叫她吃饭的队友或者教练,怕等急了,边走边扬声答道。 门口却没回音,花惜有些纳闷,拧开门。 看清楚来人后,她神色顿时僵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想狠狠阖上门,门外男人却已经反应极快的先一步伸手卡住了门。 “惜惜。” 月余没见,他还是那副光风霁月的俊朗模样,只是似乎有些瘦了,呢喃出她名字时,目光里带着深深的眷念与爱怜。 花惜狠命继续关门,“你出去!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她气得整张小脸都通红。 她已经说过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顾逐光低声道,“我自己找过来的,你不要一直躲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聊一次……” 花惜冷笑,“没有误会,我就是讨厌你不想再看见你。” 顾逐光终于也维持不住那副冷静自若的面孔了,“我知道,是我不对,没遵守当年说过的话,但是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说的是孩子话,都太天真。” 他看着花惜动作缓了,仿佛抓住了希望,“职业圈和我们之前想象的根本不同,有时候只要团队需要,队员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况且我们就算不在一个队里,现在不是都发展得很好吗?” “而且你可以转会来DS……”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一株浮木,忽然欣喜若狂,“你只要在这个转会窗挂牌,我一定可以说服老板把你买过来,那样我们就又可以一直同队,到退役,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 当年俩人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在青训营里,未来像是陷入了泥沼里,迷雾般混沌,看不到希望与未来。 那时,圈内首屈一指的豪门DS对他抛出了橄榄枝,顾逐光扪心自问,无论是对谁,这绝对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想打职业,想打首发,想拿冠军,而一个电竞选手的黄金时代又能有几年?给他这样再奢侈的浪费下去? 顾逐光也想过,花惜这资质这么高,以后肯定也会有队伍要她,再不然,等他打出了一番成绩,他回来娶她。 她这么聪明,不打职业也可以回去继续走念书的路,他肯定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花惜越听神色越冷,唇畔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天真?顾逐光,你知不知道,当年DS在青训营里第一个挑中的人是谁?” 顾逐光愣了。 “是我。”花惜一字一顿的说,那双眼睛昔日清澈明媚,看他时总盛着满满的笑,此时却像是再看一个陌路人一般冰凉。 她笑了,“我拒绝了,都没带犹豫,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个天真可笑的诺言。” “我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人,顾逐光,我理解你,却不想再看见你了。” 他一声不响的不告而别,甚至连他去了哪里,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而她在青训营最后度过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灰败,最不想回忆起来的时光。 她那时整晚整晚做噩梦,最差时一日三顿吃的都是泡面,兜里剩下的钱不到一百块。 那时宣萱也已经离开了,只剩她一个人,她又倔,从家里出来时已经说了,不打出一番事业不会回家,此时混到这种地步,更加没脸联系父母。 只有在最绝望的一个晚上,她感觉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深夜三点的时候哭着给乐怿打电话,最终却又在接通,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瞬间挂断。 她蜷在天台上,举着手机,脸上全是眼泪,最后却依旧站起来,擦干泪水,一步步走回了寝室。 自己选择的路,爬着也要走下去。 那晚后的第二天,教练叫她出去,通知她ZERO拿走了她的简历。 和风无一起离开青训时,花惜在心里下了决心。 要帮这个人拿到冠军,以及,再也不见,那个曾经让她满心欢喜,如今却不想再提起一句,看到一眼的人。 顾逐光。 第18章 西柚味的 一时寂静,入夜了,走廊外听到风的呼啸,花惜想扳开他的手,阖上门。 顾逐光却忽然从停滞中反应过来了,手掌一翻,反而捉住了花惜的手腕。 “我一直不知道,以前有过这种事情。”他喃喃道,语气里近乎痛苦。 花惜伸出右手,奋力想将自己的左手腕从他的桎梏里解脱出来,“都无所谓了,我现在也不在乎,你就当没认识过我吧。”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顾逐光,他眸光顿时暗了下来,手掌无意识的用了狠劲,“惜惜,你明明还在乎。” 是的,她绝对在乎,他看得清楚,她平时那么没心没肺,不会掩饰的人,情绪都写在脸上,只有在看见自己时,那种抑制不住地的异样的情绪波动,顾逐光都看在了眼里。 她在怪他,怨他,却不等于不在乎他,只是心结未解,在顾逐光心里,花惜始终还是那个在游戏里碰见时,输了晋级赛会哭鼻子,在青训营里会怯生生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只是如今闹了脾气,需要让他哄回来。 男人的手劲很大,腕上传来一阵刺痛,花惜挣脱不开,像是被蝎子狠狠蛰住了,让她觉得愤怒又生疼。 “你放手。”她拼命想要挣脱。 灯光下,女孩的轮廓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他多久没这样看过她了,侧脸线条春水般柔软,粉唇,清澈明亮的杏眼,比起当初似乎更加能触动他的心弦。 顾逐光眼神里带了些迷醉,心里忽然一动,他伸手,想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惜惜,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花惜不料这一出,反应过来后浑身都气到颤栗,不管自己左手腕被扭得生疼,拼命想把他推开。 她想只发怒的小动物,恨不得在他手臂上咬一口,顾逐光却依旧温柔以待,就是不松,坚实有力的手臂像是枷锁一般,坚定缓慢的一步步想把她拉入怀中。 就当花惜快绝望时,身上忽然一松,有人将她解脱了出来。 她转身,便看到了梦淮——她第一次觉得他这么亲近可靠,来得这么恰到好处,她飞快的后退,毫不犹豫站到了他身后。 “你又是哪个?”顾逐光皱眉,手臂上还有些隐隐作痛。 眼前站着的是个高个少年,眸子冰冷黑沉,薄唇紧抿着,浑身上下弥漫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他没回答,说话仿佛带着笑音,眼神却冰冷,没有一丝笑意,“顾前辈,提醒你一下这是在酒店走廊。” “在走廊里不分场合,不顾意愿的对别人发情,和狗又有什么区别。”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顾逐光缓缓道。 语气冰凉,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的表情可以说得上是残忍。 顾逐光的眸子危险眯了起来。 不等他回答出,那边花惜却已经开了门,将少年一起拉入了门中。 木门在他眼前重重阖上,将他拦在了门外。 “谢谢。”花惜在沙发上瘫软下去,只觉得自己呼吸里还都残存着顾逐光的气味,身上还都留着他的触感,让她有种极其痛苦的窒息感。 这次不是梦淮恰好路过,她无法想象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庄梦淮在她身旁弯腰,忽然捧起了她的手臂,裸露出的皮肤纸一般的素白,手腕纤细白皙,那块细致的皮肤上却还留着扎眼的红痕,没有褪去,分外醒目。 他忽然伸手,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揉了起来,“很疼吗?”他问。 灯光给他侧脸剪出一个秀逸的轮廓,T恤下隐藏着从肩颈到背部的线条,还带着点少年的清癯,却很有力。 让她忽然意识到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可靠,比自己强大出很多,可以依赖的男人。 花惜吸了吸鼻子,用右手揉了揉眼睛,“不疼。” 声音里带着鼻音,软糯乖巧。 他半晌没放开她的手,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花惜却奇异的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更久一些似乎也无妨。 她忽然有些贪恋他的气息,清爽,好闻,手腕上轻柔的触感让人安心,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花惜挣扎着想从沙发上做起来,抬手闻了闻自己左肩,忽然皱起了眉,“我要去洗澡。”她嗅觉很灵敏,此时身上弥漫着的,那股挥之不去的顾逐光的味道让她觉得浑身不适。 “那我先走了。”梦淮直起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花惜站起来,想点点头,却忽然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似了的疲惫,眼看他要推门回避,她忽然犹豫着叫住了他。 两只脚丫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在了一起,她脸颊弥漫上了一层血色。 “能不能,再让我抱一抱,就一下。”女孩声音很低,眸子里带着一层淡淡的水光。 少年脚步顿住了,毫不犹豫,他回身弯腰,将她笼进了怀抱,和之前那个拥抱截然不同的感觉。 舒适,让人安心,气息清爽好闻,她有些贪恋的偷偷嗅了嗅他颈窝的味道。 “梦淮,谢谢。”她认真叫出他的名字,慢慢从他怀里抽身而出。 不舍,甚至还想在他怀里蹭更久一点。 只是这羞惭难言的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她狠命按了下去。 “不客气”少年任由她离开,“前辈,你以后小心一点。”他在推门而出之前,忽然回头,语气很认真。 他话只说了一半,俩人却都心知肚明。 花惜抱着浴巾,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忽然有些赧然,有种做错了事情被当场被抓包的亏心感。 进了浴室之后,她脱去上衣,只觉得浑身一松。 他的怀抱,似乎一直就有种让人安心的效果,顾逐光给她带来的恐惧,抗拒与不适,似乎都在那个拥抱里被洗涤一净,让她一颗心安稳的落回了原处, 她把沐浴露化开,在身上打出一大串绵密的泡沫,忽然回忆起了少年颈窝与发间的味道。 淡淡的,清冷,相当好闻,让她无端想起风,天空与旷野,冷寂,却让人着了迷。 不知道他用的哪种牌子的沐浴露,这么好闻,哪天打听到了,她也想偷去买个同款。 花惜掬起一捧水,泼在自己面颊上。 * 晚上她再没见到顾逐光,她和梦淮俩人也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只是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训练完回房间时,他把她送回房间,第二天早上和她一起去训练室。 仿佛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 很快,与DS的比赛时间到了。 傍晚六点半,沂遥体育馆,人山人海,票几乎售罄。 DS和ZERO分两列入场,他们今天穿着白色队服,对面DS则是一身海蓝,应援区更是一片深邃的蓝。 花惜站在队中,揉了揉手腕,深深呼了一口气。 主持人正在屏幕上放着关于这两支队伍的过往宣传片,一旦介绍到明星选手,底下都会相当捧场的传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Light和Xi以前是青训营同期,曾经最熟悉的同伴队友,如今成为了最好的对手,让我们拭目以待,这一次他们的碰撞,能给我们带来怎么样精彩的对决。” 主持人看了看手里的小条,扬声给观众科普。 顾逐光恰当好处的在此时上台,对台下挥手,浅浅笑了一笑,灯光下依旧是那副温柔俊美的面孔,台下迷妹的欢呼声简直可以将场馆顶掀起。 禹暄在听到这话时回头,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花惜,花惜低着头,依旧在缓缓揉着自己手腕,看不清楚。 比赛终于开始了。 一切如人所料,白非言成了最大的突破口,他今日打法分外奇怪,简直是完全不要配合,拿的英雄也全是他强烈要求的战边,风无一贯是个尊重选手意愿的教练,也懂得强求反而起反效果的道理,见他如此坚持,也只能叹气妥协。 比赛里,白非言多次置之不理景则的指挥信号,一人孤身闯入对面阵营一打多,看似很秀,实际与团队战术完全脱了节,到后半程,剩下四人已经认命开始做四打五的准备了。 台下他的粉丝的掌声和欢呼声惊天动地,就连主持人也在赞叹。 “ZERO白神今天状态不错啊,打得很猛很有气势。” 禹暄的脸简直黑得和锅底一般,花惜状态似乎也有些低迷,操作不如平时那样快速准确,这似乎都成了她和DS对战时的常态。 4:1. 比赛结束,其中三局可以说是碾压局,在十五分钟内就结束了比赛。 DS众人作为胜者在台前鞠躬,走过ZERO时,按照惯例双方队员会要握手,以往有些选手私交好的,甚至会来一个拥抱。 DS和ZERO当然不属于这种感情好的范畴,都只是公式化的握手。 花惜只做了个浅浅的握手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顾逐光走来,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悔意,“惜惜,那天是我冲动了,手今天是不是还疼?” 比赛前他就看见花惜做了很多次揉手腕的动作,比赛里操作也明显没有平时那么精准。 这不是他的初衷,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今天发挥失常,只能让他更加难受,顾逐光也有自己作为职业选手的骄傲,虽然喜欢她,但是却不想让他们在职业赛场上的交手掺和上任何别的杂质。 花惜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握手环节很快过去了,回酒店的车上是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白非言还靠着车窗懒懒的刷着微博,似乎一点也没受比赛失利影响。 #白神带不动。 微博上已经开始有粉丝自发刷起了这个话题。 「白神今晚好秀,就是带不动。」 「是我排位了,日常一打五还要凉」 「XI状态也有点捞,不如第一天打ST发挥好」 有人拍到了花惜在台上的特写,比起平时似乎苍白一点,这次比赛打光很好,将侧脸线条,从额到鼻尖,到微微翘起的粉唇线条都渲染得极美。 虽然是条抱怨的微博,不过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居然是舔小姐姐颜的评论,还有人发图,把比赛结束后花惜和顾逐光握手的片段拍了下来。 「就问你同框养不养眼?」 底下附和的声音也不少,什么久别重逢,相爱相杀的梗都出来了,乱七八糟,甚至有想象力丰富的,已经凭借这点信息,把这两人复杂的往事和爱恨情仇都幻想了出来。 白非言瞥了一眼这些评论,扭头看了看坐在车最后头的花惜,她没拿手机,只是呆呆的盯着车窗外。 沂遥的夏雨来得猝不及防,打在车窗玻璃上,缓缓流下,像溪水般淅沥蜿蜒。 她旁边坐的是那个新人,俊秀冷漠的模样,和花惜坐在一起居然有种诡异的协调感,光论颜,比起他刚在微博上看到的顾逐光和花惜同框图一点不输,甚至更加相配。 不过想起他那天的话,竟然让白非言有些畏惧,他从来琢磨不透这人都在想些什么。 只是反正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会长了,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这新人出道后,怎么能在DS手里讨到便宜。 “顾哥,晚好啊。”正想着,手机里忽然蹦出了顾逐光的微信消息,白非言忙打开,秒回。 毕竟是未来他马上要去的队里的大腿,自己之前和顾逐光又没什么交情,如今要早点做建设补上才好。 顾逐光没和他多寒暄,单刀直入,“花惜现在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第19章 夜雨味的 大腿在说啥?白非言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什么叫花惜手还疼吗? 她手受伤了? 白非言扭头,花惜正好好坐在原处,看着窗外,神情看不清楚,右手撑着下巴,和脸上皮肤几乎同色,瓷一样的洁白细腻。 这丫头皮肤是真的好。 白非言思绪飘了飘,旋即飞快的打字回复大腿,“很好,好得很,完全没事。” 他看这截露出来的手臂,哪里都不像有事,再说,就花惜那娇气怕疼性格,真受伤了,不嚷得全队都晓得? 顾逐光在DS车上,皱着眉头看着白非言这飞快回复,有些怀疑,这人在他心里一直很不靠谱,即使是自己队里经理已经提前沟通好,说他下赛季会转会到DS,算是他未来队友,顾逐光却一直也对他怀着不信任的态度。 车停了,他踩着落雨下车,没和同伴一起,反而是问许琛借了把伞。 许琛把伞递给他,随口问了句,“这么晚了,要出门?” 顾逐光展开那把深蓝色大伞,摇了摇头,“有点事。”他早在更衣室换下了队服,此时穿着深蓝色的棉质衬衫和牛仔长裤,看起来和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趁着天黑有雨,粉丝也差不多散了,混进人堆里是应该不会被认出来的。 * “今晚早点休息吧,订了明天回去的机票了,回基地再复盘。”下车后风无也很疲惫了,交待了队员几句,没再多说,这样憋屈的输了比赛,大家也都心里不舒服,各自回房没有多话。 杯赛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月余的夏休期,老选手转会,新选手注册,官宣,来来往往,各队洗牌,来迎接即将到来的秋季赛。 花惜一直跟在队伍最后,回酒店进了自己房门,半晌拿了伞,偷偷摸摸摸出了门。 她取下护腕,打量了下手腕,淤已经出来了,一直隐隐作痛,那天晚上还不明显,后来慢慢显来的,看着都有些怕人。 花惜记得来回时在离酒店不远的十字路口有个药店,她皮肤嫩,关节又容易习惯性受伤,对这件事情倒是很有经验,去买剂喷雾,回来热敷热敷,几天应该就能消下去。 随队过来的队医是个好人,就是太啰嗦,想起去找他可能面临的盘问花惜就一个头作两个大,不如自己出去买旁瓶药好使。 外头下着雨,她没带什么衣服过来,随意换了件短T就出门了,走廊里铺着软绵绵的地毯,队友似乎都睡了,花惜屏神凝气的走过,几乎毫无声息。 直到她到大厅,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被吓了一跳。 “晚,晚上好。”她把伞背在背后,讪笑道,“你还没去睡啊?” 庄梦淮把手里的遥控扔回盒子里,站起来,有些似笑非笑的模样,“你不也没去睡?” 他明显也是洗完澡换好衣服了,却不知怎么坐在这里,花惜像是做坏事被逮住了一样,旋即却忽然反应过来,她好歹还算是他前辈,偷偷出去买个药又怎么了。 想到这里,她昂首挺胸,攥紧了伞,“小孩子要早点睡,不然容易长不高。” “哦”他没反驳,走到她面前,花惜只能仰头看着他,刚才的说辞顿时显出了股无力的滑稽感。 幸亏梦淮也没计较,只是从她手里接过伞,动作自然,“我陪你出去买药。” 花惜直接被捅穿了意图,有些脸红,“没事,不用。” 庄梦淮看了眼外面的雨幕,雷声恰到好处的响起,雨像是瓢泼一样,十点后的北方城市很是寂静,只有霓虹灯在雨中静静亮着,路上不见人影,大楼黑影幢幢,像是蛰伏在夜幕中的兽。 花惜窗外划过的闪电,睁圆了眼睛,睫毛扑扇,还没等他在发话,花惜就已经很没骨气的往他那里挪了挪,很乖巧很狗腿,“……那麻烦你了。” 她怕打雷又怕黑,没想到外头已经变成了这个光景,让她现在一个人出门,不如让她在房间里疼一晚上。 少年唇角扬起一个隐隐的笑,他撑开伞,带着她出门。 握着伞的手指线条极其流畅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花惜一路走着,视线不知不觉,总是落在了他握伞的手上。 直到梦淮用另一只手把她拉近,“前辈,过来点。”花惜方才发现自己右半边身子已经快挪进雨里了。 “靠我近一点。”他说。 花惜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移了一步又一步,俩人并肩走着,那么近,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花惜又闻到了那种让她沉迷的味道,在雨夜里似乎比起平时让人更加迷醉。 有些像草木的清香,清冷,清淡,和风的味道雨的味道分外相配,对花惜而言有种致命的浓郁的吸引力。 她是个资深嗅觉控,宣萱以前经常笑她鼻子像是狗一样灵,她那时试香水,总喜欢让花惜坐在旁边,每一种都让花惜说说感觉。 柠果味的,玫瑰味的,茉莉味的……花惜都能准确分出来。 只是花惜自己从来不用,比起人工制造出来的香水的味道,她更加青睐人身上自然而然带着的,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就比如,他身上这种…… 她好想什么时候能靠近了好好闻一闻,把他按着让他别动,凑到旁边,把他从上到下好好嗅一遍,发梢,颈窝,锁骨…… 失神想到这里,花惜脸陡然红了。 ……完蛋了。 隐藏的变态,估计说的就是她这种了,这种过分的事情,就算庄梦淮平时脾气再好,也是绝对不会配合的吧? “怎么了?”梦淮察觉她目光有异,低头见她双颊晕红,看着他,眸子清亮如洗。 花惜忙收回目光,双手拍了拍脸颊,有意无意道,“梦淮,你平时用哪个牌子沐浴露?” 梦淮“……” 他顿了顿,“不记得了,随便买的。” “哦。”花惜有点失望,不待她再详细问问,俩人却已经到了店门,梦淮已经收起雨伞,把伞搁上一旁架子,开门进了药店。 店里亮着灯,剩下一个值班店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面目很和善的阿姨。 阿姨把电视剧停下,“怎么了?要买什么药?”她看了看这俩深夜冒着雨进来的年轻人。 这段时间这个点来买药的小情侣她也见得挺多的,不过基本上都是来买那种药的。 花惜把手腕伸了过去,小声道,“有点淤,这里有能用的喷雾吗?” 阿姨有些意外,戴上眼镜,捧过她手细细看,“扭到了?” 花惜忙乖巧的点头。 观察了下那淤青的痕迹,她皱起眉头,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梦淮,“年轻人不知道收敛点力气,吵架了这么拧,你女朋友受得了啊?” 她看着小姑娘笑得甜软,腕子又白又细,这男孩子也俊,没想到是个这种吵架就动手,不知道怜惜人的性子,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真打起来,这姑娘哪受得住几下。 花惜:“……” 她有点心虚,刚想给他澄清一下,梦淮已经接话了,神色无恙,“您说要用哪种药?” 阿姨指挥他,“那边第三排,白色包装的喷雾,回去用毛巾热敷,你没事给她按摩一下这个穴位……回去吃点消炎药,这几天不要吃辣。”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倒是把病人晾在了一旁。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了,都是人家的闺女,打起来不心疼哦,姑娘脾气这么好,当男朋友的,不能仗着这个就……” 阿姨自己估计也是有女儿的,触动往事了,说个没完,梦淮也没反驳,花惜却越听越虚。 “阿姨,他是我弟。”她趁着阿姨结账,终于插上了话。 阿姨闻言有些尴尬,嘴半张着,失了声。 花惜收好药,“这也不是他弄的,谢谢您关心。”她也尴尬,付了钱谢了阿姨,拉着梦淮就出门了。 剩下阿姨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半晌愤愤,这小姑娘现在还这样给男朋友说话哟,弟弟?莫说长得一点不像,哪有这么看着姐姐的弟弟的? “刚才对不起啊。”出门了,俩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花园,眼见看得到酒店大门了,她实在忍不住,偷瞄了眼梦淮神情。 他神情很冷,眸子黑沉沉的,不知道又是哪里不高兴了,估计也是好心陪她出来,无缘无故被那样数落一顿,搁谁谁估计也得不满。 花惜心虚的闭嘴,觉得算是自己对不起他,“是顾逐光那人有毛病……”她讷讷道。 不料他听了那话,神情反而更冷了,“他是你男朋友?” 雨夜里这句话像是浸泡过雨水一样冰冷。 花惜有些懵,“不是啊,现在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现在没有,就是说,以前有,而他算什么,弟弟?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天台的,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过无数次的,狂乱破碎,柔软甜蜜的吻。 弟弟?她会这样去亲自己弟弟? 花惜凭直觉觉得他真的生气了,他举着伞忽然低头,那双又深黑的眸子明亮灼人,吐息几乎扑在了她的唇上, “那种会打人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你不如找我。” 最后一句话说得一字一顿,带着股灼人的狠,他发梢被雨淋湿了,整个人似乎都落在那片浓郁的深黑里,伴着那股清冷沉郁,让她迷醉的气息,一同弥漫而来。 第20章 百香味的 花惜心里一跳,那深黑色的瞳仁里像是燃着冷焰,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 她被灼得移开视线,“他没打人……”,她心虚的喃喃了声. 梦淮看到她低头时露出的一个小发旋,碎发落在那截白皙的颈子旁,细软,被风撩得柔柔晃动。 看得让他心里简直生出一股冲动,恨不得在哪里狠狠咬上一口,给她烙上自己的标志。 “那你手是怎么伤的?”他笑,眼神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花惜梗住了。 朦胧的光线下,他脸部线条显得冰冷而棱角分明,那么近,她能看清楚他英挺的眉和浓密的眼睫。 “是我,就绝对不会抛下你。”他低声道,誓言般。 花惜愣了,视线有些懵懂,眸子清亮,少年吐息越来越近,她像是被蛊惑了,一时竟然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身后传来了水花溅落的声音,花惜方才入梦初醒,视线里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往上,她看到了顾逐光面色古怪的脸。 他穿着深蓝色衬衫,一手撑着伞,一手护着一个透明袋子,雨水落在袋子上,里面的喷雾,药和纱布干爽,没有粘上一滴雨水。 他问,“你们在干什么?” 花惜像是被火灼到了一般,往后跳,手却被梦淮紧紧拉住了,他冷笑了声,“干什么你看不见?” 花惜抿着唇想挣脱他的手,“梦淮……”她乞求般小声叫了句他的名字。 今天晚上,打从她和他一起出去买药开始,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直到现在顾逐光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她就是个回避型人格,看到顾逐光,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走,再也不想看见他,以此阻拦住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噩梦般的回忆。 拉着她的手却毫无松开的意思,温柔,却力道坚定。 顾逐光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二人,却是慢慢平静下来,视线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他和乐怿一样大吧。” 他问花惜。 “以前我们在训练营时,乐怿还在上中学,现在应该也成年了,你也很久没见过乐怿了,怪不得,会觉得和他亲近。” 顾逐光说得缓慢。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梦淮神色陡然冰冷,看着顾逐光的眼神冰凉凶狠,仿佛草原狼,终于露出了乖戾的獠牙。 花惜却已经率先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顾逐光,请你再也别在我面前提以前,不要让我恶心你。” “我先回去房间了,手疼。”她回头,勉强对梦淮笑了笑,他手指冰凉,听到这句话后慢慢松了力道,“去吧。”他低声道。 花惜揉了揉手腕,率先进了酒店大门,短靴在雨畦里激起了一串串涟漪。 * 剩下雨夜里两个气势殊异的男人。 “你太傲了,迟早会败在这一点上。”顾逐光将他神色变化收在眼底,语气平静。 庄梦淮扬起眉,“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他轻笑了声,眉目锋锐。 如果说顾逐光是片敛尽锋芒,温柔深湛的海,他就是把刚淬火生出的匕首,寒芒四射,冰冷锐利。 “你家里人求你找你多久了,让你回去,你都根本不在乎。” 顾逐光眯起眼睛,错过少年视线,“你这种冷心冷肺,从来不在意别人感受的少爷,一时兴起跑来打游戏,玩玩别人也就算了,最好不要把算盘打到她头上。” “惜惜单纯,好骗,和你玩不起。” 他在走廊下点燃一根烟,黑夜里燃起橘红色的火光。 庄梦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玩她?”声音冷而沉。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把她拥到怀里时剧烈的心,他的初吻,初牵,少年期第一次的悸动,生涩,炽热滚烫的一颗初心全给了她。 他后悔自己错过的她的这些第一次,甚至一想起还有别人这样对待过她,就会嫉妒得难以自抑。 他玩她? 怎么看,一头栽进去,被玩得彻底的人都是他。 “秋季赛见吧。”一片沉默后,男人的轮廓隐藏在袅袅升起的轻烟里,“白非言已经基本确定要转会了。” 庄梦淮收起伞,“转不转都一样。”他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顾逐光伸出手,“期待和你在赛场上碰面。” 高傲,冰冷,阴郁,这是顾逐光第一次碰到庄梦淮时留下的印象。 日后有的被验证了,有的却被打破。 在他终于夺走,拿到自己所珍视,苦苦追求的一切之后。 * 花惜回房间,换上睡衣,缩回被窝里,睡不着,却又爬起来,打开电视,关上,打开游戏,关上,什么也做不成,焦躁烦闷到像是心里落了一万只蚂蚁。 她一贯是个简简简单单的直线条,生活里除了顾逐光这个不确定因素之外,一切都是像是舒展开的白纸,黑是黑,白是白,平稳而界限分明,太复杂,她看不透。 花惜团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宠物节目发呆时,猫猫狗狗的叫声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夜深了,她累到都不想下沙发。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忘了药。”简短,声线冷质磁性。 花惜方才想起自己把药遗忘在了外面,梦淮……应该是他送药过来了。 他方才不知道生了她的气没有,她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外面先回来了,也没有好好感谢他陪她一起去买药…… 只是她听到顾逐光用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谈论起那些往事时,就忍不住生气,现在想来,就那么走了,确实有点不妥当。 花惜蔫蔫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无精打采的走过去,开门。 “谢谢。”她想从他手里接过药,对他道谢,却忽然发现少年视线停顿在了她身上,旋即移开,有些异样。 花惜方才想起她自己现在穿着睡裙,是条白色无袖短睡裙,不长,底下还捎着圈蓬蓬的花边,她耳后瞬间红了,左看右看,悄悄团回沙发,把薄被垫在了膝盖上,勉强遮住了露出的双腿。 “我等下自己来涂。”她接手,示意梦淮把药给她。 他没给,自己从里面抽出一版药剂来,“这要睡前吃。” 花惜缩了缩脚丫,“好,我待会儿吃。”她接过药,把它搁在了一旁。 方才经历了那样一场,她神情还蔫蔫。 “这个药睡前吃几片?”梦淮问。 花惜“……” “现在就吃了吧。”他淡声道,在房间里看了圈,给她找出了水壶,很快架上,房间里传来了呜呜的烧水声。 外头风急雨啸,花惜坐在沙发上,趿着拖鞋,露出了一双赤着的光润的小脚丫,他就坐在她对面,清隽秀逸,面无表情看着她。 花惜忽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偷偷缩回了脚,想将脚丫也缩回薄被下。 水烧开了,他看着她皱着眉头吞下三颗药丸,耐心道,“手伸出来,睡前要涂一次药。” 花惜抿着唇伸出了手腕。 她穿着无袖睡裙,露出的手臂纤细洁白,透着股沐浴后的果香……少年深黑色的眸子逐渐暗沉,他伸手拿过喷雾,捧起她的手,喷下去后把纱布拿出来,细细缠了几圈。 手指与肌肤相触,所及之处光洁,白皙,豆腐一样柔嫩光滑,只要他多用几分力气,毫无疑问就将会在上面留下痕迹,梦淮呼吸有些重了起来,手上动作却依旧轻柔细致。 花惜低头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心里一动,忽然问道,“梦淮,你几月生日?” 他手略微顿了顿,“九月。” 处女座,怪不得。 花惜嘀咕,“那你比乐怿还小几个月。” 她印象里的乐怿已经很小了,还是个背着书包的稚嫩男孩的模样,现在这么久没有回去过,不知道现在他变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也长到了他这么高? 庄梦淮没说话,手下忽然一个用力,疼得花惜差点没叫出来,一双杏眼都雾蒙蒙的,抬头委屈的看着他。 “刚在打结,要绷紧一点。”他不知道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什么,剥开,塞进了她半张着的嘴里,“听话一点。”他语气像是在哄一只闹别扭的小猫。 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来,花惜拧着眉,用舌头细细品了品。“橘子味的。” 是她喜欢的味道,“你哪儿来的?”她吃着糖,眼神滴溜溜的,有些好奇。 “找钱时那个阿姨给的。” 她唇上软软的触感似乎还残存在指尖,少年收回手,坐回旁边,视线灼热,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花惜鼓着腮帮子吃糖,“很甜,就是等下又要重新刷牙了。” 她说话时视线不留神瞟到了墙上的钟,顿时吓了一跳,“怎么都十二点。” 花惜顿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赶紧回去睡觉。”她穿着拖鞋把他送出了门。 “明早还要吃一次。”梦淮站在门口和她说话,有点严肃。 花惜嗯嗯啊啊的点着头,忽然对面门开了,露出了禹暄困倦的脸,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往外走,看见对面二人时眼睛忽的瞪得溜圆。 “靠,这么晚了,你们在房间里干什么?” 庄梦淮还好点,穿着T恤,花惜直接就是一身睡裙,嫩白嫩白的胳膊腿,小腰细得简直一只手能握住,之前从来都没见她这么穿过,没想到这蠢丫头身材还有点料。 庄梦淮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拦住了禹暄视线,“有点私事。” “私事?”禹暄差点没叫出来,一根手指都要戳到花惜脸上去了,“你是不是把人家糟蹋了?” 花惜差点没气得吐血,“什么叫糟蹋?禹暄你给我说清楚!” “大半夜把人家叫到房间,还穿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想□□小庄?”禹暄义正言辞。 花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自己穿着,脸上顿时火烧一样,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上了,两个男人都被留在了外头。 禹暄脸上戏谑的神情也随之消失了,“顾逐光今天来找过她……”他缓缓道。 “以前那些事情你差不多也知道了吧。” 他打量了下庄梦淮,“你不会变成第二个顾逐光?”。 梦淮神情很冷淡,“他是他,我是我。” “花惜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其实脆弱又没安全感。”他顿了顿,“还很恋旧,又迟钝,难搞得很。”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少年,“好好对她。” 雨慢慢停了,天空水洗一般,梦淮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月色漫了上来,他淡淡答了声“嗯。” * ZERO全队订的第二天的回基地的机票,不待多休息几天,沂遥杯赛的消息正一个接一个的传了过来。 DS 4:1 FIRE DS 4:2 SP …… 最终,在最盛大的决赛舞台上,DS 4:1轻取 Moon,拿下了杯赛总冠军。 这是DS今年得第二个总冠军,DS. Light 顾逐光荣膺本届杯赛FMVP。 花惜缩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把视线从直播上移开了。 杯赛结束后,转会窗随之打开,今年的第一条重磅挂牌消息便来自DS。 DS.WHITE 白非言正式挂牌出售。 第21章 蜜桃味的 当天ZERO微博超话就炸了一次。 【ZERO是不是疯了?穷疯了?为了钱白神都卖?】 【当时我就不支持白神转会到ZERO来,本来指着有个冠军,你看现在有啥,转手还给你卖了,寒心】 【杯赛白神那么CARRY,ZERO管理层是眼瞎了看不到吗】 与此同时,自然也很快有人想到了白非言冠军杯之前的那条微博。 各种阴谋论在网络上发酵开来。 有人说,白神其实不想走,ZERO把他挂牌是为了让白神给新上单让路,还有人说,白神也是不得已,在队里一直受排挤,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ZERO这段时间算是黑红了一把,运营部的人成天忙得焦头烂额。 “这怎么办?要不要让非言自己发一条微博来说明一下?” 眼看那些人都要变成俱乐部黑子了,官博底下成天有出来留言骂人,论坛贴吧里也是节奏不断,运营已经先坐不住了。 “过几天再说吧。”最后是木子叹气,一锤定音。 要走的没法留,俱乐部运营还是要靠成绩说话,这种一时的粉黑也没必要再强求了。 几天后竞价开始后,白非言以400万的价格被DS拍下,正式开始为DS征战秋季赛。 从一个豪门到了另一个豪门,还更加有夺冠希望,部分粉丝是满意了,却依旧有些意难平的粉丝,仍然对ZERO毫不留情卖掉了白非言耿耿于怀。 【禹神CP走了,我们联盟最强颜值双边要没了】 有ZERO的粉丝真情实感的怀念白非言。 【现在可以去DS和顾哥组了hhhhh】 总体来说,DS粉对白非言的到来还是挺欢迎的,白非言长得人模人样,而且很一向很注意形象,暖心宠粉,比赛还偶尔可以有高光时刻。 因此在联盟人人气一直很旺,有一大批忠心耿耿的粉丝,甚至从他出道起就一直支持,到现在。 而这些在ZERO官博底下留言辱骂官方最欢的人,大部分就来自于这批粉丝。 说得真情实感,打出一大段抒情又煽情的话,说他是如何一步步支撑着母队走过来,在ZERO又是如何忠心耿耿的为它效力,而现在却因为一个新人而毫不留情的被抛售。 说得ZERO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黄世仁,而白非言则是可怜巴巴被压迫的杨白劳。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路人看了,都控制不住要点赞的手。 ZERO官博在白非言确定转会DS后的第二天,发消息,正式官宣自家秋季赛注册队员。 除去原本几人之外,新加的几个新人分外醒目。 中单ZERO. WIND 孟羽。 打野 ZERO. PIPI 林远方 辅助 ZERO. NORMAL 许凡 以及,最后一个,上路ZERO.HUAI 庄梦淮。 前三位,除了孟羽,大家都明白花惜和景则是固定首发,所以那两个新人基本是替补,至于最后这个HUAI。 他标明的位置是上路,禹暄写的是下路,很明显,这新人即将接替的是白非言的首发位置,ZERO新的战士边路。 当天,ZERO那条欢迎新人的微博底下就挤满了原先白非言的粉丝留言。 有人甚至记起了以前这新人和白非言打过的那把老夫子单挑赛,顿时就冷嘲热讽起来,直言ZERO这种捡芝麻丢西瓜的骚操作,是秋季赛不想再在联盟混了。 【不要新人,还我白白哥】 【我的禹白CP啊啊啊啊,这新人是哪里来的?】 情况一派混乱,因为白非言转会这事儿,官博底下好几天都没有过正常的评论,无论发什么,底下都挤满了白非言粉丝的发言。 “再这样下去不行,要控评一下了。”运营部老大实在是没眼看了。 白非言这样一走是爽了,给他们留下这大烂摊子,他最怕的就是队员心态受影响,尤其是这些还没上场的新人,看了这些评论,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新秀和老选手,差别最大的就在心态和临场经验上。 尤其是接替白非言位置,下赛季即将首发的庄梦淮,他年纪不大,今年还没到二十,据说是个天赋很高的选手,看了这些评论要是心态崩了就坏事了。 老大也是操碎了心了,不想给这难得的潜力股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这种白非言粉丝控场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ZERO发出第二条微博,把几个新人的注册证件照一起PO上。 未来即将和平接替林野位置的孟羽受到了小姐姐们的强烈欢迎。 证件照上的少年看着白净腼腆,笑容干净纯粹,没有任何攻击性,加上年纪小,看着就让人喜欢。 下面留言一水儿都是夸他长得可爱,欢迎孟弟弟来队,期待新赛季表现……和谐又善意的评论。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的HUAI。 照片上的少年俊眉修目,和孟羽差不多的岁数,看着却成熟冷峻得多,那双对着镜头的漂亮黑眸很是冷淡,没有一丝笑意,俊美中带着几分阴郁。 可是真的,很俊,光看这张照片,目前圈子里当之无愧的第一。 好好看啊。 有个ZERO粉小姐姐在白非言粉丝的包围下,弱弱的发了一句,这么四个字,得了一千个赞,却很快也遭到了白非言粉丝的疯狂反扑, 即使是白非言死粉,粉丝却也实在在他外貌这一项上挑不出什么刺来,于是只能从技术上说事。 【电竞又不是选秀,脸顶几个用?】 【你们不知道这些照片都是要修图的?真人是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 【看着就难相处】 在这一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评论里,有个ID叫南城猫的博主,留了一条不和谐的言论。 “新人现在还没有上场啊,评判技术的话,至少得等他打完一场比赛吧。” 她的这条评论居然也默默得到了几百条赞。 有人立马就跑去把南城猫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发现是个小姐姐,于是很快,冷嘲热讽顿时又来了,在南城猫的微博下形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们女人看电竞就只看脸的?】 【开局一张脸,名声全靠捡。】 【颜狗滚】 这种涉嫌性别歧视的话一出,那些个默默点赞的小姐姐们顿时也坐不住了,在南城猫的微博底下直接开撕,双方大战了几百条。 “你好像有点火啊。”训练室里,花惜把下巴搁在桌上,刷着微博,一边拿大眼睛看了下坐在旁边的梦淮。 他正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没抬头,“嗯?”了声。 “微博啊。”花惜把自己手机搁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平时自己不上微博的吗?” 关于他吵得这么激烈,这个当事人都不带看一眼的? 梦淮瞟了眼,视线回到自己屏幕上,“我没装。” 花惜真情实感的惊了,这都8102了,居然还有这种不用微博的人。 此时按道理是休赛期,孟羽几人住得近的回家探亲了,但是花惜休赛期一贯不回家。 因为战队上赛季成绩不好,禹暄几人也没走,加上一个花惜现在还没搞清楚家在哪里的庄梦淮,人其实算是齐着的。 花惜往他屏幕上一看,原来是在打排位,用的花木兰,几十星荣耀局,战绩此时12-0-5,全队一共才19个人头。 她想了想,偷偷站起来摸到他后面,拍了张照。 随后编辑,发出。 ZERO.XI :一位偷拍到的木兰小哥。 照片抓拍到了少年半张清隽的侧脸和阳光下修长的睫毛影子,领口微敞,露出了半截精致的锁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屈着,非常修长有力。 下面有人问:这是排位?哪个段? 花惜特意给了这位男粉一个回复:六十星单排。 白非言粉丝到底还是没敢追到她微博底下来撕,因此下面评论大多比较正常,很多小姐姐粉丝都在夸她拍照技术很棒。 【啊啊啊,好看死了,舔锁骨】 【惜神再多拍一点啊!】 他还没上场,好像就已经凭那张照片,顶着白非言粉丝的强烈火力,吸到第一批颜粉了。 【小哥哥多高啊?】 也有粉丝关心这个,毕竟照片看不到身高,花惜拍的这张也是坐着的,要是矮的话,就浪费这张难得一见的俊脸了。 【看手应该就不会矮啊,而且你看惜神拍的这张照片,腿这么长,怎么可能矮?】 花惜看着那一大堆评论,心情有点难言的复杂,她原本只是想拍下他木兰战绩来反驳一下那些说他没技术的喷子,没想到这评论画风全歪了。 还有什么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吸的,摸的……现在小姐姐都这么直接了吗? 南婉红着脸看着这张花惜微博上新发的这张照片,呆呆盯着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直到一旁的舍友赵雅涵怪叫起来,“婉婉你咋了,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 南婉忙用手捂住发烫的脸,一把拉上了帘子,然后默默点赞,保存。 然后把这张照片放在了手机里新建的一个上锁的文件夹里,一边默默继续登录微博回复,掩不住唇角羞涩的笑。 她终于找到了他,那天那个惊鸿一瞥的少年。 南城猫:很好看,期待梦淮小哥哥秋季赛首秀。 花惜手指顿了顿,扬眉,看了眼那个博主ID,南城猫,似乎有点眼熟,她忽然想起来了,那不就是最开始在官博底下给他说话的那个小姐姐嘛。 梦淮小哥哥…… 叫得还挺亲近。 她翻看了眼这个小姐姐的微博,最近几条全是关于KPL的,期待新赛季,欢迎新人,给ZERO新人官宣微博条条都点赞了,花惜有印象,在好几条提到梦淮的微博下去全都有她。 微博里有她的生活照,大学生,是个黑长直妹子,神情温柔,肤白貌美很是养眼。 “你有忠实的女粉了。”她扬起唇,看着旁边的少年,眼睛亮晶晶,“长得超好看,要不要看看照片?” 她把手机冲他挥了挥。 梦淮搁下手机,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不看嘛……”她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 他却是站起身来,“你手今天上药了没有?” 花惜彻底心虚,把手藏在了背后,却被他一把拉了出来。 “医生说再不注意,你手腕就要习惯性脱臼了。”他警告花惜。 那双修长的手在她手腕上很熟练的找到了穴位,按得她很舒服,窝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脸上笑涡若隐若现。 “还没好吗?”今天时间似乎格外长,不止在手腕上,她有些异样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都蔓延到了手臂和手心。 梦淮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手指在她手心处轻轻揉过。 像是羽毛拂过一样,酥麻,痒,又舒服又难受,花惜气血莫名涌上了双颊,有些不安的动了动。 “行了。”直到他终于松手,她方才结束了这场奇异的煎熬,如释重负的缩回了自己的沙发。 第22章 辣茄味的 “等下来双排吧。”她把手收回去,活动了一下,瞟了眼墙上的钟。 梦淮抬起睫毛,淡淡道,“你又要直播?” 反正不是为了直播补时长的话,她是不会去找他双排的。 花惜被戳个正着,却也不脸红,“没办法呀,现在混口饭吃就是这么艰难。” 她打开电脑,语调拖得很长,声音柔柔脆脆的,“等你开始打比赛后,就能体会到每个月混完时长的不容易了。” 花惜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ZERO队里最不喜欢直播的人了,直到她认识了庄梦淮。 又不露脸,又不说话,而且就算和她双排,花惜直播和不直播,他说话的量能差出三倍来。 花惜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能想象到,他这赛季快结束时,还欠着一大堆时长补不完的样子了。 “中午好啊。” 她直播间这段时间人气很旺,本来花惜直播间男粉一直比女粉略多,直到这几天,她和梦淮双排了好几回,很惊讶的发现弹幕里的小姐姐越来越多了。 【惜惜中午好】 【今天玩什么呀?播多久?】 很快,直播间里慢慢聚集来了观众。 花惜挑了几条弹幕回复,“今天不会太久。” 宣萱今天说好了今天要来俱乐部找她,上次直播之后她很久没联系过花惜,这段时间一直不见她人影。 昨天却忽然发消息过来给她说要来俱乐部找她,让花惜空出时间,给她留出下午晚上的时间。 【今天小哥哥还一起吗?】 花惜打开游戏界面的时候,一条红色弹幕忽然飘了过去。 “一起。”她回复。 【啊啊啊,太好了,惜惜让小哥哥开个麦露个脸?】 弹幕很快肉眼可见的密集起来。 花惜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梦淮,摆了摆手,“等秋季赛吧,没几天了。” 俩人双排了三四把,他今天情绪不怎么高的样子,也不说话,操作却一如既往的秀,和花惜双排MVP四把里有三把都是他的。 花惜玩的是AD,他拿的边路,这要从她手里把MVP抢走,还是不太容易的。 花惜看着弹幕里越多越多好奇他的人,又看了看少年冷淡的神色,只觉得自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只能一概装作没看见混过去。 幸亏宣萱恰到好处的打电话过来了。 花惜赶忙和观众再见下播,一边接起她电话。 “我到你们俱乐部门口了。”那边传来的是宣萱照例中气十足的声音。 花惜关电脑,站起来,“那你进来?还是我出去接你?” “我已经进来了。”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女人高跟鞋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顺着宣萱独特的说话声音,好认得很。 宣萱推门而进,“知道你拖,我进来等你算了。”她对花惜说着话,视线却缓缓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梦淮身上。 “回得晚给我打电话。” 梦淮没看她,交代了花惜一句,自己先推门出去了。 花惜清楚他意思,以前她出去玩,回得很晚的话,偶尔也会打电话给禹暄林野,让他们去接一接她,毕竟她一般都是和宣萱一起出去,宣萱虽然剽悍,怎么说也还是个女孩子,太晚回来确实不安全。 “不错啊。”等他背影消失了,萱萱跟着花惜回房间,看她收拾出门东西,眼神饶有兴趣。 她早就想看看花惜藏着掖着的小狼狗真人样子了,今天一看,肩宽腿长,脸长得又极俊,看着还一脸冷相。 很带劲。 花惜装傻,“什么不错?” 萱萱切了声,“你就装。” “萱姐姐,你男票还健在呢!”花惜叫道,一边从自己衣柜里扯出一件T恤。 这是脑袋都绿得要发光了。 “早吹了。”宣萱嫌弃的看着花惜拿出来的T恤。 花惜目瞪口呆,“又吹了?” 这是第几个了?而且这时间间隔,好像有点越变越短的趋势啊,最早一个花惜记得还有个一两年,后来就慢慢缩成几个月,再后来,这个花惜记得是今年六月才交上的吧,才两个月,又掰了? 宣萱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眼线狭长妩媚,“太缠人了,吃不消,分手算了。” “而且最近吃腻那款了,想换个口味。”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啜饮,喝得很优雅。 花惜无语了,只能奉上个佩服的表情。 “趁着年轻多玩玩,像你们那样折腾多没意思。”宣萱这次倒是刻意没再提起顾逐光名字。 花惜默默的收拾。 “算了,那谁你实在不喜欢,姐姐改天给你介绍个新男人,喜欢什么样子的尽管说。” 花惜套上T恤,随口道,“……那我谢谢你啊。” 宣萱一挥手很豪迈,“不用谢。” “你把刚才那小狼狗电话给我就行了。”她忽然凑近,吐气如兰,给花惜抛了个柔媚的眼波。 花惜身上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人家有名字。” “叫啥?”宣萱问。 花惜“……” 她往背包里装了几件东西,拉着宣萱往外走,“好了收拾好了走吧。” 宣萱不满,“花惜你学坏了啊。” 这都学会转移话题忽悠人了。 走出俱乐部,花惜在手机上叫了个车,“他和你之前交的那些男朋友又不一样,不会哄人,话又少,肯定不对你胃口。” 宣萱以前那些男朋友,哪个不是把她当成宝一样供在脑袋上,出口气都怕她化了,让庄梦淮这个样子……花惜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宣萱撑开小阳伞,把花惜也罩了进去,“无所谓啊。” 难得碰到一个脸好,身材好,气质又好的,管他这么多,再说,现在冷一点无所谓,到时候吃到嘴了,反差更是情趣。 “他之前没交过女朋友吧?”她忽然想起,问。 这种没开过荤的小纯情,她保守估计一个月能拿下。 花惜本来想摇头,却忽然回忆起了那天那个真心话大冒险他的回答,半路改口到,“交过。” 初吻都没了,按他的性格,不喜欢不可能会去亲一个女生吧,女孩子不喜欢也不会给他亲,讲道理,应该就是两情相悦,四舍五入就算是女朋友了。 宣萱有些就惊讶,“看着不像。” 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眼神毒辣得很。 “……反正就是这样,赶紧换个目标,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 花惜想起那个“女朋友”,抿着唇,语调莫名拔高。 “比他好的多了去了,那你给我找来个看看。”宣萱翻了个白眼,“以前有无所谓了,现在没有就行。” “电话。”她一伸手。 花惜睁圆了眼睛,“没有。” 宣萱“……” 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下花惜,“ 真学坏了啊?” 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纯得像是一汪水,一眼能看到底的的花惜了,现在,这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了。 “他要训练打比赛,没时间交女朋友。”花惜捂着手机,殊死抵抗。 宣萱呵呵哒。 “你不是自己看上人家了吧?”她忽然想到。 花惜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他和乐怿一个岁数的。”耳后根烧得滚烫,她强撑着气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提起这个名字,萱萱眼神也是一变,“花惜,你是有多久没回家去了?”她顿了顿,忽然问。 乐怿,呵呵,人要长起来也是很快的,都成年了,她还真以为现在这个岁数的都还是小弟弟? 她忽然伸手抚了抚自己右肩,那里有个已经愈合了的创口,仿佛还有些灼热,花惜估计还不知道,她那宝贝弟弟是怎么样在这里留下那个印记的。 “算了,你不给,我迟早也能打听到。”她换了个话题,“最近姐姐失恋,今天带你出去买买买。” 秋季赛没几天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花惜一忙起来,俩人想再这样一起出门逛街,估计就很难抽出时间了。 看她总是穿成一副高中生模样,宣萱早看不爽了,简直暴殄天物。 第23章 甜橙味的 “等我秋季赛拿了冠军,就回家看他。”花惜坐在车上,托着腮,思绪一下游远了,被宣萱这么一提,她忽然发现自己很想乐怿。 乐城和花依肯定又是常年不在家,没了她,以往俩人在家还能说说话,现在就只剩乐怿一个形影相吊,他又是那个性格,估计一年更加说不上几句话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想她。 宣萱撇嘴,“得,您就许吧,第几次了?” 花惜,“……” “其实去年秋决,我本来还以为你们能冠。”宣萱说了一半,打量了一下花惜神情,没把这句话说完。 那小混蛋当时都到了会场,没和花惜说,在下面默默看了一整场决赛,他在帝都上大学,快期末了自己一个人飞过来看的比赛,没和花惜见一面,连夜又想赶回去,最后还是她把小混蛋收留去她那儿过夜的。 这两姐弟,内底里都是一样的倔骨头。 明明想姐姐想得不得了,还扮什么冷面佛,她记得自己还嘲笑过小混蛋,看他一张俊脸登时就黑了,怪爽的。 俩人下车。 宣萱的战斗力在商场可以翻倍,在化服装店再翻倍,化妆品店再翻翻翻倍,可惜今天大小姐摆弄的对象还多了一个她。 “你试下这件。”不知道逛了多少个店子,花惜关关拉拉试衣间门的手都有些麻木了,宣萱依旧精力无穷。 她满意的端详了下那件小裙子的上身效果,“这件好看,包了。” 花惜皮肤白,锁骨很好看,这种一字领裙子正好露出圆润可爱的肩膀和一截锁骨,还收腰,很衬线条。 “回头你把你那些能当睡衣穿的T恤都给我扔了。”她一边走一遍教育花惜,“成天和一堆糙男人吃住在一起,我看你迟早也会变成那样。” 花惜不满意,“糙的只有禹暄贱人,林野哥和景则哥哪里糙了。” 俩人买完东西吃了夜宵,又看了场夜场电影,已是月上中天,俩人下了地铁,宣萱将袋子往路旁的公交车站长条椅上一搁,招手示意花惜打电话。 “这么晚了,你打电话叫人过来这边接一接。” 她家住在这附近,俩人一般就她住处下车,她自己懒得开车,一般太晚也不打车。 “我看看野哥睡了没有。”花惜嘀咕,电竞比赛很多是在晚上,久而久之为了适应比赛,大多数选手作息也都会偏晚吗,这个时间点,睡的应该不多。 宣萱拍了她一下,“那小帅哥不是说了让你给他打电话,你没事去烦野哥干什么?” 花惜耷拉着睫毛,哼哼唧唧,“我和他不太熟,不好意思。” “喂,野哥,我是花惜……对,现在在南城路,就我和宣萱……不用开车,挺近……”宣萱眼神像刀子一样,一脸怀疑,幸亏林野在这时接了电话,花惜忙给他报地方,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宣萱等她挂了电话,呵了声,“没意思。” 俩人在月下等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深夜街道瘦落,铺上一层薄纱般的月光,只有风吹过叶子,在地面上沙沙卷过的窸窣声。 不远处有来人,脚步近了,落下的影子颀长。 “野哥来了。”宣萱站起身,瞟了一眼远处,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 花惜已经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了,“怎么是你,野哥呢?”她讷讷道。 月色下的俊秀少年神情冷淡,“有事去了。” 他深黑色的瞳孔眯了起来,眼尾狭长,凉而透的眼神,落在花惜身上,花惜像是做贼被户主抓了个正着。 “我不是怕打扰你训练嘛。”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嚎,野哥平时这么靠谱一人,怎么专挑这个时候来掉她链子? 她笑得讨好,小笑涡都露出来了,就差直接拉着他手摇尾巴求原谅了。 宣萱看在眼里,嘻嘻了两声,“小帅哥,那麻烦你把惜惜带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忽然很正经,自我介绍,“宣萱,现在在喵爪做主播,以前和花惜一起在青训待过。” 庄梦淮略一点头,表示知道了,边从花惜手里接过袋子。 “你是今年新来ZERO的吧,今年多大了?”萱萱问,眼神饶有趣味的在他脸上一扫过。 她就喜欢看美人,男的女的都喜欢。 说实话那小混蛋对她做那种混账事情,不是看他有张不错皮相,宣萱哪能忍到现在。 这俩人身形气质其实都有些相似,不过小混蛋五官和花惜像,线条更清秀,眼前这个则更加冷峻。 “你不是临滨本地人吧?”她忽然问。 她阅历比花惜多一点,见识过的人也多,庄梦淮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几乎听不出来任何口音,但是宣萱敏锐还是发现了他和大多数南方人发音的差别。 语调冷而直,没有任何多余的尾音或者上扬。 庄梦淮神色没变,“不是。” 宣萱笑得妩媚,“是不太像。”,她视线从少年身上掠过,蜻蜓点水般,意味深长。 俩人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哑谜,直到花惜挤进二人中间,板着小脸,伸手拉了一把他袖子,“俱乐部要关门了。”她拦着宣萱视线,眼睛乌溜溜的,睁圆了瞪她。 像只护食的小狗。 宣萱差点都没绷住笑。 “那走吧。”他看了花惜一眼,眸子黑沉沉的。 花惜知道自己理亏,忙讨好的冲他眯眼笑了笑,跟在后面,冲宣萱挥了挥手,很狗腿的跟着离开了。 宣萱看着月下两人背影,伸直长腿,忽然对着月光勾起唇笑了。 * 假期没几天就结束了,孟羽几人很快也归队,转眼离秋季赛开始已经只有一天时间了。 ZERO在东部赛区,揭幕战就即将对战来自西部赛区的MOON,这支队伍虽然没有得过冠,但是基本上每年都能稳定季后赛,大概率进四强,算是个实力坚强的强敌。 这几天队员都不在直播,专心训练热手,林野其实原本也想将自己位置让给孟羽,只是几场训练下来,临要比赛了,却还是无可奈何的换了回来,依旧由林野首发。 孟羽技术不错,奈何心理素质实在太差,临场状态很可能是个问题。 新人的通病,平时训练发挥再好,初上比赛,发挥出的实力能有训练时的十之五六都算不错了。 再说,首发阵容直接上两个纯新人,ZERO现在还没有这种豪赌的精神,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给粉丝,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晚上七点半,海飒场馆,ZERO整支队伍下午时就已经到了场馆。 “注意MOON流风,团战花惜你站位尽量在禹暄后面,不要走辅助没探过的草。”风无给他们做最后的赛前辅导。 流风是个实力强劲的上单选手,就是打法比较猥琐,特别钟爱蹲草,联盟里和月交过手的队伍打野和中单都饱受其害过。 说完花惜,风无继续说剩下的队员,“梦淮,打法可以稍微稳健一点。”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他好,作为之前那场浩浩荡荡的网络留言的主角之一,他出道赛,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比起秀满全场,风无更加希望他可以稳健发挥,以他的实力,只要不浪,绝对可以用比赛实力回击那些造谣者。 两支队伍队员都到齐了,比赛还未开始,前面的解说台却已经聊得火热了。 “今天ZERO首发阵容有调整,实力派上单白非言在转会期离开,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ZERO这赛季的发挥” 解说七平看了看手里的比赛名单阵容,对搭档久笑评论。 “这次换上的队员据说是青训过来的新选手,目前还没有过比赛经验,是个很神秘的选手啊,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没有过任何资料。” “据说他在青训时擅长各类上单战士,打法属于激进派。”七平科普。 “新人一般都很有拼劲,但是过头了也不好,过犹不及,白非言虽然很少有高光的切后时刻,但是打法相当稳健,是队伍有力的一块后盾,新人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对ZERO之后的比赛很关键。”久笑评论。 七平把气氛又扯回闲聊,笑道,“不过新选手长得很帅啊。” 久笑是严肃派解说,“比赛场上,还是要实力说话。” 俩人正一唱一和着,选手已经入场了,ZERO队伍花惜身后的新人少年格外显眼,个头很高,挺拔颀长,很清爽的黑发,和Zero黑色系为主的队服很适配。 摄影给了他一个面部特写,他没什么表情,俊秀精致的颜在镜头里和那张证件照没有任何逊色,可能因为年龄长了一些,甚至更加成熟冷峻几分。 台下坐得近的女生已经开始默默欣赏了起来,视线基本上都聚焦在他身上了,不少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拍起了照。 【真人比照片还帅!!!!】 【妈耶,我感觉我票价已经值回来了。】 有手快的已经把新照已经po上了微博。 至少那说什么官照都是修图的流言已经不攻自破了,接下来就等着看他赛场表现了。 很快,选手就位,裁判开始检查设备。 “新人看起来心态不错啊。”七平还暗自惊讶了一下,按理说之前经历过那种网上风波,又正值心高气傲易激动的年龄,他本来以为新人至少会有些紧张,急于想给大家证明自己,不料此时在他神色上是完全看不出来这种想法的。 平静,冷而沉稳,这是新人给他带来的最直观的感受,甚至比不少老资历选手还要压得住场子。 BP开始。 “月在红色方,后选,看他们这次的ban位会给到谁。”七平解说道,“果然,裴擒虎和公孙离都被月一轮禁用,看来还是想在ban位上针对到zero惜神。” MOON教练月杀几乎没什么犹豫,指挥队员把自家一轮ban位都给了花惜。 “可能月杀教练是觉得新人目前还不值得给出一轮ban位吧,不如更加稳妥的针对花惜。” ZERO也不含糊,蓝色方直接首抢了花木兰。 那边月的流风不爽的切了声,之前和ZERO交手,白非言不会花木兰,因此ZERO根本不敢拿,只要不ban掉,基本上他能稳稳拿到的。 “帮我拿掉马可,花惜拿李元芳,他们队基本就废了。”月打野回雪淡淡说了声。 裴擒虎,公孙离和马可都没了,花惜就CARRY不起来了,她一旦带不起来,ZERO战斗力基本上就减半了。 “雪雪,那这把就靠你了啊。”流风帮他拿了马可,靠在椅子上,懒洋洋道。 回雪睫毛都没抬,冷冷道,“滚。” 流风毫不在意,“小心别被新人切死了啊。” 中单飞云拿的嬴政,没位移,可谓是被花木兰克得死死的。 飞云活动了下手腕,看了眼ZERO队员位置,笑道,“好赖我在联盟也混了这么久了,顾逐光都切不死我。” 会怕这个新人? “你别阴沟里翻船了。”流风耸了耸肩,人家敢一抢,至少也是心里有点数的吧。 队伍确定,比赛正式开始。 第24章 青柿味的 出乎赛前众人预料的是,这把花惜没有拿李元芳,而是拿了百里守约,把一蓝直接让给了中单干将莫邪。 “花惜这把守约是打算走野辅路线啊,毕竟守约低经济能发挥出的能力明显要强于李元芳。”久笑说。 七平表示赞同,“守约还有个视野作用,和干将可以形成双POKE阵容,很适配,不过同样,他们团战会很缺乏正面输出,毕竟这两个英雄输出都不稳定,太依赖技能准度了。” “所以HUAI的花木兰在团战能打出多少有效输出就很关键了。” 正说着,第一波团战已经在MOON的红区展开了。 “回雪马可交二技能撤退——成功逃生,可是嬴政!赶来支援的飞云被蹲到了,沉默打出来了,一血!一血出现了!”七平激动地大叫起来。 一血,MOON飞云嬴政,击杀者,ZERO.HUAI的花木兰。 台下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久笑扶了扶眼镜,为台下观众解说这第一波团战的细节,“这名新人手速很快,时机把握也很恰当,不过飞云走位太大意要占主要原因。” “HUAI鞋子之后第一件出就是的暗影战斧,看来果然是走的激进路线啊。”七平关注点已经完全放在了这名新选手身上。 久笑分析赛况,“花惜在给他让经济。” “是啊,基本上队内经济重心都在木兰身上。”七平赞同。 不过只是一个新人,竟然可以让素来的野核队伍为他改变打法,他倒是越来越期待这个新人接下来的表现了,能不能对得起ZERO剩下队友的这份重视。 * “ZERO新人上场了,拿的花木兰。” 台下,DS众人围着屏幕,最前方的是教练深蓝,“非言,庄梦淮之前是你队友,你们应该挺熟的吧,他除了花木兰他还有什么别的擅长英雄?”他问白非言。 白非言没想到自己被点名,顿时傻眼了,他翘训练太久,虽然在一个队里也共处了一个月,但是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不过,教练都点名了,白非言只能硬着头皮答,“战士他都玩得挺多,老夫子一般,达摩和杨戬好像还成,可能就是花木兰玩得最好了吧。” 毕竟DS和ZERO打过那场训练赛,他们都见识过庄梦淮的花木兰。 “打得很凶,对线能力可能是目前KPL边路里最强的一档。”顾逐光看着屏幕里的直播,平静道,“操作也很好,英雄池不可能只有花木兰这一个。” 白非言很是尴尬。 “花惜和他配合进步了啊。”许琛看着直播一波团战,惊讶道。 顾逐光看着屏幕,手指扣起,在桌上敲了几敲,淡淡道,“只是比最开始那场好了点,说配合,还谈不上。” 花惜一贯走的稳健发育的路子,和庄梦淮凶悍激进的进攻型打法本质上就是背道而驰的,她缺少的是值得信赖的保护者。 就像很久以前,还在训练营,他为她做的那样。 那波团战爆发在中路,花木兰从上路顺着草丛切过来,成功逮住了回雪和飞云,重剑二技能直接三推,配和禹暄项羽大招以及双c输出,MOON直接爆炸。 “三杀,回雪跑了,就剩残血的马可和辅助鬼谷子了。”七平呐喊。 花木兰反应极快,三杀后没有任何停滞,两端位移过墙,再度拿下鬼谷子人头。 “四杀!”这下连观众都沸腾了。 就剩下回雪马可,而他的血条已经基本看不见了,只要花木兰再追出一段距离,杀掉马可,就可以拿下本赛季揭幕赛第一个五杀。 可是花木兰没有,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放弃了越塔追杀马可,返回了队伍。 “HUAI放弃了追杀马可,而是回队,继续配合队友拿龙。” 久笑眼里露出了赞许,“这样选择是对的,毕竟目前兵线不好,没办法一波破水晶,越塔追杀马可对于团队来说不值得,拿龙是正确的做法。” 不过,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五杀,而且是在这种被质疑,被嘲讽,急需要战绩证明自己实力的境况里。 这名新人,是个比大多老选手都要更加有职业态度,一个合格的,真正的职业选手。 久笑和七平也解说过大大小小无数场职业比赛,此刻在心里流露出的却都是这个相同的念头。 那一波团战后明显MOON已经无力回天。 结算界面花木兰输出达到了32%,承伤22%,这在职业比赛里,对于上单位而言,已经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值了。 本局MVP花木兰,使用者,ZERO.HUAI 第二把月杀依旧重复了上轮bp思路,针对花惜,于是ZERO在二楼依旧给庄梦淮拿到了花木兰,对于MOON的双C而言,第二把重演了第一把的噩梦,给大家证明了他第一把的表现根本不是什么发挥好或是凑巧碰出来的。 “月杀也太头铁了吧。”许琛撇嘴,“傻,还给他放花木兰。” “是没想到吧,难得看见回雪被切这么惨。”DS打野闻风有些幸灾乐祸。 顾逐光淡淡看了他一眼,“再和zero打比赛,他要切的就是你了。” 闻风一看那屏幕上动如脱缰的花木兰,“妈的。”他悻悻的骂了一句,“这人在现实里得多残暴。” 为了自己以后在赛场上的幸福生活着想,他也闭嘴不说,细致的观察起来庄梦淮的操作来了。 最后比分定格在3:0。 微博和论坛已经吵开了锅,大部分却都是在咒骂月杀的评论。 【月杀脑子瓦特了???连给他放三把花木兰】 【这新人明显就一花木兰币,早给他禁了不就完事儿了?】 #月杀收了多少黑钱 这个话题已经被愤怒的观众在微博里疯狂刷了起来,月杀简直是被骂得一脑袋包,宣告已经结束了来之不易的呼吸权利。 论坛上有关他的争吵比起几天前甚至更加血风腥雨。 【这是MOON放水了吧,月杀SB,怕是ZERO雇的托】 【这是常规赛第一场,其实输了也没太大关系,可能月杀只是想摸摸这新人底细,之后再打,他肯定就没那么容易拿到花木兰了,到时候就是考验他英雄池的时候了】 最后在此时分外严格的粉丝们得出的结论就是,现在还不能完全对新人实力下定夺。 毕竟,只会一个英雄,就算打得再秀,对于职业比赛来说意义也是有限的,更何况,MOON也不算是联盟最顶尖的强队,只有和DS这种有夺冠实力的队伍交过手,和顾逐光这种顶级边路对过线,才算是真正有说服力。 不过同样,在一片咒骂月杀的血风腥雨里,游戏论坛中也有部分上单玩家已经开始研究起庄梦淮了。 【ZERO的HUAI花木兰出装好暴躁啊,能在排位里用吗?】 【千场季花木兰老玩家,在线求个HUAI的直播】 【原来上单也是能CARRY全场的……】 这部分主要以男性玩家为主,关注点都在技术上。 而小姐姐大本营的微博里,ZERO的超话基本上已经被几张图片刷屏了。 她们本来就是ZERO队粉,而且里面粉白非言的那部分都已经脱粉跟着去DS了,因此留下来的,对这个又俊又秀的小哥哥都充满了善意。 “麻麻,我想嫁给这个人……”有个粉丝把自己拍的HUAI的入场照,最开始的那张证件张,导播给出的手的特写拼在了一起,直接呐喊道。 “我淮哥真帅!有人了解之前他在青训营的事情吗?今年多大了?哪里人?” 已经有人兴致勃勃的开始八起来了。 可是这人八了个底朝天,他留下来的信息依旧是那么少得可怜,只知道注册籍贯和年龄这种在官网上能直接看到的,之前经历都是一片空白,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私生活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人了解。 粉丝的热情ZERO众人也很明显的感到了。 结束比赛后退场,有熟悉的粉丝已经候在了休息区,想找自己喜欢的选手合影或者要签名,ZERO算是战队里比较亲民的,一般不是选手太累,都会接下来这些要求。 “签名还是合影?”队伍排到了一个长发妹子,禹暄随口问了一句。 那妹子长得很清纯,脸一下涨红了,视线游移着就转到了他身后,“……那个,没有,我就想过来看一看。” 禹暄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毛。 “……梦淮他在吗?”南婉憋红了脸,终于期期艾艾的说了出来。 果然。 这是今晚第几个了…… 花惜和梦淮正好一起从休息室走了出来,明显也是准收拾好准备回基地了,花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好看妹子,是以前在微博上给他说过话的那个博主南城猫。 “打得超级棒。”时隔了一个多个月,南婉再次在相隔这么近的地方看到了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脸红得像个西红柿。 庄梦淮淡淡道了声谢。 他站得很近,南婉却无端觉得很遥远,和那天时在场外看到的那个少年一般,他本来长相偏冷,眉目冷峻,不说话时看起来更加有种疏离隔阂的气场。 南婉手在背后拧在了一起,只觉得被他那么看上一眼,都紧张得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幸亏ZERO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招呼粉丝离场,南婉红着脸飞快给他留下一句加油,便混进人堆里很快也消失不见。 终于坐上了车,花惜戳了戳旁边的他,“刚才那个就是那天我给你说的小姐姐。” 那么漂亮一个小姐姐,看起来真是对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想起适才南城猫看他的眼神,花惜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都直接叫上梦淮了,上次好歹还加个小哥哥,再下次,还指不准变成什么别的。 “小庄挺吸女粉。”坐在后座的林野也在看手机,听花惜这么一说,笑道。 禹暄伸直腿看天,“一个个已经淮哥淮哥的叫了起来,女人啊,变起心来,也是真的快。” “不过刚才那妹子确实漂亮,怎么着,淮哥动心了没有?”他不怀好意道。 把林野吓了一跳,这才刚开始打比赛,要是就直接和粉丝好上了,这说出去可不太好听啊。 庄梦淮刚才似乎在出神,“没印象了。”他也没多说,明显对谈论这件事情没什兴趣。 林野走在路上,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妥当。 今天打比赛时,只是一场BO3的常规赛,到最后他却觉得自己背脊已经开始有些隐隐作痛,麻木发僵,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上还带着伤病,他估计自己还能给ZERO效力的时间最多撑过这个赛季。 孟羽现在又还没有完全成熟起来,对于ZERO而言,庄梦淮的状态就更加至关重要起来。 他希望最后用一个冠军奖杯来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花惜,你回去给小庄说说。”回基地时,他偷偷拉过花惜。 平时,看队里对花惜和他关系稍微好一些,又是女生,心思到底细腻一点。 “刚开始打比赛,最好还是要专注一些,不要被分了神,而且粉丝圈子挺乱,也不是个适合找对象的地方。”林野说得苦口婆心。 第25章 香叶味的 花惜意思意思推辞,装作不情愿道,“这怎么行,他喜欢的话,谈个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这是人生大事,比赛之后总还有的。” 林野一听就着了急,声音都拔高了,“什么叫比赛之后还会有?今年就得拿冠军。”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话,出去别说你是打职业的。” 花惜忙把他拉回来,“行行行,我去说,今晚就去,保证让您放心。” 这可是野哥非让她去的,不是她想去的,她可没有做什么干涉他自由恋爱的事情。 说得是容易,可是一直拖拉到了回基地吃完饭,大家各自回了房间,眼看八九点钟了,窗户外的霓虹都渐渐亮了起来,天上笼住了一层暮色的纱。 花惜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去庄梦淮房间找他,给他好好科普一下职业选手守则。 她趿拉上拖鞋,找到他房门,敲了一敲。 没声响。 花惜顿了顿,再敲,还是没声音。 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整,莫非是出门了? 她敲门声音不大,挺有节奏感,屋内有人的话,应该不至于听不到。 没出门,难道是故意装作不在? 可是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来找他干什么的,又不能未知先卜。 花惜觉得自己站得腿都有点发麻了,正打算放弃改天再过来找他时,门忽然开了。 庄梦淮穿着白色T恤,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手里正拎着一条湿毛巾,浴室门口还湿着。 “刚在洗澡。”他开门,把她让了进来。 花惜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有些拘谨,规规矩矩得跟着进来坐在了沙发上,还刻意把屁股挪了挪,坐到离他比较远一点的沙发。 梦淮扬眉,拿毛巾拧干头发上的水,半湿不干,额发有些凌乱,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炽热。 花惜靠外挪了挪,不料他直接站起来,坐到了花惜旁边。 “前辈,你特地过来找我,挺少见啊。”他把毛巾取下,似笑非笑。 他刚洗过澡,身上那股清冷的浅浅的味道尤为明显,五官清隽,黑发白肤,比起平时更加慵懒随意几分,总之养眼得很。 当然如果他能多笑笑,不要冷着脸就更好了…… 其实自从那天晚上梦淮接自己回来之后,他说话就一直这样,哄都哄不回,很棘手。 她手指在衣角上卷了卷,眨巴眨巴眼睛,清了清嗓子,“梦淮,你还记得今天那个粉丝小姐姐吗?” “怎么?”庄梦淮视线落在她长长翘翘的睫毛上,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她要找你私聊或者约你出去,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吧?”花惜绞尽脑汁,想委婉一点表达出自己意思来。 他那双黑黑的眸子盯着她打量了片刻,旋即挪开,“看情况。”他改口,淡淡的回答。 这个回答不在剧本里啊,他之前明明都是一副爱理不理,很冷淡的模样,为什么现在忽然改口了? 花惜有些措手不及,莫非他真的是被那个粉丝小姐姐的美貌勾起了春心? 她有些焦躁,“不行。”态度很有些强硬。 “为什么不行?”庄梦淮站起身,将毛巾拧干,搭回衣架上,他站直了,她坐着,更加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花惜觉得都要被他视线压得喘不过气来。 “因为和和粉丝谈恋爱会影响到你比赛状态啊,等我们一起拿了冠军,到时候你想怎么谈怎么谈……”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而且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这么早谈什么恋爱。” 眼看随着她说完这句话,他眼神由亮转暗,目光简直要杀人,花惜被他神情吓到了,忙也站起来,竹筒倒豆子一般直接全部交代了, “是野哥让我来说的……那个,你要是实在想谈的话,我也不会阻拦的。” 她想直接开溜回自己房间,却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 庄梦淮迈开长腿走了过来,直接把她按在了门上,黑眼睛又冷又暗,“小孩子?”他笑得很冷,“那你要不要尝尝鲜,试试小孩子的味道?” 看来她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和别人在一起。 他手臂力量很大,花惜被禁锢在墙和他之间,吓傻了。 她那双又清又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唇瓣粉嫩的翘起,他像是被蛊惑了般,想起了她唇的滋味,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 花惜觉得自己这姿势狼狈羞耻到了极点,“就算你想恋爱,也可以不找粉丝啊,好姑娘那么多,风教平时都让我们和粉丝保持距离的。”她忍不住还犟嘴了一句。 “而且你不是都说对人家没印象了么?” 为什么现在反应这么大,难道是看到小姐姐真人后被迷晕了? 他神情冰冷,没有把她放开的意思,“不是你一直在和我提起她吗?” 花惜忍不住瞪他,“她支持你,和你去和她谈恋爱完全是两回事好不好。” 她男粉那么多,也没看见她一个个排着队都去交往一场? 梦淮冷笑出声,薄唇抿成了一条峭薄的线,“不想让我去也可以。”他看着花惜,“只是,前辈,答应了你这个要求,你要怎么来补偿我的损失?” “怎么补偿?”她琢磨了一下他的话。 他忽然双手用力,把花惜拉到了自己怀里,“如果你能适当满足一下我,给ZERO拿到一个冠军之前,我可以保证不交队外女朋友。”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还是那张脸,说出来的话冷冰冰,却让花惜一整张脸都发烫。 ……什么叫补偿,什么又叫适当满足一下,这都是什么意思啊?她脸通红,说话都打着磕巴。 花惜情窦开得很晚,人又迟钝,日常迷糊,高中时班里一对一对的,有个男生天天给她买早餐,还在花惜抽屉里放了自己精心抄下来的情意绵绵的表白诗。 结果花惜把早餐吃了,算好钱,加上跑腿费一起还给了他,还饶有趣味的给同桌朗诵了情诗,问同桌这古诗是不是下学期课本里要求要背诵的课文。 结果是全班都知道了,就花惜一个人还蒙在鼓里,那男生差点没被她这套骚操作打击到退学。 花惜感觉身体一下悬空,她被他抱起来搁在了膝盖上,男生双手收紧,把她完全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一片温软,他不动声色的嗅了嗅她长发上那股甜甜的果香,声音依旧冷,“比如这样。” 补偿是指抱一抱?这样倒是没有很过分,在花惜能接受的尺度之内,以前在家的时候,乐怿偶尔也会抱她,还嫌弃她重。 “那好吧,说定了,拿冠军之前你不要交粉丝女朋友啊。”她琢磨着这条件还可以。 她不厌恶他的触碰,凭心而论,同样的条件,如果换一个人,花惜估摸着自己应该不会同意。 何况,他怀里真的很舒服,只要他不冷着脸吓人,花惜觉得自己很乐意亲近他,大不了就当是再养一个弟弟。 梦淮抱着她的手收紧了,淡淡道了声嗯。 花惜坐在他话怀里,却还记得给自己澄清,“我也不是就不让你交了,等之后,你熟悉职业环境了,要是碰上喜欢的女孩子……” “到时候你和我说,我肯定不会妨碍你的。”她顿了顿,继续表决心。 庄梦淮眸子又黑又深,“行。” 等到那时候,他就不相信,还不能让她离不开他。 “好了吗?”花惜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听他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凭直觉感觉有些不妙。 等他手终于松开了,“好了。”说是好了,看起来没一点餍足的意思。 花惜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那我先回去了,说好的你别忘了啊。” 他懒洋洋的倚门站着,清隽又冷淡的模样,“你别忘了才对。”他声音压得低。 那双漆黑的瞳孔眯了起来,很危险的神情。 补偿,可不会这么简单一次就算了,他也不可能满足于一个拥抱。 花惜都没注意到他骤然改变的眼神,忙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忘,“下周比赛加油。” 她说完后,飞快从他房间里溜了。 林野还在大厅,见花惜,忙把她拉了去角落,低声问道,“怎么样,你和小庄说了吗?” “说了,他保证了拿冠军之前不会和粉丝谈恋爱。”花惜有气无力。 说起来这还是林野给她揽上的事儿,现在算起来,都不知道她是赚还是赔。 “可以啊花惜,改天野哥请你出去吃小龙虾。”林野很满意,“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他忽然有点好奇,庄梦淮看起来那么冷淡难以接近的一个人,这种关乎隐私的问题,不知道花惜是怎么说出口,还能得到这种保证。 花惜耳后根悄然红了,哼哼唧唧道,“就随口一提啊,答应了一点条件。” “什么条件?”林野狐疑。 “哎呀,野哥你别管了,回去按摩一下早点休息吧。”花惜把他推走。 第26章 蜜糖味的 林野一直有伤病在身,他开始打比赛时机已经有了二十多岁,早期联盟没有发展起来,管理方法不够科学,加上仗着年轻没有注意,林野现在的背和颈椎都有严重的伤病,不能久坐。 一旦比赛时间持续太久,结束后他都会难受很久,晚上甚至都不能正常入睡。 花惜想起昨天文依对她提起的安排,说出口想安慰林野,“依依姐说这周要再带你去市一检查。” 林野苦笑了一下,伸手在自己颈椎上轻轻摁压了一下,骨节和经脉之间摩擦而起的那股阵痛一如既往,“麻烦她了,我也没多久好打了。” 他伸手揉了揉花惜脑袋,“现在要注意的是你们,不要仗着年轻就乱来,多保养保养腰和背,每天锻炼别偷懒。” “你每周锻炼时间都没凑够,别以为风教不知道。”他淡淡道。 ZERO时间安排表上,每天晚上是都有规定锻炼时间的,花惜人懒不喜欢动,又娇气得很,跑个八百米都像是要了命一样,因此每天都花式翘锻炼,林野禹暄几个老队员都熟悉她套路了。 被戳到痛脚了,眼看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花惜尬笑了两声,赶紧撤退了,“野哥我先回房间了,拜拜,明天见。” 林野居然还记得上赛季那张见鬼的日程表,这新赛季还才刚开始一天呢,是有多想不开。 溜回房间,她习惯性看下手机,微信里未读消息挺多,有一条,划下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流风:喂,惜神在不在? 花惜换好睡衣,趴在床上,摁开空调开关,回复他。 XI:在啊,找我有事? 流风:找你没事,找你们新人有事,这人什么来头?今天雪雪都被打自闭了。 XI:那你赶紧去哄哄,找他干什么,他不会哄你们,也不会转会去你们队的,死心吧。 流风:……我没事叫他转会过来,抢我饭碗啊? 流风:算了,不和你扯了,明天你晚上你有空没有,有空一起滚出来吃个饭。 XI:吃饭?你们请? 流风:当然是你们请啊,都到你们地盘上来了,比赛也让你们也赢了,再不请客,你们好意思吗? MOON是西部战队,主场不在临滨,这次打比赛也是提前飞过来的。 花惜:…… 这人还能不能更加厚脸皮一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赢比赛不是靠他们自己实力打出来,而是他们让的一样。 流风终于也不再逗她,说正事了。 流风:包间都已经订好了,明晚你们来就是了,请你们全队的,地方我等下发给你。 要请他们吃饭就直说嘛,干嘛这样弯弯绕绕,花惜很闲散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旁边的毛绒兔子扯了过来抱在怀里。 地方发过来了,末了他却还问了句:你们新人微信有吗?给我推一下。 花惜:…… 不会是为了这个才来找她说的吧。 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个了,好像这世界上是个人就都在找他,花惜简直都想干脆设置一条批量回复,或者把他微信直接挂票圈置顶得了。 花惜在通讯录里翻出了梦淮的微信号,随手给他推了过去,附加一条,“拿走不谢。” 把手机搁下,她从抽屉里翻出笔,在墙上贴的便签日程表上加了一笔,明天晚上,和MOON聚餐。 写完不久,没等她躺下睡着,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花惜从床上翻下去,纳闷这个时间还会有谁来找她。 门开后,露出了庄梦淮有些冷漠的一张俊脸,右手拿着手机,“今天你把我微信号推给了几十个人?”他问。 “绝对没有几十个的,我数过,最多就十几个个……二三十个?” 花惜想拿手把着门框,不料他已经推门进来了。 “这个人说他是你老朋友。”他长腿一伸,在花惜床边坐下,语气懒懒的,“前辈,你到底还有几个老朋友?” 流风那神经病!加了不就完事儿了,为什么还要扯她出场??就不能撒个谎,说是在路边路灯上贴的广告上看见的微信号不行吗。 花惜瞟到屏幕上流风那个独特的傻叉头像,欲哭无泪,“他乱说的,我不认识他。” “前辈这么多朋友,新的旧的,又一个都不让我交……”他顿了一顿,黑眸微微眯了起来,是那种最让花惜害怕的似笑非笑的神情,“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他眉眼生得冷峻,看起来比起同年龄的孟羽成熟很多,兼之高大颀长,坐在那里,用那双冷沉的眼睛看人时,非常有压迫感。 花惜被他吓得缩回了床上,床上只有一床夏天用的薄薄的被子,她把被子扯过来,搭在身上缩回床头,才探着脑袋继续和他说话。 他站了起来,“前辈就是这样补偿我的?”声音冷沉。 花惜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他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 “那你想要怎么补偿?”一下天旋地转,花惜两只白嫩的小脚丫悬了空,吓得在他怀里叫了起来。 庄梦淮不急,把她抱着走回了沙发。 依旧是那样暧昧的姿势,他把她搂进怀里,那双眸子又黑又沉,“让我亲一下。” 吓得花惜极力挣扎,想从他怀里跳出来,“不行。”她脸红得发烫,只觉得到腿肚子都在打抖。 “不会亲嘴的。”他声音沙哑,完全把花惜制在了怀里。 浅淡好闻的气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游移而来,那张清冷俊秀的面庞近在咫尺,依旧冷着脸,眸底的火却一点点燃烧 他低头,看着花惜一张白皙的脸,从脸颊到耳后根,红得像是火烧,本来莹白小巧的耳垂如今红得简直要滴血。 心里一动,他直接吻上了那处。 花惜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敢看他,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从她侧脸处弥漫了过来,直到耳垂处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她忍不住小小叫了一声,想到他现在干什么,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要像烟花一样炸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加强烈,从单纯的亲吻变到温柔又凶狠的啃噬,她耳后本来敏感,现在被他弄得感觉都想哭出来。 “你好了没有?”她喊道,嗓音柔糯,带着颤。 那双清亮的大眼睛不敢睁开直视他,因为羞耻,已经弥漫上了朦朦胧胧的雾气。 他甫一离开,花惜立马缩回了床上,拿被子把整张发火燎烧的脸都蒙上了。 “流风说明天请我们全队吃饭,明晚七点,南山居。” “知道了。”不久她听到他回答的声音,淡淡的,还带着点沙哑,却已经很平静自持。 花惜在被子里拱成一小团,就是不说话不动弹。 过了一阵后,脚步声终于远了,离开前他帮她把灯关了。 花惜把被子一把掀开,耳后触感久久未消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他居然还能保持这种镇定。 她是已经不行了,脑子乱哄哄,到现在被他触过的半边身子似乎都还在发麻。 一晚上凌乱破碎的梦,她在梦里惊醒好几回,只觉得自己耳后好像还残存着他的吐息,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谁都最难受的一觉。 * 第二天白天训练日程照旧,花惜来食堂来得晚,有些无精打采,眼角还有些绯红。 禹暄看她大口吃早餐,奇道,“花惜,你昨晚打鬼去了啊?” 这个黑眼圈是怎么回事,眼角还红着。 “你耳朵那里又是怎么了?” 花惜今天披着长发,吃面时柔软光泽的蜜色长发在脸庞垂下来,实在不方便,她才用头绳暂时随便扎起,禹暄眼尖,一眼看了她耳后不正常的红。 花惜皮肤白,而且很嫩,一点小小的痕迹都尤为明显。 她脸一下腾的红了,飞快散下头发遮住了耳朵,“被蚊子咬了。” “这个时候了还有蚊子?”禹暄惊讶,“我没点蚊香也没用花露水,房里一只蚊子也没有啊。” “那个,我有花露水,前辈要用的话,等下可以给你拿过来。”孟羽二人正好经过,听到了这番对话。 不料庄梦淮直接停下了脚步,“不用了。”他视线落在女孩耳后,视线灼热烫人,“下次不会咬那里。” “啊?”孟羽完全摸不着着头脑。 花惜却已经搁下筷子,红着脸说声吃完了,推开面碗,看都不看他们,快步走出了食堂。 还好打训练赛时没人再提起过这件事情,花惜刻意避着他,直到傍晚,风无叫车过来,招呼大家上车一起去赴MOON饭局,她才避无可避,只能又上了贼船。 “昨天已经给你补完了,你还想干什么?”她压低了声音,睁圆眼睛瞪他。 庄梦淮在她旁边坐下,和她带着大大的黑眼圈的模样不同,依旧是那俊秀清爽的模样,肩宽腿长,身上露出的线条无一不流畅好看。 他怎么就长成这副模样?一个小孩,标配不应该是孟羽那样才对吗?花惜想着,就有些气急。 男生眸子漆黑沉湛,薄唇略微扬起,说得闲闲,“前辈,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正是欲求不满的时候?” 花惜瞠目结舌,为什么有人能顶着这张脸,说出这种黄暴的话来?? “你自己去忍着。”她脸通红,哼唧着拒绝。 昨天那样,要是每天再给她来上一回,搞不了多久,她估计自己就要先神经衰弱了。 “这是反悔了?” 花惜语塞,“……不是反悔。”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心烦意乱得很。 “就……别再像昨晚那样好吗?” 单纯抱一抱,她是可以接受的。 “可以。”他答得平淡,睫毛都没抬。 花惜却不料他居然就这样答应了,骤然开心起来,眼睛都亮了,小笑涡里像是盛满了蜜。 她是个话多的,心情一好,就忍不住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等下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MOON的人,他们队里ID是全联盟最文绉绉的,什么流风回雪,飞云起雨……可惜全是男的。” “流风是个傻子,没什么好说的,回雪就是那天那个打野,是现在联盟顶野。”说起自己同行,花惜都忍不住自己话里的赞许,“他野刺和野射都玩得都很好,我以前一直有看他视频学习。” “而且,我还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颊边小笑涡变深了,花惜笑得甜滋滋的。 第27章 香芋味的 花惜说这话时没有收声,禹暄模模糊糊听到,转过头来笑她,“你还在花痴人家呢。” 好像从这丫头进联盟开始,就一直在把MOON的回雪当成是偶像一样崇拜,只可惜两个人都是打野,是注定了不可能在一个赛场上并肩作战的,只可能永远出现在敌方。 “你这么喜欢人家,改天叫风教做媒,把你送去MOON嫁了回雪。”林野居然也开她玩笑。 花惜一本正经的反驳,“我们都是打野,一个队里装不下的,而且回雪前辈也不喜欢我啊。” 一旁庄梦淮的脸色已经阴沉下去了。 “而且我只是觉得他很好看,喜欢看好看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她说得理直气壮。 禹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得,免费给你看,赶紧多看几眼。” 花惜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我倒是觉得小庄不比回雪差。”林野说。 花惜瞄了一眼庄梦淮阴郁的神色,赶忙移开了视线,其一开始刚来俱乐部时,她也觉得他是很养眼的,奈何,看他是要付出代价的,庄梦淮绝对不是会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给谁看的人。 眼见花惜不回答了,禹暄笑得懒洋洋,“算了算了,一群大男人,管这些干什么,有时间不如多去打几把训练赛。” 车很快到了。 风无带着几人下车,按照他们给的地址一路找了进去,推开门,只感觉一股热气嗖嗖的冒了出来,比起大厅温度居然还高了几分。 “你们这空调温度调得有点高啊。”月杀坐在门口,禹暄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了。 月杀忙和大家打招呼,招呼人一一坐下,“回雪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所以调高了点。” “又怎么了?”禹暄转头问。 “感冒。”回雪淡淡道。 他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脸色有些苍白,眸子漆黑乌亮,有股带着病态的俊美。 禹暄咂舌,“老弟,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回去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啊。” 怪不得有次他听见流风暗地里叫他瓷娃娃,真的是,从他认识回雪开始,好像就没见过几次他是没在生病的,大病小病不断,能坚持打职业到现在也真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花惜拖过椅子,在回雪和流风旁边坐下,“要不把空调关了吧,我不热。” 她看了眼回雪苍白的脸,神色有几分担忧,“没事吧?” “已经吃药了,就是普通感冒。”回雪难得露出个浅淡的笑,他唇色淡,眉目如覆冰雪,笑起来却很好看。 庄梦淮在花惜旁边坐下,没看他们,径直拖过椅子坐下,丝毫没有要和MOON几人打招呼的意思。 倒是流风先注意到了,“这位是……HUAI?庄梦淮?”虽然那天已经在台上走马观花见过一面了,他还是试探性问了一句。 花惜反应过来,忙偷偷拽了拽他袖子,“是的,庄梦淮是真名,今年刚十八。” “比我们都小,才刚来打职业不久。”她有点怕他又不理人,赶忙提前圆场,希望MOON几人别不要介意他的失礼。 出乎她意料的是,梦淮竟然没有无视流风,流风本来也是个自然熟,再加上在微信已经聊过几句了,居然还说得有来有往。 “你木兰很秀啊,那三把把回雪飞云切得都要自闭了,哈哈哈,厉害。” 都是上单,都玩战边,流风在联盟里又以特别欣赏技术好的选手出名,他此时就很有心得,想和庄梦淮好好交流一下。 梦淮视线在花惜脸上逡巡而过,她正在和回雪说话,没看这边,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 “木兰秀不秀,要看切的人是谁了,你们双C挺给面子。”低沉冰冷的声线,语调却很平静。 梦淮这句话说得音量不小,流风粗线条,还想和他继续探讨该怎么切人比较高效率。 那边回雪却已经听到,视线转过去,看到庄梦淮侧脸。 五官冷峻,眼神很淡漠。 他和回雪俩人气质都偏冷,样貌都很俊美,却又迥然不同。 庄梦淮坐得闲适,姿态却依旧很挺拔,手臂和腿的线条都非常修长简劲,矫健,蓬勃,有力,无论动静,这是在他身上能看到的,给以人最直观的感觉。 和他的苍白寡淡完全不同。 回雪手指摩挲了下茶杯上深绿色的纹路,淡淡笑了声,“我那把走位确实不好,惜惜发挥得比我好。” “只是有时候,你们配合会脱节。”他抬起睫毛看了眼庄梦淮,苍白却极精致的一张脸,神色也很寡淡。 “你根本没注意到惜惜的走位吧,冲得太靠前,如果第一把她拿的不是百里守约而是别的野核射手,你们团战输出是根本跟不上的。” 回雪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流风都有些目瞪口呆。 庄梦淮笑了,声线却依旧冷而低沉,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脱节?我刚来没多久,脱节是因为前辈和我不熟,互相不了解,当然就没办法配合。” 他把不熟二字咬得格外重,花惜听在耳里,觉得分外刺耳。 他们怎么就变成不熟的了?昨天晚上把她搂在怀里干那事的人是谁?不熟能让他这样? 她觉得很是委屈。 “不熟多处处就好了。”流风大喇喇道,“雪雪刚来队里时也是,冷着个脸吓死人,一句话也不和我说,现在不也混熟了,我连他说什么梦话都清清楚楚,配合当然也就上来了。” 回雪脸色一下变臭了,没说话。 风无之前一直在和月杀说话,此时正好听到这番对话,当即表示赞同,“小庄和花惜配合确实还得练。” 之前首发名单没确定,赛季也没开始,他也就不强求了,可是现在形势已经完全不同了,他对着赛季夺冠给予极大希望,队里一直的核心花惜和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新人,俩人的配合问题自然是首先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多处处?就看前辈愿不愿意了。”庄梦淮薄唇勾出一个弧度。 花惜眼睛盯着盘子,心里乱七八糟,勉强挤出一个当然愿意来。 身侧却忽然伸出一只手,在卓布的掩盖下,紧紧扣住了她的右手,那手修长有力,掌心温度很高,触感很是熟悉。 花惜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他还是那股冷淡平静的模样,那只手的动作却很霸道,凶狠不讲理的将她的手完全包了进去,不由她动弹一分。 “你赶紧放手,这么多人呢。”她借喝水机会,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庄梦淮无动于衷,“你是怕谁看见了?”他笑得很冰冷。 “你先放手,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好吗?”花惜莫名其妙,被他急得耳朵都红了。 那边餐桌上却没人注意到这里二人的异样,风无和月杀俩人甚至正聊得甚欢。 “下次比赛前约个训练赛怎么样?难得碰到你们小庄这种对线这么凶的上单选手了。” 月杀喝了口茶,笑道,“当然我们流风也不差,你也可以试着让小庄拿拿别的英雄,把木兰留给流风,或者尝试下双坦双战体系,以后对DS都用得上。” 毕竟DS是在联盟里出了名的边核队伍,以双边为核心,一战一坦,双战,双坦,各类体系百花齐放,视对手和临场BP情况而变,经常能打得对手措手不及。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风无也笑,“这几天我打算先回去锻炼下花惜,让他俩练下配合。” “让他们直播多双排,平时单独训练,打打solo,年轻人嘛,熟起来也快。月杀建议。 “我是这样打算的。”风无颔首表示赞同,“还有小孟,最近我们打算让他代替林野上次场试训了,到时候也麻烦你们流风多照顾照顾他。” 俩人说得很欢快。 那边花惜眼角都急红了,实在没办法,她凑过去,红着脸,“你回去要那个补偿也可以……只要你现在放手。” “那个是哪个?”庄梦淮扬起眉。 花惜没办法,咬着牙说道,“就昨天晚上……” 她实在是羞耻得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双颊都绯红。 “前辈,这次是你自己同意的。”手上的束缚陡然松开,他坐直身子,笑得懒散。 菜已经上来了,花惜神情麻木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直接喝下,不及被烫了个正着。 她悄悄吸溜吸溜了几口气,舌尖和唇都被烫得通红。 这人要是一倒霉起来,好像一下做什么都会不顺。 吃完饭,出门,九月晚天似乎有了些阴冷,天光变了,晚云黑沉沉压过来,天空几近全黑,从滨江上掠过的晚风格外沁凉。 “赶紧穿外套。”流风一出门,就皱起了眉头,从回雪搁在一旁的背包里抽出了他的队服外套。 是有些冷了,陡然变化的天气,此时室外气温比起开着冷气的大厅似乎还要低出几度,点点滴滴的雨在地上打出了水畦。 MOON车先到了,众人和他们告别,便现行回自己暂住的宾馆了。 禹暄抱着双臂躲回屋檐下,“真的有点冷啊,车怎么还不到。”他抱怨道。 风无无可奈何,“立交桥那边又堵车了,估计还得一会儿。” 众人穿出门来的都是夏天的短袖队服,薄薄一层,一点也不抗风。 胳膊上冰冷冷,落了几点雨,被风一吹,更加冰冷,花惜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小巧的鼻尖都有些发红。 “你们谁带外套了?借花惜一件先穿着。”风无问剩下几个男队员。 众人纷纷摇头,都是十多二十岁的男生,一般出门,除了回雪那种身体不太好的之外,基本上没人会记得在包里带上外套。 “我带了。”答话的是庄梦淮,“只是不是外套。”他从包里拿出来的是一件灰色的连帽长袖卫衣。 “你先穿着吧,别感冒影响续训练了。” 花惜本来想拒绝,风无却已经接过来递给了她。 花惜实在没办法,胳膊太冷,她只能动作僵硬的兜头套上了那件卫衣。 暖融融的,视线一片深灰,穿好之后,她揉了揉眼睛,仔细把衣服下摆拉抻,禹暄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花惜,问你个问题。”他忽然正色道。 花惜正摆弄着袖子,头也不抬,“说。” “你有一米四吗?”迎接她的是禹暄的一阵大笑。 花惜“……” “你滚蛋好不好?” 那本来是件中长款卫衣,穿在她身上,直接盖过了臀部,袖子也长出一截来,宽宽松松吊在身上,极其不合身。 “看着很可爱,车马上到了,先凑合穿穿。”风无安慰她。 花惜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抬头,撞上庄梦淮眼神,深黑暗沉,琢磨不透。 果然。 她操心的根本不是什么不好看,而是借了他衣服,他该又要找她来讨什么报酬? 毕竟他是个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多看他几眼也不行,穿他衣服也不行……就连好心想劝劝他不要和队外粉丝搅和在一起也要补偿。 加之之前吃饭时口不择言许下的“昨晚那样的补偿” 已经完全还不清了。 ……好想反悔,干脆装傻把这些囫囵债都一笔勾销得了,她被衣服上那股清冷绵长的气味缠绕住,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回雪一样,对她稍微温存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势,难哄,又随心所欲,让她毫无应对办法。 第28章 酸浆味的 到基地时已经挺晚了,花惜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下车时外头雨势已经很大,门口湿漉漉的 花惜睡得脸都有些发红,身上暖融融的,挺舒服,下车回房间后,她把梦淮卫衣脱了下来,洗澡后换了件长袖,洗自己衣服时,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帮他把这件衣服一起洗了。 虽然只穿了没多久,纠结了没一会儿,她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把衣服一起扔进盆子里了。 就他那挑剔又龟毛的性格,肯定嫌弃别人穿过的衣服,干脆洗了少件事。 第二天依旧是正常训练,他们下一场比赛在下周三,对FIRE。 “我给你们排了新赛季日程表,明早开始就实行。”第二天早上开例会时,风无把自己连夜打出来的日程表给他们一一发下来。 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早八点起,吃饭,训练,中午一小时午休时间,继续训练,翻页,晚上,锻炼,休息,直播。 花惜看着纸上大大的锻炼两个字,脸都白了。 风无眼神在往花惜脸上瞟,“你们昨天也看见了,身体不好,多影响比赛状态。”他强调,“以后一个都不准翘锻炼,我亲自监督,少一小时扣一天工资。” 孟羽忙道好,他体能也不怎么样,跑步打球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也正好觉得自己需要多一点锻炼,林远方和许凡也没多说,似乎都对这条没什么异议。 “你们几个新人,就小庄身体素质好一点,以后没事多去健身房泡泡,顺便把花惜一起带去。”风无拿笔敲了敲桌子。 他交待庄梦淮,“以后我不在,你就多看着点,重点看花惜。”他强调。 如果说之前只是下暴雨的话,这话对花惜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不止脸发白,腿肚子都要抖起来了。 她抬头,正好撞上庄梦淮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见她看过来,微微弯起,神情难得挺愉悦。 ……风教真的不是故意在搞她吗?这青天白夜的,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哪里都没个角落能让她躺着。 禹暄笑嘻嘻,“让他看着挺好,比让野哥看效果好多了。” 花惜喜欢耍赖,拿她那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林野,叫几声野哥,林野就拿她没辙,翘训练的事情都睁一只闭一只眼了,这下换成庄梦淮,看她怎么对他撒得下这个娇。 林野耸耸肩,对花惜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今晚就开始,现在先训练。”风无说完收起本子和笔,“附加训练明天开始。” 一天常规训练下去,花惜觉得坐得一身都疼,吃完晚饭溜回房间,正想洗个澡吃吃睡睡舒服一下,却被禹暄这死皮赖脸的逮住,直接就往健身房拖去了。 “今天风教特批,让你先跑步,跑一个小时就算行了。” 花惜做最后的抵抗,对他喊道,“我来姨妈了,能不能改天再跑?” 禹暄呵呵,“你对庄梦淮说去。”他把半死不活的花惜拽上跑步机,交代梦淮,“不跑完一个小时别让她下来。” “我昨天给你把那件洗衣服了。”花惜跑了没十分钟,已经觉得自己快死了,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庄梦淮扬起眉,“知道了,你继续。” 看样子他早跑完了,洗过澡,头发湿着,却不走,就在她不远处靠墙站着,戴着耳机,似乎是在看比赛视频。 花惜哭丧着脸,“你就不能看在我给你洗衣服的面子上,少十分钟吗?” 他哦了一声,神情冷淡,“少十分钟你也不够。” “我是打个比方。”花惜欲哭无泪,“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现在教练又不在,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 她说得断断续续,细白的小腿都在打抖,额上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颊侧,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能。”庄梦淮冷漠脸,“还有四十五分钟,中间可以让你休息一次。” 花惜眼看没一点希望,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气的,小脸通红。 “你没良心,拎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她跑得气血都上头,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冲庄梦淮喊道。 一旁孟羽刚从椭圆机上下来,正拿毛巾擦着汗,就听到花惜在那里冲庄梦淮嚷这句话,脸通红通红的,看起来既羞且愤。 庄梦淮在旁边看着,无动于衷的样子,他面相本来就偏冷,俊美中带着凉薄,看起来就很像个负心渣男的模样。 孟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惊恐,手里毛巾都掉地上了,“那个,前辈,我都没听到……我,我先走了。” 他捡起毛巾,跑出去差点还撞了门。 庄梦淮收回视线,淡淡道,“继续。” “拎起裤子不认人的到底是谁?”他双手抄兜,黑眸很深,闲闲问道,“难道不是你?” “刚亲完,当着我的面就勾搭上别人,前辈,你没一点诚信精神。” 花惜反应过来,脸都烧红了,“你别乱讲,什么叫勾搭?回雪身体不好,多问问也叫勾搭?” 她刻意回避了他的前半句话。 “那个叫回雪的,你认识多久了?”他忽然问道。 花惜羞恼,“我刚来ZERO打职业就认识他了,比认识你久多了。”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了他逆鳞,男生直起身子,黑眸冷沉,“比认识我久多了?花惜,你记得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不是今年七月你来我们队的时候?”花惜莫名其妙。 早已知道的,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让他的心再一次落了下去。 他眸子暗了下去,薄唇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线,站回原处,“还有半小时。” “你比我弟管得还多。”花惜觉得自己跑得快死了,冲他喊道。 庄梦淮冷笑,“我又不是你弟,还是说,你弟平时在家里也会这样亲你?” 花惜跑得一身汗,听完他这句话,腿一软,直接从跑步机上摔了下来,庄梦淮反应很快,在她摔到地上之前,已经迈步上前,把她接到了自己怀里。 花惜穿着的短衫都汗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脸颊粉红,睫毛和额发都濡湿。 他一身清爽,却丝毫不介意的把花惜整个搂进了自己怀里。 拥抱与气息有种神奇的魔力,他搂着怀里的女孩,漆黑的浓雾翻卷着消散,虚伪的假面破碎了,针尖对麦芒,因为妒火而生的刻意嘲讽与冷漠也消失了。 只露出了里面最柔软的一颗虔诚的心。 他想完完全全的拥有她,让她心里眼里只有他,多年的守望,重逢后他已经再也不想放手,为此不惜用尽了一切手段,甚至抛弃了自己的骄傲。 “惜惜,你不要再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 他低语,把一颗心剖开在她面前,“我看了会难受。” 他一贯是个高傲冷漠的人,此时姿态却放得极低,语气里的冰冷和棱角都彻底消失,他像是拥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那双漆的漂亮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温柔又虔诚。 花惜脸涨得通红,从他怀里挣脱出,“我没有。” 她声音细得和蚊子叫一般,心烦意乱的想重新抬脚跨上跑步机,“还有三十分钟。” 她没说完,却因为用力过猛,直接从这头摔倒了那头,越过跑步机翻倒了下去。 她脚踝和手腕一样的纤细白皙,庄梦淮把她的运动短袜褪下一半,伸手在她右脚踝上轻轻揉了一揉,花惜嘶的一声,痛得泪花都快出来了。 “要去队医那里看一下。”他不由分说,伸手把她打横抱起。 花惜心乱的要命,脚踝又疼,一时也顾不上再挣脱。 “你怎么和个玻璃人一样,幸亏这回扭的不是手!和你说了习惯性脱臼要多注意,都听到哪里去了,年纪轻轻的,小心以后落下病根。”队医把她教育了一顿。 “我是不是不用再锻炼了?”花惜问。 队医给她敷上药,没好气,“还锻炼个鬼,回去歇着,别影响训练了。” 一路无话。 他把她送回房间,却没离开,那双黑眼睛沉湛湛的看着她,“三年前的六月,你刚开始准备打职业的时候,是不是提前来过一次临滨?” 花惜揉着自己脚踝,抿着唇,“来过,怎么了?”她问。 那次她记得自己那时刚离家,准备和自己未来最好的队友面基,一起去青训营报名,所以提前到了临滨。 临滨很大,她那时候还是个快快乐乐的十七岁小姑娘,有股洋溢着天真的傻劲儿,高中刚毕业,乍一来这种大都市,在顾逐光接到她之前,差点迷了路。 钱在银行卡里,她找不到银行,身上没几块现金,路也不认识,后来是怎么在临滨混过一天,取到钱吃好饭找到顾逐光的,她都已经都记不太清楚了。 “现在想起来就后悔,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 她说得烦躁,细眉拧了起来,如果没有那一次旅行,如果她不认识顾逐光,后来的背叛和噩梦般的回忆是不是都不会再有。 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毫无阴霾的在一支自己喜欢队伍里,开开心心的打自己的比赛,而不用成天东想西想,逃避过去,逃避某些不想看见的人。 “没事,你休息吧。”他眸子里的光华彻底落了,把门给花惜合上,不久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声声消失在了走廊。 花惜扯下汗湿的T恤,瘸着腿,在浴室里把自己冲洗干净,等她折腾好回到床上躺下时,只觉得自己脑袋整个都生疼发酸。 我看了难受。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心烦意乱的揪起了自己布偶兔的耳朵。 他指的不可能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吧……忽然提起三年前她那场旅行又是怎么回事?他是北方人,那时应该还好好在帝都上他的学啊,莫非是顾逐光和他提起过? 她甩了甩脑袋,把这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他指的不可能是那种意思。 花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她刚开始打职业,他甚至还在上中学,她成年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 只是因为他气质过于冷峻成熟,方才常让人忽略掉他和孟羽一样大的岁数。 甚至比乐怿还小。 或许只是叛逆期少年的轻率之言,甚至可能只是她理解错了,因为她是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熟悉起来的第一个人,所以才会自然而然有种孩子般的占有欲。 思路慢慢清楚了一些,花惜越想越明白。 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又从小和乐怿生活在一起,大大咧咧随意惯了。 有时候,或许她真的应该注意一些界线,无论是语言上还是行为上。 * 第二天禹暄见她一瘸一拐走进食堂,神色很诧异,“厉害呀,为了翘锻炼把腿都弄折了?”他问。 “一碗面,谢谢。”花惜懒得理他,对窗口工作人员说道。 面碗有些重,她双手端着托盘,走路更加不稳。 庄梦淮自然而然想伸手扶过她,不料花惜已经向孟羽开口了,“小羽,能不能帮我端一下?” 孟羽犹豫着看了下二人神情,“好的。”他上前伸手接过了花惜手里的托盘。 “梦淮,就不麻烦你了,吃完了你们赶紧先去训练室吧,早点热热手。” 她笑得挺甜,语气轻快,叫他名字时却有种相当公事公办的态度。 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语气。 庄梦淮没说话。 她移开视线,接过孟羽手里托盘,坐下,刻意避开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今天和MOON约的训练赛,小庄这把木兰让给流风,拿老夫子试试四一分推。”风无在笔记本上记下资料,“花惜拿马可,你们两个注意一下配合。” “小孟上中单。”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孟羽坐在庄梦淮和花惜中间,他是个很敏感温顺的性格,昨晚又听到了那样的事情,更加紧张起来,打得超级战战兢兢。 中路爆发团战时,他的干将被对面流风木兰蹲到,紧张得屏幕上的手都抖了,花惜的马可已经从红区草丛二技能切入,一梭子一技能准确命中了木兰,迫使她不得不退了回去。 “别紧张,你还有队友。”她安抚孟羽。 孟羽在赶忙靠一技能弹回塔下,捡回一条命,“谢谢前辈。”他有些赧然。 “花惜这波可以啊,二居然没留着保命,好像没之前那么怂了。”流风说。 他们的下路起雨叫道,“你们别在中路晃了,过来我这里抓一下老夫子,这老夫子太狂躁,我堵不住了。” 对面ZERO应该是在练习四一分推体系。 四一分推,顾名思义,就是字面意思,一人单带,剩下四人采取迂回战术拖住对面五人,单带英雄一般都是发育快,清兵快,单挑能力强或支援快的英雄,前者代表英雄如老夫子和ad梦奇,后者代表英雄如刘邦和哪吒。 这种战术一旦成功,可以顺利让对手陷入开不到团,兵线差,塔被磨,一人去抓打不过,多人去抓,正面战场立马又陷入被动的难堪局面。 庄梦淮老夫子和他的花木兰一样,打法果断凶悍,对血量的把控却非常精准。 MOON几人围剿,抓了他好几轮,都以失败而告终。 以花惜为核心的正面团战ZERO也打得想当稳健,马可输出非常足,四打五的塔防战几乎不落下风。 只是进行到后期,五人团,庄梦淮抓住回雪李元芳一个走位空当,毫不犹豫直接闪大,在人群中捆住李元芳,团战围绕着老夫子爆发,后方的马可却足足犹豫了一秒方才跟上。 一秒,在战场上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本来是想等白起交完大再上的。”花惜懊恼,“当时站位也不太好。” 她心烦意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浪费了庄梦淮那个绝佳的大闪。 “是我没注意。”庄梦淮淡淡道。 “你们下次就不能稍微提前交流一下嘛?”禹暄拿的夏侯惇,对两人叫道。 一把打完,输了。 这是庄梦淮上场以来,他们和别的战队对战输的第一把,唯一一把。 并非他的老夫子玩得不好,风格凶悍,对时机的把握一流,果断,操作细腻又精准,月杀看得在心里暗自赞叹,假以时日,这少年迟早会载满荣誉,成为联盟中上单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当然也不能说是花惜的问题,马可是她的擅长和成名英雄,联盟中马可最高胜率的保持者,这把更是打了近40%输出。 配合,因为风格的天然不契合而造成的配合问题,此时已经成为了ZERO不得不直面的事实。 第29章 蜂蜜味的 “以后你们每天晚上下训后,去游戏里双排五把。” 风无看着花惜脸色煞白的坐在那里,也没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平时没事多交流一下,都是队友,不要太生疏了,排位时给对方时刻报点,多练练,配合自然会慢慢上来。” 显然,花惜自己觉得,这波失误,和庄梦淮相比,她的责任要更大。 “好。”她没什么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你晚上什么时候有空?”眼看大家都要散了,花惜赶忙趁着人还没走完,在大厅里叫住了庄梦淮。 “八点之后都行。” 花惜尽量把口气放得生疏,公事公办的态度,“那你收拾好后八点来训练室,我们双排,早点把配合练上去。” 训练室算是公众场合,对于他们职业选手,打排位勉强也算是工作的一种,她说服自己这个应该不算逾越。 他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先回去了。 也没有再提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花惜心里松了一口气,强行按下心里随之升起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八点的时候,等她推开训练室门时,发现庄梦淮已经坐在那里了,在大屏幕上看着视频。 花惜抬头一看,认出了那时去年常规赛第三场,他们和DS的对战,那时白非言还在。 他们输了,输得很惨,风头完全被DS压过,有很多人也认为,那场比赛是ZERO过去缔造的王朝走向崩溃,DS开始一统江山的转折点。 见她进来,他关掉了视频。 训练室里今晚竟然没有别的队员过来加训,花惜想了想,不动声色的将身后的门悄悄敞开。 “风教交代的量是五把,你要是不急着回去,我觉得可以适当再延长一点时间。”她坐得端正,和他继续打官腔。 庄梦淮垂着睫毛,静静听她说完,开口道,“我昨天和你说的,你还没回答。” 被他那双沉黑的眼睛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热意在她双颊上升了起来,花惜把训练机打开,避开他的视线,“赶紧开始吧,抓紧时间多打几把。” “你要是一直不给答复。”庄梦淮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同,同意什么? 花惜目瞪口呆。 “同意当我女朋友。”他站起身,眼神灼热。 似乎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的炸开了,花惜被他这直球击中,头脑里一片空白。 昨天晚上那一大堆用来说服自己,论证他那句话只是孩子气的占有欲的解释一下都成了笑话。 她条件反射般站起身,往后退,“不可能。” 花惜脸涨得通红,“你比我小这么多,怎么可能?” 庄梦淮嘲讽的笑了声,“两岁算这么多?而且你和我一起出门,陌生人会看得出这些?” 花惜长得一张娃娃脸,娇小玲珑,他高大颀长,相貌偏冷,脸上属于少年的稚气已经基本都褪去。 俩人一起出门,对于陌生人而言,这两岁的差距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甚至会以为俩人之间更大的那一个是庄梦淮。 这只是她习惯性用来搪塞他的理由。 花惜心如乱麻,十几岁的少女时代她曾经也想象过自己未来的意中人。 就相貌气质来说,庄梦淮完美满足了她过去的想象,只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未来会和一个比乐怿都要小的男生成为男女朋友。 需要照顾,需要操心。 时候父母不在家,是她一直带着乐怿,弟弟是需要关心,需要照顾的对象,这在花惜脑海里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定式,和可以呵护她,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的男朋友的定位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她心烦意乱,“我没考虑过比我年龄小的男生。” “你现在可以考虑。”庄梦淮步步紧逼,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关上落锁,偌大的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炽灯的光静静的落下,几声残余的晚蝉声断断续续的在窗外响起,月色静谧。 “你也喜欢我。”他上前,握住了花惜的右手,黑眸冷而沉。 花惜脸轰然涨红了,她用力想挣脱开,男生却丝毫不放。 “我亲你的时候,你有反应。”他在她耳边低语,说得冷静,手指却滚烫得发热。 花惜红着脸甩开他的手,“是你主动的,而且那……谁都会有……”只是个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 毕竟她是女孩子,说到后头,羞得声音越来越小,细弱到几乎听不见。 “你不记得了。”他轻笑了声,“八月你喝醉那次,天台上,到底是谁主动的?” “在那之前我从没亲过别人,前辈,你就不打算对我负一点责?” 他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漆黑,眼尾收得狭长,日常是轻慢冷漠的,此时看着她,却眸光极亮,灼热而专注。 花惜傻眼了,喝醉那天之后她不是就在自己房间睡着了么,后来好像还做了梦,梦见了自己在天台上……莫非那不是梦,而是真的? “我不想交什么粉丝女朋友,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他眼神越来越炽热,声音低沉磁性,往日里惯常冷漠嘲讽的口吻消失不在,只剩下满满的爱怜。 这是她人生中听到的第一份表白。 顾逐光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男生朋友很多,高中时班里熟悉的男孩子也不少,却从来没有任何人给她表白说过喜欢她。 花惜听得面红耳赤,“可是我认识你才两个月,我也完全不了解你,你的家庭,成长环境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你也同样对我不熟,太快了。” 她绞尽脑汁,陈述着俩人不合适的理由,男生却敏锐的发现了她态度的变化,眸子陡然亮了起来,“你同意了?” 花惜还正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继续劝说,身子却忽然离地了,庄梦淮竟然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那双漂亮的黑眸光华四溢,里面浸透着显而易见的狂喜。 对她,果然只能采取直球说开这种办法。 比起最开始的完全不考虑不动容,她说出这番话来,明显已经是松动了。 花惜脸色通红,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脱身,“我没同意!” 她羞愤难当,“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合不合适根本不知道。” 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真的恋爱肯定会百分百用心,但问题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眼前这个人。 她不知道他是否可靠,现在的表白又到底是不是只是小孩子心血来潮的闹腾。 加上让她难以接受的年龄问题,让她现在就同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能到现在这步,已经是让花惜自己都惊讶的程度了。 “试用期?”庄梦淮问。 这个词似乎有点奇怪,但是好像又确实能差不多表达出她的意思来,花惜只能稍微点了点头。 “包满意。”庄梦淮低头,忽然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小坏。 他脸上常年没表情,或是挂着嘲讽的笑,倒是难得露出这种坏又俏的表情来。 他毫不餍足,唇往下移,找着怀里女孩的唇瓣,“现在就开始试用?” 男生长而柔软的睫毛仿佛都触到了她的面颊,花惜在他亲上来前的最后一秒用,尽全力伸手拦住了他。 “试用不包括这个!!”她耳尖都红了,声音颤颤。 “什么时候包括?” “看你表现,你放我下来,排位,要不今晚打不完了。”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捉出来了的脱水的小鱼干,里里外外的水分都要被蒸干了。 “再抱一会儿。”他明显不满足,在她耳后轻轻吹了一口,身上那股清冷好闻的味道随之一同而来,和它的主人一样紧密的缠人。 她僵着在他怀里坐了片刻,感到了他紧绷的手臂线条和背后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带得她的心似乎也开始飞快加速跳动。 “可以开始了吧?”她问。 毕竟这是正事,俩人的工作,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如果庄梦淮真的任性到因为他俩的事情,而对训练不管不顾,花惜觉得自己会很失望。 那样她和之前想让他远离的粉丝又有什么区别? 说句心里话,其实花惜一直对他的职业态度很是担心。 庄梦淮像是个从天而降的人,在青训营之前的过去都一无所知。 只能通过平时的言行举止大概判断他出身在一个很优渥的家庭里,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都过得很顺利。 从青训营来的少年选手大部分都有个首发梦或是冠军梦,孟羽第一次上场是紧张地手抖,喝完了三瓶水。 庄梦淮能有这种淡定到近乎异常的表现,除了个人心理素质本来就好之外,未尝不能理解为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会不紧张,才会这么镇定。 他到底是为什么来打职业?打职业又是为了追求什么?他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有一颗追求冠军的心? 这样是他来队这么久后,花惜心里一直压着的一桩未与人言的心事。 好在这次他没让她失望。 花惜忙从他怀里跳出来,坐回自己位置,登录账号立马进游戏。 俩人没用自己的号,都是从俱乐部提供的的账号里随便拿的,目前段位都在几十星荣耀,光是匹配时间就非常不短,好不容易进去了,花惜在二楼,常用英雄第一个就是马可。 对面没禁,花惜理所当然直接锁定。 五楼却发话了,“马可给我。” 那人ID松鼠空空空气,松鼠和喵爪一样,是当前几家最火热的直播平台之一,空气……花惜皱起眉头想了一想,记得这人好像是松鼠当家主播之一。 这种高星荣耀局,说实话撞主播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再正常且自然不过的事情。 空气二楼那个账号id叫喵喵喵呜,看起来像是个妹子。 说实话,要是不是为了给自己粉丝日常争论各大主播实力时挣个面子,他是不乐意打这种高星荣耀局的。 打的话一般也是找个低星的一起双排,拉分,这样匹配到的队友对手都会弱一点,依旧还可以美名其曰在打五十星荣耀局。 这妹子估计也是被男朋友带上来然后一起来拉分的。 空气这样想了,也这样说了,“妹子,马可给我,国服第一马可,哥带你飞。” 空气直播间的弹幕密密麻麻。 【妹子运气好,我们空哥最近正好在冲国服马可,要不平时他都懒得打野的。】 【我也好想被空哥带飞!!】 【国服第一马可不是ZERO的花惜吗?】 【前面的你傻吧,人家打职业的,现在秋季赛正打着,哪有时间来这种路人局,论国服称号当然不算他们的。】 花惜自然是懒得换,别说这种路人局,就在职业比赛里,敢当着她的面说用马可带她躺的人都还没出世。 “谢了,不过还是免了吧。”她回道。 空气见她一点不识趣,难得被激起了几分火气,“妹子,你就不能给你男朋友省点事?非要占人位置,强行增加游戏难度就没意思了。” 结果喵喵喵呜不回了,一楼花木兰却发话了,“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就随便拿个猫狗,躺好。”他发完这句话,也不再说话了。 【靠,这种几十星荣耀局,叫我们空哥躺好?这人谁啊?】 【膨胀了吧,五十星叫我们空哥躺,以为自己是职业选手啊?】 【在线等看一个带妹翻车现场】 空气也怒了,直接锁了个姜子牙,三楼貂蝉顿时不满了,“五楼,有法师了,你拿姜子牙是想演谁?” 空气,“一楼花木兰说随便拿个带躺,我就拿咯,你也别急,等花木兰和马可带你躺。” 这行字打好,刚发出去,比赛已经切入了游戏界面。 第30章 荔枝味的 姜子牙这英雄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已经被打上了演员专用的标签,但是,他的被动能够提高队友的经验和等级,对于很注重前期节奏的职业比赛来说,一直是非ban即选的英雄。 所以花惜对于该怎么好好利用姜子牙被动,在前期抢节奏非常熟练。 “一蓝给你。”花惜先把自家红打了,随后给貂蝉发了个信号,示意她去拿蓝。 马可是少数几个完全不吃蓝的打野之一,毕竟没有蓝条,全靠技能打得准攒能量条。 貂蝉又是特别缺蓝的法师,因此在打比赛时,一旦林野拿了貂蝉,花惜都是直接把一蓝让出的,眼下也把这习惯带到了路人排位里。 貂蝉有点受宠若惊,结果还没等她打完蓝,红区下路已经传来了一血通报。 “程咬金到四前很脆,可以越塔强杀一波。”这是庄梦淮的意见。 花惜原本是走的保守路线,生怕前期死的次数多了影响发育,听他这么一说,想起风教的交代,干脆横下心上了,结果很顺利,一梭子一技能全中,配合花木兰越塔拿下了程咬金一血。 花木兰替她扛了塔,马可出塔时基本没掉血,“这把你想上就上,打凶一点。”他对花惜说。 想着反正是在打路人局,花惜听他这么一说,干脆彻底放飞,她尽力回想了下庄梦淮在职业比赛里的表现。 反正不就是又凶又莽,横冲直撞,见人就打,她也会啊。 这把有姜子牙,花惜又收到了几个人头,很快出到末世来到了马可的强势期。 貂蝉全程拿蓝,也打得很尽心尽力,花惜直接抓下路,配合庄梦淮几乎把对面蓝区打穿,敌方打野赵云几乎再没吃到过一个蓝。 她慢慢发现庄梦淮对时机的拿捏和对战况的判断非常准确,并不只是她以前想象中的一昧强势。 “可以上。”当他觉得能上时,十有八九能成,几乎不会无功而返,大部分时间能收获到一两个人头。 【这马可有点秀啊……一技能几乎没空过。】 【花木兰手速贼快啊……靠,这沉默打的,这波马可转满了一个大,对面要炸了】 【对面已经没的玩了,经济差太大了】 观众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已经基本上全程落到了马可身上,这马可看起来和花木兰应该是双排,俩人全程几乎没怎么分开,二人团,加上个貂蝉,几乎就三打五把对面压得死死。 基本上没有牛魔和姜子牙什么事情了,空气脸色难看,可是到底还是在直播,他再在么嚣张,也不可能敢当着十几万观众的面直播挂机或是送人头,只能憋着看那两人在前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心里窝着火退出了游戏界面,马可拿了全场MVP,和花木兰都是两个金牌,貂蝉拿了个银牌中路,而他的姜子牙评分全队倒数第一。 他暗自在心里记下那两人ID,高星局往往就是圈子里那么几个熟面孔,真的路人很少,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新来的小主播那么猖狂。 “你出的肉装?”麻溜儿结束了这把,花惜在结算界面发现花木兰输出承伤数据几乎掉了转,一看他面板,除了一把暗影战斧之外都出的纯肉装。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庄梦淮花木兰出这么多防御装。 花惜有点好奇,“为什么这把你出这么多肉?”她问。 和他风格完全不符啊。 男生勾起一边唇角,笑了,“保护你,这样能多抗点伤。” “护着自己女朋友,不是应该的?”他顿了顿,继续道。 花惜脸红了,“我还没同意呢……”她小声腹诽。 “再来一把,这把我野辅,你出半肉。”她害怕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赶忙又开了一把。 俩人都在为对方调整,团战时注意对方走位,庄梦淮负责开团,扛伤,打控制,花惜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飞快发育,然后找好位置,躲在他身后疯狂输出。 “今天到这里吧。” 打完五把,快十点半,庄梦淮见花惜打了几个小小的呵欠,知道她一贯嗜睡,果断退出了游戏下线。 “诶……好吧。”花惜好不容易觉得咂摸出了点滋味,本来还想再打,见他脸色,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得了他了,也只能噘着嘴关机退了游戏。“那走吧。” 男生却没动,站起来把她拉了过去,花惜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就见他问,“今晚我表现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啊。” “挺好。”他慢悠悠道,“那是不是得有点奖励?” * 孟羽晚上在宿舍里看比赛视频,大部分是ZERO之前的比赛视频,也有一些是他自己搜集的联盟知名中单的对战资料和视频。 他边看边记笔记,写完后正准备和上一本记录ZERO目前数据和体系的笔记本对比分析一下,在抽屉里左找右找,却没看见。 可能留在训练室里了。 孟羽想着还有点着急,他最近逼自己逼得很紧,那本笔记也算是心血结晶,要是被保洁阿姨当做没用的废品扔了,他可都没地方哭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赶忙换鞋关了电脑,往训练室方向跑过去。 白色的月光落了一地,基地了冷冷清清,几乎无人,孟羽一路跑到训练室,里面好像没人,没开灯,门是没落锁,他轻手轻脚推开,却差点被窗户旁的一幕吓到叫出来。 看清楚那副画面后,孟羽脸迅速红了。 月色清冷,从窗户里落下的月光铺在地面上,像白日里晴空深处的薄云一般,轻飘透明,如纱如水。 月色在那张冷淡俊秀的侧颜上渡出几分罕见的温柔,男生低着头,睫毛微垂,鼻梁到唇的轮廓都极其精致,怀里的女生纤秀小巧,被他遮住了一大半。 他在吻她,面颊,鼻尖,眉毛…… 一室静谧里,不知道庄梦淮做了什么,孟羽听到女生低低叫了声他的名字,呼吸急促,声音颤颤的,又柔又细,声音非常熟悉。 云飘过月亮,投下的影子动了动,似乎是过了一刻,又似乎是过了很久,孟羽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耳尖烧得骇人,忙飞快关上门,踩着走廊上的月光,他听得自己心砰砰直跳。 直到晚上十一点,他才心神不宁的又摸回训练室。 “你找这个?”有人把灯拧开了,孟羽在黑暗里摸摸索索,忽然被这灯一照,顿时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白。 视线清明时,他看见庄梦淮坐在椅子上,姿态很闲散,手里捏着他那本笔记。 “是的,谢谢。”见他,孟羽猝不及防想起了之前见到的一幕,有些难堪的想移开自己视线。 庄梦淮不在意的把本子扔还给了他。“今晚的事情,你当做没看见吧。” 孟羽怔了怔。 “她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庄梦淮靠在椅子上,月色落在他的脸上,投出了些许阴影,使得他面庞更加显得棱角分明,眉目英挺,抬头看他时,神情是惯常的冷淡。 “那是花惜前辈?”孟羽接过笔记本,小心问了句。 庄梦淮没否认。 挺好的,孟羽在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别人,没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撞上庄梦淮眼神,孟羽慌忙摇头,“我不会说的!”他赶忙表示。 他觉得俩人还挺搭,实际上,他们都是新人,但是看花惜对庄梦淮态度和对他们几人明显不一样,花惜是个挺热情活泼的人,对他们,明显只是是对新人后辈的关心之情,与对庄梦淮完全不同。 只是为什么不能说呢?俱乐部好像没什么规定说禁止队员恋爱啊,何况俩人都单身,这种正常的私生活,俱乐部也无权干涉吧? 他想着,却也没再问。 “能不能问一问,你平时打比赛是怎么缓解紧张的?”俩人回宿舍的方向一致,一路沉默着,孟羽实在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 明明都是新人……一样大的岁数,为俩人什么差距能如此之大,孟羽有点郁闷的想。 庄梦淮神色淡淡,“没什么好紧张的。” “是因为现在是常规赛吗?”孟羽绞尽脑汁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都一样。”他答得没有犹豫。 这么不在乎的么? 孟羽很惊讶,有些踌躇的问,“那,你难道不想拿秋季赛冠军?” “想啊。”他回答,微微皱起了英挺的眉毛,“秋季赛是我唯一一次可能拿冠军的机会,为什么不想?” 唯一一次?孟羽琢磨不透这句话的含义,他也想拿这次秋季赛冠军,可做最坏的打算,就算拿不到,之后也还有机会啊,春季赛,冠军杯……还有各种各样的比赛。 庄梦淮掀起一边唇角,笑得有点凉薄,“打完今年,我可能就要退役了。” 孟羽惊呆了,“退,退役?你现在才十八吧,打完秋季赛也才十九啊,为什么要退役?而且万一,我说万一,秋季赛我们要是不能冠,就这样直接结束职业生涯,你难道不觉得遗憾吗?” 有像他这样技术的选手,整个职业生涯要是都没有一冠,孟羽都替他觉得遗憾。 孟羽说话都结巴起来了,看庄梦淮身体一点也不像是哪里有伤病,正值技术和反应速度都处在顶峰的当打之年,方才从青训营出来,正式开始职业选手生涯,为什么就忽然就说什么退役? 似乎被触及到了什么不愿意提起的领域,庄梦淮神色明显冷了下去。 他没再说话,月光苍白冰冷,男生颀长的影子落在地上,良久,孟羽才听到他的回答,声线冰冷,“那就尽力,夺冠就行了。” * 没谈过恋爱的十八岁年轻男生是不是都是这样。 花惜回房间后睡得美滋滋,第二天起来,洗了个脸,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颊涌上绯红,她不好意思的拿凉水冲了冲。 真的感觉,和她亲近时,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平时的冷漠克制完全不同,不知餍足,像火般灼热滚烫。 幸亏现在她还有几分理智,和他明确现在还在“试着相处”的时候,否则真的不知道他会要得寸进尺到哪个地步。 在俱乐部里生活很简单,每天按照时间表作息,吃饭,训练,休息。 花惜因为脚伤,倒是免去了锻炼这一环节,只是庄梦淮每晚跑完步,冲完澡后都会去她房间,监督她换好药,有时给她按摩一下。 “已经快好了。”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脚踝,他下结论。 花惜忙抽回脚丫,“那太好了,只是你别和风教说啊。” 她一点都不想又被叫去锻炼。 “不行。”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可以陪你一起,先从半小时开始跑。” “你这样我要给你扣分!”花惜大叫一声,钻回自己床上被子里,拱出一个小窝,她就一宅女,天生就不爱动,让她去锻炼真的比要命还难受。 男生冷漠无情的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你现在体质太差。” 真的是太差了,她精力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差,即使睡很多,集中精神训练几个小时,之后很明显就困倦精力不济,手臂和腿都嫩白又纤细,稍微用力好像都能折了般。 她还很怕疼,又娇气体质又弱,跑几步就喘不过气来。 怎么看,无论是为了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和身体健康,还是为了他以后着想,花惜真的都需要多锻炼锻炼了。 “庄梦淮,你赶紧松手!”花惜尖叫道,脸色通红。 她最近连名带姓叫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脸皮薄也作弄不了他,倒还经常被他弄得满红,羞愤难当,现在就连想撒个娇逃个锻炼都不行了,她还真是有越混越惨的趋势。 “明天去平宁,今天就不打排位了,你早点休息。” 幸亏他也没动真格,这几天晚上俩人一直双排,原本是在训练室,后来莫名其妙地点就变到了她房间,打完复盘完她就直接睡觉,倒是也省的再跑来跑去。 后天是对FIRE的常规赛,FIRE是西部战队,ZERO要先飞到他们的主场平宁市 ,调整一晚上后再客场对战FIRE。 和他说完晚安之后,小小拥抱了一下,花惜睡得很香,她近来噩梦少了很多,拥抱后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冷浅淡的味道似乎也留在了她身上,让她能够舒适安心的入眠。 她好像很久没再想起过那段噩梦般的往事。 * “风教,打完比赛能不能留半天时间给我们自由活动啊?”下了飞机换乘车,花惜刚给手机开机,就看到了屏幕上新发来的一条消息。 “怎么?”风无问,“忽然问这个?” “流风说请我们过去吃火锅。”花惜说。 MOON基地也在平宁,这里算是他们大本营,最近也没有比赛,算起来应该现在也在自家基地里。 “哟,挺好。”禹暄投赞成票,“问他哪家最正宗,我早就想去吃了,只是一直没空。” 禹暄和花惜都嗜辣,这里的火锅风味简直不要太合他们胃口。 “我们机票买的大后天的。”风无看了下日程表,“行,等明天打完比赛复盘完,你们可以休息一个晚上。” 花惜很高兴,赶忙给流风回消息。 “行,明天等你们来。” “还有谁啊?”花惜问。 “就我和回雪,你们都有谁想来?”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还以为会是MOON全队。 “我吃不了辣……”不料剩下几人居然都纷纷表示自己承受不了,那天打算在队里待着,只有禹暄这个死皮赖脸的,要和她一起去。 “你去吗?”她赶忙问庄梦淮。 她记得他应该也是不吃辣的,可是不是还有鸳鸯锅嘛,她一点也不想和禹暄俩人跑过去,到时候抢肉都抢不过他,还得被他笑。 庄梦淮听到流风名字,扬起眉,“我不去,”他放低了声音,阳光下那双冷淡漂亮的黑眸显得格外波光深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让你单独去和三个男人吃饭?” 花惜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手机上忽然来了新消息,她看完,有点意外,“宣萱也来平宁了,流风说干脆把她也叫上一起。” 庄梦淮明显无所谓的样子,倒是禹暄,听她说完,脸一下黑如锅底。 他就想好好吃顿火锅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那你还去不去?”花惜问。 禹暄一咬牙,最终还是被喷香飘辣的火锅味道打败了,“去,还怕了她。”他骂了句脏话。 火锅先定下来,现在就差明天比赛,林野这次主动替补,明天也将是孟羽的出道赛。 他刚才似乎都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关于火锅的讨论,正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念念有词,仿佛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已绷到末梢。 第31章 南瓜味的 “这场比赛双方都是老对手了啊。”比赛即将开始,双方选手进场上台,今天比赛的解说依旧由久笑和七平担任。 “不过ZERO首发阵容比起春季赛时已经有了很大的调整啊,今年他们中单位将由ZERO.WIND担任,这也是一位出身青训营的新秀选手。” 七平一贯是激情派解说,“WIND和HUAI是同期选手,也都同样出身青训,不知道今天WIND能不能给我们带来和他的同期出道时一样精彩的表现。” 摄影师很恰当在这时给了孟羽一个镜头。 他坐在台上,庄梦淮右侧,见镜头照过来,神情明显僵硬,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要被他捏扁了,低头条件反射般就想要回避镜头。 “小羽加油啊!”台下有个不知名的粉丝妹子忽然大声叫了一嗓子,“淮哥就坐在你旁边呢,别怕,他会保护你的!” 庄梦淮确实就坐在孟羽旁边,看起来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淡定模样。 镜头照在他脸上时,他神情未变,既没有像孟羽那样刻意回避,也没有像禹暄那样笑嘻嘻的冲镜头摆手打个招呼。 单纯看他表情,坐在台上打职业比赛,和坐在家里沙发上打把排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神情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台下有听清楚这句话的粉丝也不由一起哄笑起来。 “不过HUAI的心理素质确实好啊,意识技术也都非常到位,难得的是都没有刚上场的新人选手的通病。”七平也听到了这个小小的风波,不由也笑道。 久笑表示认可,“他竞技状态确实保持得很好,这种类型选手,越到关键的比赛,往往越能在队伍里发挥定心丸的作用,对于现在的ZERO来说,这点其实很关键。” 他没说出来的是,作为ZERO队伍核心的花惜,明显就不是这样这种类型的选手。 硬要说的话,花惜可能属于“灵感型”选手,打得很灵,可是状态起伏太大,就像游乐园里狂飙的过山车,好了能天秀carry全场,差了同样也能能辣到解说都无法开口评论。 她的状态自然而然也牵动到了ZERO全队,老实说,上赛季ZERO最后在季后赛一轮告负DS,久笑觉得和花惜当时发挥非常失常有直接联系。 BP开始。 FIRE在蓝色方,BAN掉了裴擒虎和老夫子,ZERO禁用姜子牙和大乔,进入选人流程时,FIRE竟然直接下手,一抢掉了花木兰。 “看来HUAI的花木兰现在已经基本上得到对方教练的认可了啊。”七平说。 久笑赞同,“花木兰和老夫子现在都选不到了,可以期待一下HUAI这次还能给大家展示出什么样新的英雄池。” ZERO很快给出了答案。 关羽。 “哟,拿关羽了,还挺有搞头的。”流风和花惜约了火锅,想着干脆来现场看看比赛,完了直接接人过去得了。 所以偷偷摸摸进了场馆,还把回雪一起强行拉来了,站在人群外的角落里偷偷看起了比赛,第一眼就见到了ZERO在三楼锁定了关羽。 他问回雪,“你觉得庄梦淮能玩好二爷?” “他操作肯定没问题。”回雪淡淡道,“打得太独,不会配合别人,这才是他毛病。“ 选手的操作风格其实可以从平时的行事处世性格里看出来,庄梦淮本来就是个冷而独,毫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寡情的人也就不奇怪他会有这种打法了。 台上比赛已经开始了,ZERO开局占了点小优势,不过很快,随着中路张良追杀对面干将,结果被打野马可加辅助鬼谷围攻,送掉一血之后,很快被拉成了平局。 七平感慨,“WIND还是有点紧张啊,不该压线这么深的。” 台上孟羽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 “则哥,你去中路帮小羽开下视野。”花惜叫道。 辅助景则拿的牛魔,打得很沉稳,“马上到。” 孟羽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好。”他深呼吸,想尽力压下一切杂念,逼迫自己把尽力集中在比赛上。 开局前模拟过那么多次比赛状况,分析过那么多次对手情况,现在真轮到自己上场,结果却是送掉了一血…… 这种反差过大引起的挫败感笼罩上了他的心头,无论怎样说服自己,也一直阴云笼罩般挥之不去。 “我现在对面红区,等我三秒。”直到耳机里忽然传来了庄梦淮的声音,冷沉平稳。 孟羽浑身一震,刚理解清楚他的意思,关羽已经陡然从FIRE红区草丛里斜刺里辟出,干将措手不及,直接被他一推四刀,毫无还手之力,劈到了孟羽张良跟前。 孟羽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开大,将干将控在了原地。 花惜公孙离在此及时赶到补上输出,干将直接一命呜呼,就连想过来拯救他的辅助鬼谷也一起丧命在了中路。 双杀。 七平叫道,“这波可以,HUAI关羽秀了一波,花惜公孙离也来得很及时啊,ZERO又把局面抢回了自己手里!” “现在让他给你还回来了,好好打。” 孟羽视线里能看到庄梦淮的侧脸,依旧是冷峻淡漠的模样,他戴着耳机,视线落在眼前的屏幕上,神情丝毫没有波动,说完这句话,关羽已经回到上路继续带线。 孟羽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方才落到谷底的心慢慢定了下来。 现在还在比赛中,而他,还有可靠的队友在身边。 “抓中,我有大了!” “双边带线,等我发育。” “——现在装备起来了,可以团,梦淮你绕后!” 几人的喊声在耳机里响成一团,比赛逐渐进行到白热化。 “这波关羽推到了四个,公孙离输出很到位啊……FIRE还剩下一个,被张良大住了……FIRE团灭了,先前关羽把兵线带出去了,他们想要一波!”七平解说得声嘶力竭。 初战,胜利。 最终比赛定格的比分是3:1,孟羽的出道赛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WIND作为一个新人,今天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花惜今天状态也很好,HUAI的关羽很秀,不过意外的是,第三把他拿白起玩得很也不错啊,看来这也是个战边坦边都能驾驭的选手。” 这是评论席最后给这场比赛做出的总结。 看着台上众人逐渐都下场了,流风拍了把回雪的肩,“行了,看完了,赶紧去找花惜吃火锅去。”他暗自嘀咕,“今天她又赢比赛了,还拿了MVP,是不是让该她请。” “雪雪,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今天配合有进步了啊?”说着,他忽然问回雪。 “比起上次好了点。”回雪一张漂亮的脸阴沉得像是夏暮暴雨前的天空,“你敢再这样叫我,今天就别回俱乐部了。” * 花惜一身轻松的下了台,看时间还刚八点半,来前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她没吃晚饭,现在一赛完,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流风电话就恰到好处在这时候响起了,“你们走后门出来,我和回雪在那里等你们,直接开车去吃饭地方,赶紧的。” 还能顺势躲过粉丝的围剿。 花惜挂掉电话,四处找不到禹暄。 “禹暄前辈和风教刚采访完,现在在外面和粉丝说话。”孟羽回答。 “梦淮,那你去叫一下他。”花惜自己懒得走,瘫在休息室沙发上,难得对庄梦淮撒了次娇,语气软绵绵又亲昵,听得孟羽赶紧转头装作不在。 庄梦淮看她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呵欠,睫毛长长,在瓷白的皮肤上落出了淡淡的影子,神态极其娇憨可爱。 看得出是真的累了,也是真饿了。 他掩住眼里笑意,站起身来出门。 孟羽在门口,只见他出去后外面爆发出了一阵更大的响动,他开门探头一看,吓了个够呛,“前辈,好多人围在那里啊。” “本来就有很多人啊……每次都有。”花惜毫不在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回答,“小羽,等你多打几场,很快就会习惯的。” “不是……”孟羽不知道该这么说是好,急得鼻头冒汗。 是有很多人把庄梦淮围住了啊!而且大多都是漂亮可爱的狂热小姐姐粉,他不是前辈你男朋友吗?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介意不紧张? 不过好在看庄梦淮模样,似乎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冷性子。 神情还是一模一样的寡淡,他长相偏冷,话又少,不耐烦皱起眉头时有股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气场,妹子们毕竟对他还不熟悉,摸不透他性格,也不敢再太放肆上来搭话。 于是他直接找了禹暄,简单说完,很快便又往休息室走回来了。 “马上就来了。”他在花惜身边坐下。 花惜眨巴了几下眼睛,“肚子饿了,他好慢。”她说得委屈巴巴的,拍了拍自己肚子。 男生眸子沉黑,伸手在她肚子上揉了几把,“是空了。”他薄唇勾出一个浅淡好看的弧度。 揉过后,那双修长的手环过她的腰,“今晚多吃点。” 她太瘦了,腰肢搂起来不堪盈盈一握,平时也总是体虚气短,稍微动动似乎就倦了。 花惜脸一红,伸手打掉他那双做乱的手,哼哼唧唧道,“想让我胖一点,那你就不要逼我锻炼啊,让我好好躺在床上养一养,包长膘。” 孟羽在门口立正,头都不敢回。 第32章 涩栗味的 火锅店是当地一家传统老字号,在外口碑很好,甫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辣香,混杂着花椒和牛羊肉的香味,非常带劲。 花惜推开包间门,就看见宣萱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见他们进来,埋怨道,“终于来了,我在这儿闻着这香等了一个小时。” “这家上菜很快。”流风忙把菜单递上。 “你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忽然跑平宁来?这几天直播都请假了吗?”花惜把菜单地给她,有些奇怪。 宣萱脸色一僵,“有点事情,出来散散心。” 她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瞟见花惜身后男生,眼睛顿时一亮,“哟,你把他也来了啊。” 庄梦淮和回雪站在一起,虽然款式不同,气质相差很大,但绝对都是非常养眼的帅哥,一看能看两,对于颜狗而言,这顿迟来的饭也算是值了。 花惜掰开筷子,“本来是全队又要来的,有几个不能吃辣,所以就拉到了两个。” 她有些警惕,幸亏宣萱这次看起来情绪不高,只是多看了他几眼,暂时没有更多程度上的表示。 “都能吃辣的话就点个辣锅,不要鸳鸯锅了。”流风说。 花惜跃跃欲试,“行啊。” “你在这边待几天?点完菜,花惜和宣萱闲扯几句。 “没定呢,反正不想回去。”宣萱语气有些郁闷。 禹暄笑得阴测测,“人家打上门了,现在你打不过,只能停播跑到平宁来,说什么散心,其实是被人打怕了吧?” 宣萱呵呵一声,“你以为人人都想你这样没种?我们约了下周了,只是出来玩玩,回去继续打。” 她一口灌下一大口冰啤酒,“当我怕了他们。” “怎么了?”花惜前段时机一直忙着训练,不训练时所有时间都被庄梦淮强行占得满满当当,仔细想起来都很久没上过网了,一时也搞不清楚宣萱到底怎么了。 流风代替她回答,“平台5V5比赛,本来只是喵爪几个主播好玩组个队打打五排冲连胜,结果被松鼠的人上门踢馆了。” “你们不至于打不过吧?”花惜问,她记得喵爪有好几个实力相当不错的大主播啊,宣萱好歹也是混过职业青训的,实力对主播来说也是相当可以了。 宣萱很郁闷,“他们队里有职业的,DS的几个新人,估计是秋季赛上不了场没事干,闲得发慌成天直播,没事找事搞。” DS是和松鼠平台签的约,新人选手大多上不了场,都是当替补,此时在松鼠直播补时长也确实不稀奇。 “本来之前是五排撞车的,现在闹大了,约了下周末正式开房间打。”宣萱一口喝干啤酒,恶狠狠道,“都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还忍,不做人了。” “你们也可以拉几个职业去啊,喵爪也签了很多对队吧,花惜你们ZERO全队是不是都是和喵爪签的?要不你去帮宣萱一下呗。”流风脑回路很直,“反正打个这种娱乐赛也不费什么精力。” 禹暄嘴角一抽,“老哥,你冷静点,不是费不费精力的事情,花惜都打了几赛季了?” 人家都是新人,好意思让她这种前辈下场?赢了没什么好说的,还可能被婊说是前辈欺负新人,万一输了,那铺天盖地的嘲讽估计都要把人淹没了。 一直没说话的回雪在此时淡淡开口了,“你们队里不也有新人?”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庄梦淮身上。 回雪说的话很有可行性,宣萱仔细考虑了一番,整张面庞都亮了。 庄梦淮也是这赛季才出道的新人,而且ZERO队员也算是他们喵爪的一份子,以他在比赛里表现出的实力来看,随便替代一个谁,都能让他们这边的实力得到史诗级提升。 “小庄弟弟,这次帮姐姐一个忙呗。”她笑得妩媚。 花惜也觉得回雪说得挺有道理,再说,现在打打这种比赛,提升一下子知名度,对他之后的职业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梦淮,你下周末没事的话,要不去就帮个忙?”她偷偷问。 此时火锅已经上来了,煮的咕咚咕咚,新鲜的牛羊肉带着冰渣,纹理分明的放下去,一烫,很快就卷起来,绵嫩香辣,花椒和八角的味道完美融入到了汤里,花惜眼巴巴的看着肉在锅里煮开,赶忙讨好的夹了一块给他。 到了他碗里还在瞅着,男生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你们差什么位置?”他问。 宣萱见有戏,很高兴,“要是你能来打野就最好了。” 他们五个人里实力最差的就是打野位,那个主播原本也不是主玩打野的,只是赶鸭子上架而已。 宣萱知道庄梦淮在ZERO里打的是边路,可是都是职业选手了,说是只会一个位置未免也太滑稽。 庄梦淮真肯帮忙的话,让他打野,多吃资源,带节奏,这是大概大腿要CARRY带人的最佳位置了。 “那就让他打,你们跟着就行。”回雪说。 “小庄弟弟,等打赢了,酬劳怎么都好说,就看你要什么。”宣萱见他没拒绝,知道这事儿差不多算落妥了,大喜过望,伸手给他倒了一杯酒,双手推了过去。 花惜警惕的想伸手拦,“你别灌他。” “啧,你以为你在这儿带乐怿呢。”宣萱撇嘴,“人家都多大了,这酒才多少度,喝点怎么了。” 庄梦淮伸手接过那杯酒,喝完后看起来面色如常,他皮肤白,喝完后却看不出任何酒意上头的红晕。 “挺行啊。”宣萱喜欢喝酒,也喜欢能和她一起喝的男人,很欣赏的再给他再盛了一杯。 流风一边吃肉一边下意识问了一句,“乐怿是谁啊?” 禹暄懒洋洋回答道,“她老弟。” “谁弟弟?宣萱的?” “花惜的啊。”禹暄像是看傻子一样。 流风给自己打圆场,喊冤道,“这都不一个姓,我到哪里去知道。” “我和我妈姓,他和我爸姓。”花惜从锅里捞了一块冬瓜,被煮成了半透明,吃起来滚烫,口感却极佳。 “呃,那你们家……”流风有点惊讶,说起来他认识花惜这么久,基本没见她回过家。 即使是当年花惜打进决赛那一次,很多ZERO其他队员的父母亲人都到了现场,也不见花惜的任何亲人,不会是从小就感情破裂离婚了?所以儿子女儿才一边一个姓? 花惜一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没离婚。” 只是说起来复杂,她懒得再向下解释。 “你弟多大,长得和你像吗?”流风难得挺感兴趣。 花惜从钱包夹层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是我当年出发去打职业之前拍的,拍完就去临滨了。” 那时她强行拉着乐怿拍了这张照片,想当成开始未来前途未卜的职业生涯的护身符。 照片上花惜比现在略微稚嫩一些,浅蓝格子裙,薄刘海,一双大眼睛看着镜头,笑得很甜。 旁边是个比她高半头的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轮廓和花惜非常像,五官很清秀,脸上还带点没褪去的婴儿肥,只是被花惜强行拖着拍照,眉头微皱,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流风评论,“一看就是亲的。” “他现在早长变了,亲姐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宣萱涂着蔻丹的手指在照片上那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划过。 “男的十几岁都长变很快,不说你弟,把小庄十五岁的照片拿过来,看你认不认识?”禹暄说。 庄梦淮正看着那张照片,眼神是少见的专注,看着照片上那个穿着蓝格子裙的少女,闻言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收回视线,眸子漆黑晦暗。 “她不认识。”声线很平淡,但是语气相当确凿。 花惜敏锐的感觉出他心情不太好,赶紧打住,不想说这个话题了,“赶紧吃,肉都要煮化了。” 庄梦淮吃得少,他是北方人,不太习惯吃辣,加之吃过晚饭不饿,只是动了几筷子就没再吃了。 花惜却饿坏了,吃得很欢快,小嘴嫣红,双颊不知道是辣的,还是被火锅里的烟气烫的,白瓷里滚着红晕,极其生动鲜活,看着非常可口。 只是人多,她不会和他亲近。 吃到一半。 “我出去透透气。”男生英挺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他搁下手头杯子,站起来向外走去。 “靠,这小子酒量可以。”禹暄吃得身上发火般烧,想喝点酒解解辣味,不料居然已经找不到喝的了,“看不出来。”他拖长了调子,招呼服务员过来再上一扎冰啤。 “怕是要喝醉了。”宣萱说得慵懒,“要不我出去找下他,大晚上的,喝醉了干了什么坏事,可就不好了。”她说得意味深长。 “我去。”花惜忙起身,“你们先吃。” * 十月份的天气,秋风飒爽,刚落过雨不久,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街道上人流不多,往来说着花惜听不懂的方言。 她问过几家路边摊老板,一路找了过去,走过十字路口,在一颗树下看到了他。 对面是个本地阿伯,燃着炉子,不知道在烤什么香喷喷的小吃,白天撑开的阳伞没有收起,下面小冰箱里稀稀拉拉摆着玻璃瓶装的果酒,老伯坐在马扎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蒲扇扇着蚊子,似乎随时要睡了过去, 男生就站在对面的树下,背影挺拔,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淮。”她冲他叫道,裹紧了外套,疾步走了过去。 星空下,他回头,花惜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清冽的酒香。 花惜想去拉他的手,“走,回去吧,外面有点冷。” “花惜。”他反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手指修长有力,声音沉沉的叫了声她的名字,“我去帮了你朋友,你给我什么好处?”他忽然问道。 花惜有些委屈,“你怎么算这么清楚。” 他不是说了喜欢她嘛,怎么还分这么清,老是找她说这说那,有一有二的,做个什么似乎都要回报,今天补偿,明天奖励,后天好处……再这样多几次,她都要被他拆吃入骨,吃个干净了。 “不这样,你愿意?”平时沉湛漆黑的眸子此时有些很深,落着星光,却比往常却要迷蒙一些。 他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花惜脸腾的红了,“等你赢了再说。”她捂着脸哼了一声。 “我十几岁时,一直想从家里跑出去。”花惜在老头的凉棚下坐了下来,双手托着腮,听他说话。 她拿一双大眼睛睨他“看不出来。”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叛逆逃家少年啊? “要不是家里老头那时一直看着我。”他黑沉沉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笑。 他那时阴郁,乖戾,桀骜,在学校独来独往,考试,带球,游戏,打架,一切完了之后,用自来水马马虎虎冲干净血迹,独自一人踩着夕阳回家。 老头叫他去书房和他下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老头,少年和几个低眉顺目,面目不清的佣人。 少年把背着的篮球旁边地上一掼,盘腿坐下要拿起棋子,老头还喜欢絮叨,“阿淮,你又到哪里弄了一身的土咯。” 少年眉目桀骜,不耐烦的敷衍过去,“在路上摔的。” 老头啰嗦又麻烦,烦得他下次不得不在书包里放上一件干净T恤,回家前先躲在外头套上。 就连这难听的名字,也是这老头亲自取的,他说人不能忘本,来了这里扎根住了这么多年,一直到临死前,都念念不望让大儿子把自己的棺材送回淮河畔。 不过还是死了。 参加完葬礼,他直接买了张南下的火车票,随便乱选的目的地,彻底离开了那个让人恶心的家。 “你最后跑到哪里去了?”花惜问。 庄梦淮淡淡回答,“临滨。” “这么远……不过……”花惜看了看男生俊秀英挺的侧脸,忽然有些想笑。 离家出走?这么幼稚的事情,总感觉和现在的他有点联系不上。 “后来你是怎么又回去的?”感觉好像看到了一个有点新奇的,不一样的他,花惜兴致勃勃的问道。 庄梦淮神情未动,“碰到了个小傻子,被吓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花惜,女生眼神清澈,却没一丝波动,见他这么说,只是不满的撇了撇嘴,“忽悠。” “临滨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也是到这里来,碰到了顾逐光。” 她微微吐了一口气,感觉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压在心上的石头似乎被什么挪开了,和提起宣萱禹暄流风回雪等任何一个普通名字并无二致。 “你说,我那时,其实,欸,是不是有点喜欢他啊?”花惜回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难受失常,像是隔了一层雾气一般,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花惜刚说完,顿时就感觉不妙了,没来得及收回,庄梦淮眸子已经眯了起来。 “你问我?”他露出了个懒洋洋的笑,伸手卷起花惜颊侧一缕蜜色的发。 花惜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忙伸手捉住了他手腕,“不喜欢,那时候身边也没个亲人朋友,应该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了。” “花惜,你和人调情,都习惯叫哥哥弟弟的?”他神情依旧慵懒,声线低沉,那双漂亮的眸子有些迷蒙。 第33章 荞麦味的 “你喝醉了。”花惜耳根红了,睁圆眼睛怒视着他。 庄梦淮不以为意,手指绕着她的发丝,倏尔凑近,在她唇上轻轻一贴,他的唇很冰凉,带着丝极淡的清冽的酒气,“没醉。” 他垂下睫毛,视线晦暗不明。 风声从夜幕深处肆掠而来,远处霓虹一点点灭了下去。 * 俩人回到店里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下禹暄和萱萱二人。 坐得很开,房间内火锅的热香差不多散去,两人各自玩着手机,不发一言。 “流风他们明天还有训练,就先回去了。”禹暄见他们进来,脸上神情松了松,“没什么事了我们差不多也走吧。” “花惜,你今天去跟我住呗。”宣萱拎着包出门,拽上了花惜胳膊,“我订的双人间。” 花惜有点犹豫,下意识,眼神落在了前方梦淮身上,他背影笔挺,回头,神情淡淡的,“去吧,我明天来接你。” 她神情顿时亮了起来。 送二人到宾馆门口,看着禹暄和庄梦淮离开,萱萱带着花惜上楼。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电梯灯光到七楼停下,宣萱想从坤包里拽出房卡,她包里东西太多,DIOR的口红,小镜子,湿巾,身份证等乱七八糟的卡证和票据卷在一起。 用力过大,房卡翻出来,包里东西反而落了一地。 “你进去开灯。”花惜示意她拿房卡进门,蹲下身帮她收拾地上残局。 摸索着把那些东西都捡起来塞回包里,屋内暖融融的明亮灯光亮起,在地上透出一道阴影,她手里正拿着的好像是一张照片。 拍得模糊,分辨率很低,是个男生的睡颜,花惜只扫到一眼那男生清秀的轮廓,没来及细看,手里照片已经另被一只手接走了。 “进来吧。”宣萱收回手,笑吟吟的收起了照片,和那些杂物一起收进了包里,招手示意花惜进门。 花惜没再多想,站起身,一起进了房间。 待她洗完澡,借穿了件宣萱的睡裙,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用吹风吹那头蜜糖色泽的浓密柔软的发。 “花惜,你近段时间过得挺滋润啊。”宣萱坐在另一边卸妆,回头看到花惜模样,挑起精心修饰过的眉尾,说得慵懒。 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嘴唇嫣红,整个人精气神似乎和之前都有了些不一样的微妙变化。 花惜撩着头发的手顿了一顿,挪开视线小声道,“就比赛训练啊,有什么滋润的。” “交男朋友了?”宣萱勾起唇角。 花惜没回答,却也没否认,屋里一时只听到嗡嗡嗡的吹风机响起的声音。 宣萱来了兴致,“那小帅哥啊?”她目前能想到的,暂时只有这个人选。 花惜不作声,继续哗啦呼啦的吹着头发,宣萱却乐了,“看不出来,花惜,你还挺行啊。” 宣萱虽然是主播,到底以前也有颗职业梦,也有一大票职业圈子里的朋友,对职业联赛也是挺关注,自然,对ZERO这赛季的后起之秀庄梦淮也很有了解。 带劲,这是她对庄梦淮的直观感受,她见过网上的那些照片,也见过真人,确实很帅,最吸引人的地方是眼角眉梢带着的冷淡,和那股万事不在意,天塌下来当地盖,带点任性的慵懒。 “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她饶有兴致的问。 不是今天花惜自己这个态度,她都完全看不出来,不但花惜丝毫没对人提起过,甚至连在刚才吃那顿饭时,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超出普通队友关系的举止。 花惜怎么听怎么觉得“搞”这个字儿不对劲,“什么搞上,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着,小帅哥不肯收心?”宣萱懒懒的问。 她也见得多了,这种年轻,长得好,游戏技术又好的男生,尤其是他们这些打职业的,这些年圈里传出去的艹粉约炮丑闻可不少,但凡稍微长得匀称顺眼一些,都有大票大票的迷妹追着投怀送抱。 别说庄梦淮这种真正意义上,走到哪里都算得上是帅哥的了。 花惜摇头,放下吹风,“是我还没想好……”她盘腿坐上床,眼神也有些迷惘。 宣萱知道花惜性格,“你想太多了。”她往自己脸上贴了张面膜,“又不是让你去结婚,自己喜欢不就行了。” “别吊着人家,盯着他的人可不少。”她懒洋洋的翘倒在沙发上,扬起两条纤细修长的腿,姿态闲散妩媚得很,“你老是这样,迟早要后悔。” “不给点糖吃,迟早得跑了。” 花惜抿着唇,“梦淮又不是这种人。” 小眼神还挺坚定倔强的。 宣萱被逗乐了,直接笑出声,“老妹儿,什么叫这种人不这种人的,你当人女朋友,和他去约过会吗?关心过他生活吗?给他亲过抱过吗?得,你都不让他和别人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做贼呢,人总得有点正常的需求吧,到你这怎么就成了‘这种人’了?” 花惜听得双颊一红。 “你就是太钝了,早多交几个男朋友,现在就什么都清楚了。”宣萱觉得有点好笑。 她平时也挺活泼开朗的,感情却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迟钝迷糊,开窍又晚,庄梦淮和她在一起,也真是辛苦。 她捏了捏花惜脸颊,懒懒开口,“到时候,叫你男朋友帮我们打比赛上心点儿,你看,我都这样给他说话了。” 花惜心里乱糟糟的,却又觉得她说的话莫名有点道理。 “你之前那事儿怎么样了?”她岔开话题。 宣萱老半天才想起她问的是什么。 “早断干净了。”她口吻轻轻松松。 “那现在十八号新秀出现了吗?”花惜眨巴眨巴眼睛。 萱萱反应过来后,笑得手里正拿着的卸妆水都差点掉了,“你这是什么时间开始数的啊?” “认识你就开始了,有吗有吗?”花惜问。 “没有,最近被只狗崽子缠上了,没空。”她也换上睡衣,麻利的钻进了被窝里。 “啊?”花惜显然没搞明白意思,她瞳孔颜色是很浅的榛色,看人清亮清亮,睫毛浓长。 宣萱忍不住伸手拂过她睫毛,想起了一双形状颜色都极相似的眼睛,唇角扬起来,露了个浅笑。 不过,也只是形似,神迥然不同。 * 第二天ZERO全队一起离开了平宁,宣萱说是还要在这里住一天,转天去帝都,不过会赶在下周比赛前的时间回临滨来。 训练依旧,白天照常训练,晚上依旧会和梦淮双排,最近训练赛孟羽和林野上次次数大概五五开,孟羽现在还是不成熟,只有在对上次如FIRE这般实力一般的队伍时,俱乐部带着半练兵的想法,才会派孟羽出场。 孟羽很急,这段时间给自己加训加得厉害,林野却也不比他急得少,甚至有时候花惜二人排完了,还能看到训练室里的有灯光,林野还带着孟羽在那儿加训。 眼看周末就快到了,离上次和宣萱说好的松鼠喵爪主播对战已经只剩下一晚上。 花惜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她见庄梦淮一副刚刚想起,却没怎么在意的模样,花惜有些着急。 她想起宣萱上次说的话,脸有些红,心一横,反身跪坐在了沙发上,伸手搂住了他。 他短发发尾长到颈窝,漆黑光泽,略带些凌乱,花惜趴在他背上,在他耳尖轻轻啄了啄。 男生转头,把她从背上拉下,抱到了怀里,“花惜,你是不是只有有求别人的时候,才会主动来投怀送抱?”他话说得慵懒,冷淡的黑眼睛微微眯着,手臂却收得很紧。 花惜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冷香。 “没有啊。”她答得很淡然,像只灵活的猫,趴在他胸口,忽然凑近在他颈窝里嗅了嗅,“好香啊,梦淮,你是不是在身上洒了什么香啊?” “你想要?”他任由她闻着,眼神沉沉,神情似笑非笑。 花惜点头,他伸手搂过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字,花惜这下脸彻底红透了,眼尾都透出了绯红。 “明天的比赛,三下。” 他说完,在她唇上,眉尖和眼尾亲了三下,流连温柔,不再像那日那样冰冷,带着缱绻缠绵的意味。 “不用算了。”花惜微红着脸,仰着小脸看他,琥珀色的大眼睛清亮如洗,“想亲就亲啊。” 他喉结微微动了动,花惜下文没说出口,唇瓣就再次被衔住,温柔不再,生疼,横冲直撞,等他餍足终于松开时,花惜只觉得呼吸不畅,唇瓣上还残存着股火烧火燎的味道。 “花惜,说,你也喜欢我。”情到浓时,他把她拥在怀里,黑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呼吸也有些急促,两人鼻尖几乎相对,一字一顿,声音微哑。 花惜默了,嘴唇翕动着,最终依旧只发出了气音,在喉咙里半路消失,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他想听到的话来。 人永远都是不知餍足的,当年,十五岁时,他还单纯只想着要再看见她,再见时可以很不耐烦的在游戏里打败她,嘲笑一句你和你那朋友水平也不过如此。 到后来,他想见她,想得晚上睡不着,见到了,他想和她更加亲近,真的开始将她搂进怀里时,他又变卦了,得寸进尺,想在她那里得到更多的回报,和他一样的心意。 感情在漫长的时间里发酵,不知是发酵变味了,还是只是流露出了原本的味道。 * 【喵爪对松鼠,5V5平台大战。】 【这次喵爪是把自己当家直播全拉出来来了吧?】 【说得好像松鼠没有一样,空气白水班板栗,还拉了DS两职业,纸面实力看起来比喵爪强多了】 约战时间在晚上八点。 五人组成的主播小群里没人说话,抱剑私戳了下宣萱。 “宣姐,你说你找的那个职业靠不靠谱啊?怎么现在都还没动静,群也没加。” 宣萱有些烦,“到时候人来了不就行了,不叫人,你打得过?” 抱剑哑口无言。 不是他有什么意见,能有打职业的加他们队,他当然是欢迎的,问题是这个人也太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吧,眼看离比赛只有半小时了,还无声无息的。 “他们要训练,等下就到了。”宣萱看表,按住性子,好声好气的对他解释。 七点五十,九人都已经到齐,房间只差一个空位,那空位忽然亮起了一个头像。 喵爪三个主播皆是送了一口气,松鼠那边,空气却陡然睁大了眼睛。 这ID,让他忽然想起了半月前屈辱的那一把排位,这不是那天那个和马可一起双排的花木兰id吗? “陆鸣,你们干什么呢?”顾逐光从陆鸣电脑前过身,随意问了一句。 下训了,DS训练室里却还留着不少人,包括顾逐光,下训后习惯给自己加练一小时,这是他从青训营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的习惯。 陆鸣似乎是在直播,但是他瞟到的画面上,显示的却是5v5开房间的界面。 白非言正坐在一旁刷着手机看论坛,“顾哥,阿鸣和人约了赛,正要打呢。” “和谁?”顾逐光眉头微拧。 陆鸣忙回答,“喵爪那些主播,小路也一起的。”他努嘴示意了下旁边的许路。 “你们两个打职业的,没事和主播打什么?”顾逐光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给平台挣点面子嘛,也热热手。” 反正训练赛也轮不到他们上,这句话被陆鸣吞回了肚子里,白非言来后,他是彻底沦为替补了,和许路一样,怕是不熬到上头的人退役,都是没出头之日了。 “别太过了。”顾逐光淡淡提醒了一句。 主播到底还是要靠名声人气挣饭吃,要是被当着这么多粉丝的面打得太惨,对今后的发展肯定是很不利的。 他记得宣萱也是在喵爪播,很久没和宣萱联系了,顾逐光也不清楚她这次有没有参加这个活动。 想着时间还早,顾逐光给自己接了杯水,干脆在自己电脑上也打开了陆鸣的直播间界面,白非言见好玩,也搬个凳子凑了过来。 第34章 硫火味的 “他们队里换了个人。”许路瞅着对面五人id。 陆鸣一看,好像确实换了,之前那个打野位的主播已经不在他们阵容里。 “新来的这个是谁?”他问许路。 许路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是个陌生id,反倒是白非言一见,眉头就皱起来了,他以前在ZERO待过一赛季,对俱乐部内部训练账号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杂耍,这个ID,是ZERO内部职业选手专属的训练账号,他之前甚至也曾经用过这帐号一段时间。 “那是ZERO的号,就是不知道现在是谁在玩。” 陆鸣也有点惊讶,“给这人留了打野位子,难道是花惜?” 几人说着话,游戏已经进入了BP界面,一楼直接锁了阿轲。 “那估计不是花惜了。”白非言见状直接否认。 以花惜的资历,估计不太会参合这类新人和主播之间的事情,加之这个杂耍虽然是打野位,用的却是刺客不是射手。 如果真是花惜,白非言可以百分百肯定她会选择拿公孙离或者马可波罗,而不是一楼首拿阿轲。 顾逐光轻笑声,手指摩挲过杯子边缘,“她不太会玩阿轲。” 从在青训开始,花惜就一直玩的AD,本来是预备打边的,只是后来版本变化,AD被迫走上了野位,花惜才开始转行打野,并且以打野位出道,刺客,和其他职业的英雄相比,花惜确实不是很擅长。 尤其是阿轲这种吃发育,打进攻,带节奏的刺客,需要打得主动凶悍,他印象里花惜一直玩得不多。 “打打看。”陆鸣在这边也是玩的打野,见对面没拿,给自己拿了公孙离,许路中单诸葛亮,其余三人选了三个坦克,明显是打算让经济给这两位职业发育,自己做好后勤服务,然后预备让他们带飞。 对面阵容也很快选出来了,中单杨玉环,辅助孙膑,上路夏侯惇,下路张飞。 明显也是围着这个杂耍阿轲的究极四保一体系。 “反不反?”开局后,空气牛魔很快在团队旁频道里发言,请示陆鸣。 陆鸣这把拿的射手打野,前期没装备,伤害很低,很吃发育,此时摸不透对面底细,没有百分百胜算,自然更加情愿和平开局。 他选择的是红开,于是嘱咐上单和辅助,“你们帮我去看下蓝。” “行。”空气忙应,直接往蓝跑去了,想帮着上路一起看看,不料,陆鸣刚吃完红区,没移过去蓝那边,小地图上蓝区草丛已经陡然冒出了三个敌方头像。 “他们来反蓝了,中边辅都来了。”他们上路是个白起,前期羸弱,明显不是这三人对手,眼看这蓝要守不住,许路诸葛吃完中线,赶忙也跑来这里帮忙。 陆鸣一边赶着路,一边指挥三人,“可以打。” 诸葛这英雄前期本来比较强势,他还是相信许路操作的,3v3防御战不至于落下风,等他带着红赶过去了,到时候直接拿下对面三杀都不一定。 大家技能都扔的混乱,蓝爸爸在拉拉扯扯里已然变成了残血,陆鸣一边飞快赶过去,不惜用了一技能,刚到,蓝爸爸身上忽然闪起了一道惩戒的白光。 “陆哥这惩戒时机真是稳!”空气大声夸赞。 陆鸣莫名其妙,“我没按呢。”他惩戒按钮还亮着,身上明显也没有蓝BUFF光环,一琢磨,他心里一下就凉了,“妈的,被人阴了。”他暗骂了一句。 是那个杂耍的阿轲。 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战圈,直接用惩戒收走了这个被众人争夺的蓝buff,收完这个蓝,加上野刀经验加成,阿轲已经直接到了四级。 顾逐光看了眼战况,“第一波输了。” 刚才打成了一团,眼下松鼠队这边三人都已经状态不满,而一个有大的阿轲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残血,尤其是这种扎堆站的残血。 果然,阿轲已经开启大招幻舞,一阵黑红色的烟雾闪过,第一个送掉命的是空气,随后,他们连阿轲的影子都没有看清楚,大招刷新,白起已经跟着送了命,许路诸葛交闪越墙,阿轲二技能随之跟上,配合杨玉环二技能眩晕,诸葛最后到底也没走掉。 宛如死神的影子,开局三杀。 公孙离有多段位移,陆鸣心里清楚自己此时上去无异于送死,收掉了靠近中塔的一只小野,很快也退回中塔防守。 “阿轲玩得挺好,有职业水平,不是ZERO新来的打野替补吧?”白非言有些纳闷,尽力在脑子里回想自己为数不多和那些新人打交道的回忆。 直播间里观众人数一直在一路飙升,本来想围观这场平台直接顶级主播对抗赛的比赛的吃瓜群众就多,此时见发展完全出乎了之前意料,四下一宣传,来的人明显更多了。 宣萱的直播间人数已经几乎创了历史新高。 她这把拿的中单杨玉环,打得格外轻松,一路跟着庄梦淮阿轲,一技能减速,二技能眩晕,哪里亮了点哪里,反正把控制打出去了,烟雾亮起,助攻轻松到手,见他血不满,就切绿环给补血,有大就点大,反正伤害全归他打,她在后面捡助攻,轻松惬意舒服得很。 【萱萱贵妃玩得真好】 【金牌中路稳了】 直播间里粉丝自然是毫不吝啬的一顿乱夸。 “哪里哪里,是打野带得好。”萱萱难得谦虚了一把。 【这个叫杂耍的在哪里直播啊,我在喵爪没搜到,最近练阿轲,求个直播房间号】 自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这阿轲。 【怎么这阿轲皮肤都没有,这么朴素的?真是主播吗?】 很快也有人注意到了,主播打游戏一般都是穿皮肤的,还基本是挑好看的贵的穿,而这阿轲赫然一身原皮,艰苦朴素,还比对面少了10点攻击。 【这说明,不穿皮,爷爷让你10点,也能打爆你。】 宣萱直播间里都是喵爪粉,见此时情况一面倒向自己这边,想起赛前松鼠支持者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此时扬眉吐气,嘴巴自然都不会闲着,把之前松鼠粉嘲笑的话基本上都翻番还了回去。 【松鼠还拉了职业的,连我们主播队都打不过,哪个职业队那么菜鸡?】 战火陡然转了方向。 【DS的,靠,还冠军队呢,菜得抠脚,我看不如干脆解散回家种红薯。】 【DS也是越来越辣鸡了,看好这赛季季后赛都进不了。】 甚至有好事之徒直接跑到了陆鸣的直播间刷这些弹幕,虽然很快就被房管禁言,陆鸣却看到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被禁,很快又来一堆,禁都禁不完。 他原本以为这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娱乐赛,顺手拿下给自己增加点人气,哪里想到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甚至殃及了自己队伍,他是新人,又年轻,心理素质不行,本来就大逆风,这心里一急,操作更加慌张,他原本也不是专玩AD的,手头更是纰漏不断。 弹幕里的嘲讽更加多了起来,一句句都像是刀子一般割到了他心头。 想着白非言和顾逐光正在旁边看着,他心里就更加火烧火燎。 对面那阿轲明显是凶悍激进型的风格,经济碾压,加上四个队友控制的控制,回血的回血,加速的加速,沉默的沉默 ,打得更加肆无忌惮,神出鬼没。 再又一次被越塔强杀之后,瞟到了弹幕的话,陆鸣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发作了,“你们凭什么在这里喷我,对面也有职业你们是看不到还是怎么的?特么的ZERO的人开小号混进来你们怎么就不说?” 【石乐志吧,哪里有ZERO的人啊?】 “那个杂耍就是ZERO开的小号,也不知道打了几个赛季,就会欺负我们新人没准备呗,我们有冠军,你们有个屁?” 陆鸣毕竟年轻气盛,气得脸红脖子粗,也不要什么面子了,直接边打边和弹幕怼起来了。 顾逐光眉头拧起来了,虽然他并不赞同陆鸣直接和弹幕对喷,纯主播娱赛他不关心,可是目前明显战火已经转移,牵扯上了队伍名声,一贯忍气吞声也不是他作风。 “顾哥,这样不好吧?”白非言把一切看到了眼里,低声问道,“还忍?” 顾逐光手指在桌沿上轻敲,那个阿轲,他越看,越觉得风格惊人的熟悉,凶悍,激进却又精准灵活……这样的风格,ZERO,刺客……几个关键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条理逐渐清晰,线索通通指向了唯一一个答案。 庄梦淮。 这念头甫一冒出,他心里便直接有了八,九成把握。 “下一把换人。”顾逐光语气平淡,“他们上正选队员,我们当然也要给对手平等的尊重。” * “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宣萱目瞪口呆,花惜搬着凳子坐在庄梦淮旁边,听她借上厕所之名暂时离开直播镜头,直接就打电话过来给花惜,破功大骂了起来。 “顾逐光和白非言都打多久了,冠军队主力,下场和我们这些主播打?”宣萱声音震得ZERO半个训练室都听得清清楚楚,“顾逐光是不是疯了?他平时没这么脑抽吧,被白非言也带成了傻逼啊?” 原本都是新人对新人,他们这边还只有庄梦淮一个,对面两个,宣萱觉得自己边也没占便宜,没想到他们技不如人,不但不反省,居然还直接搬出了这俩老前辈下场。 她印象里的顾逐光是个稳重靠谱的人,这么轻率冲动根本不是他性格。 “不打了。”宣萱发泄了一通,气鼓鼓的想回房间直播。 那头没听到花惜声音,却听到一个清淡的男声,声音磁性,漫不经心的冷淡,“可以打,你们节奏跟好,有他们一队全上的时候。” 一队全上?敢情就顾逐光和白非言两个还不放在眼里,这是要带着他们四个主播打上赛季的冠军队了? 小帅哥够带劲啊。 宣萱眼睛一亮,一下来劲了,看不出来他平时一副冷淡寡言的模样,性格这么狂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却很快传来了花惜脆脆的声音,“你拉我,凭什么他们就上俩个?” 宣萱闻言激动了,这白非言和顾逐光都下场了,花惜作为和他们同时出道的选手,也是喵爪签约主播,加到他们队里自然也完全说得过去。 于是很快,第二场,松鼠主播队里赫然加入了两个大名鼎鼎的ID,DS.LIGHT,DS白神。 顾逐光和白非言。 而喵爪队里,也有个ID悄然退下,替换成了一个叫喵喵喵呜的账号。 【靠,白神和顾神都出动了啊!这阵仗,对面六分投了吧】 【DS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吧】 【不是说对面那个什么杂耍也是职业吗,这还新来了个……什么鬼,叫喵喵喵呜,妹子?】 【ZERO,妹子,花惜?】 【666一出大戏】 直播间热度已经快要爆炸了,无数新观众争先涌入了直播间,几个主播面面相觑,都没料到,这本来只是平台主播间的一个娱乐赛,发展到现在,竟然已经间接成了DS和ZERO这两支一直不对付的的职业战队的公然对抗。 一出大戏,真的是一出大戏。 第35章 茴香味的 “这号也是ZERO的训练号,之前都是花惜在用。”白非言说,下意识看了眼顾逐光神情。 顾逐光抿着唇,面色微沉,“ZERO都签了喵爪。” 白非言眼神闪烁,哈哈一笑,“那是,没办法,各尽各职。” “这把谁打野?”花惜问一旁的庄梦淮。 男生狭长的黑眸从屏幕上瞟过,嘴角带了笑,“都行。” “要不你继续打野,我走边?”花惜突发奇想。 白非言水平她是了解的,远远比不过庄梦淮,而她,和顾逐光大概四六开,不过让花惜比较有自信的是,顾逐光造诣最深的位置是边路,对于路人局来说,打野位比边路位统治力是要高出不少的。 因此她估摸着,拿下这场比赛应该上是十拿九稳。 对面一楼果然首ban了阿轲,看来是对上一场依旧心有余悸,出乎花惜意料的是,杂耍在一楼锁下了一个公孙离。 “你会玩这个吗?”花惜觉得有点新鲜,她是第一次看到庄梦淮拿这个英雄。 孟羽训练完了,路过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弱弱的发了个言,“淮哥在青训时英雄池评分是满分……”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疯狂搜集资料时不经意间看到的,青训营教练对每个选手的各项能力都有评分,英雄池是其中指标之一,庄梦淮这项数据格外突出,给孟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刚上手时我把所有英雄都玩过一遍,本来是准备玩打野的。”庄梦淮回答。 花惜好奇,“那后来你怎么又转边了?” “因为一个队里不需要两个打野。”他语气闲散,黑眸却既亮且灼,落在她脸上,花惜耳后一红,不着痕迹的挪开了视线。 可是仔细想想他的话,他难道不是到了ZERO之后才开始认识她的么,而那时庄梦淮玩的就已经是边路了,莫非他还能未知先卜? 估计又是说着逗她玩的,她有些郁闷的想。 “你们没拿错英雄吧?”眼看两边英雄都锁完了,本来宣萱因为两人只是皮一下,互相帮对方抢,不料眼看都锁了,两账号丝毫没有换英雄的打算。 花惜说得顺溜,“就这样啊,让你见识下我木兰。”她笑得开心,小笑涡甜甜。 “不怕玩脱了?” 当着直播间这么多观众,宣萱也表现得很云淡风轻,和她调笑道,一派轻轻松松的模样。 花惜笑嘻嘻道,“他就在我旁边呢,不行了大不了换手机。” 【这个喵呜真是惜神,我听得出声音】 【那杂耍又是ZERO哪个?】 一石激起千层浪。花惜甜脆的声音出现在萱萱的麦里,音效有点模糊,只是她声音格外有辨识力,俩人粉丝重叠度也很高,于是飞快就掉马被直播间观众认出来了。 【花木兰……ZERO.HUAI?庄梦淮?】 不知道是那条弹幕首先提到了这个名字,庄梦淮作为整个联赛这赛季最出色的新人,不管是颜还是技术都非常可圈可点,这名字很飞快点燃了广大吃瓜群众的极大热情。 【上把阿轲打那么凶,这风格估计是他跑不了】 【HUAI不是边路吗,怎么还会阿轲?】 【只会一个位置还打个屁的职业啊,王者都上不了吧。】 【不是……都这么晚了,HUAI还坐惜神旁边,ZERO这训练时间有点晚啊】 这条弹幕刚过去没多久,随着游戏进入载入界面,宣萱直播间弹幕再度炸开了一遍。 【靠,我看到了什么?情侣狗?】 喵喵喵呜和杂耍,两账号右下角重叠在一起的粉色爱心分外显眼。 【不,会,吧?】 已经有粉丝开始哀嚎起来,花惜人气一直在联盟居高不下,虽然她有刻意和庞大的男粉群体保持距离,不过只要她直播,直播间鲜花礼物就从没断过,不输给任何一个顶尖女主播。 虽然她从来都拒收粉丝寄过来的礼物,现金之类更加是一概拒绝,但是她一直单身,至少从没有过被爆出来的男友,也算是给粉丝一些小小的慰藉了。 莫非,这个慰藉,要在今天收回了? 很快,却也有部分理智粉反应过来了。 【老哥冷静点,这账号又不是惜神的,那也不是HUAI的账号,只是借了俱乐部小号】 【情侣关系也不也是随便建的啊,禹暄和林野有用过的账号还是情侣关系呢,你敢说他们是一对?】 这个解释还是挺合理,思维转过来之后,直播间异动慢慢平息下来。 DS训练室里,顾逐光视线却一分分沉了下去。 “杂耍之前闲置挺久了,我记得和花惜用的这账号是没什么亲密度的。”白非言慢慢开口,“应该是我走之后他们新建的。” 只有达到一定亲密度后账号才能建立关系。 “小姑娘气性大。”顾逐光眼神平和下来,一笑,“都是训练账号,随便闹着玩玩,无所谓。” 花惜也是在载入界面时,看到那个粉色标注,小小的啊了一声,她忘记这茬了。 俩人因为经常拿这个账号双排,久而久之亲密度升得非常高,每天挂在好友列表里第一个,花惜有点强迫症,看着这么高分数,觉得不建个什么关系也太可惜,于是某天对庄梦淮提了提这个想法,于是晚上双排时,申请就发了过来。 “要不选个基友?”她脸有点红,问他。 他把她搂过去,在唇上一咬,“需要我再提醒下我们现在关系?” 她被亲得七荤八素,毫无抵抗之力,都记不清楚什么时候直接按下了同意,之后便就一直是这样了,因此那天空气碰上二人时,进了比赛才会那么肯定他们是男女朋友。 不过都是借来暂用的训练号,不是俩人自己带着队名的大号,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梦淮,你公孙离玩得可以啊。”虽然知道对面马可就是顾逐光,花惜这场却玩得意料之外的轻松,不时还能分出神,用专业打野的眼光来考察下梦淮操作。 庄梦淮瞥了一眼她的肉装木兰,有点想笑。 果然风格这种东西,都是一脉相承,玩哪个都一样。 进入十分钟后了,局面如她预料一般,缓慢却明确的开始倾倒到喵爪这方。 花惜打得很放飞,全场四处带线,顾逐光和白非言明显没工夫对付她,一直全程尽力压制公孙离发育,而剩下三个松鼠主播,则是毫不犹豫的一直在围剿花惜,毕竟他们也难得有这种和已经成名的职业选手对战的机会,抢下她人头,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证明。 不用说打那天之后一直憋气的空气,见她带线落了单,毫不犹豫直接集结三人一起围攻。 “呀,他们怎么光抓我?”花惜说得有点委屈,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吊着拖鞋在凳子上晃晃荡荡。 这声说得软糯,她声音本来又甜脆好听,在宣萱直播间里也听得清楚。 【惜神撒娇了666】 【听得我有点发酥怎么破】 很快,那边再度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声。 “手机给我。”他没开麦,观众只能透过花惜的麦听到,传来的音质很差,却依稀可以听出声线很清澈,有几分耳熟。 庄梦淮接过花惜手机,点开商店,直接卖掉了一半防装。 花惜满场皮,不过一直在带线,目前经济居然是全场最高,庄梦淮点击预购了一把名刀司命,花木兰一技能闪进草里,待对面靠近后直接找好角度切入。 空气三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待名刀无敌效果过去后,正好三杀,花木兰血条几乎消失不见,卖掉名刀,买进一件霸者重装,眼看血条有一点点回复上来了,他把手机递回给花惜,面上神情都没什么波动。 【这波爆炸啊,这手速这操作,我赌十包辣条这个杂耍绝对是庄梦淮】 【我淮哥帅炸了】 【靠,他怎么算这么好的,名刀效果一点没浪费,再晚半秒他就死了啊!!!】 “给你继续带。”他漆黑的眸子里还带着笑,手停在花惜侧颊,漫不经心的绕起了一缕,盘在修长的手指上把玩。 花惜正操纵着公孙离和对面白非言和顾逐光斗智斗勇,只觉得耳畔边痒痒,忍不住鼓起颊嗔他,“我这里还打着呢,别闹。” 偌大的训练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光了,门被阖上,只剩俩人对坐,月光从窗外透过,落在她颊上,分外晶莹剔透,像是刚出窑的瓷器,光润而毫无疵瑕,琥珀色的眸子上,每根睫毛的影子都历历可数。 眼看这边三人全灭,宣萱已经带着己方剩下三个队友开始支援花惜推高地。 他抬手,把花惜麦关了,眼神有些晦暗。 “你干什么?”花惜吓了一跳,拖鞋都从脚丫上掉了下去,她被直接抱起放在了他膝上。 他声线有些低哑,“闹你。” 感觉到柔软的触感从耳后一路到后颈,绵密炽热,甚至不时有种奇异的酥麻刺痛感,花惜呼吸急促,“还在打呢,等回去行不行?”她被折腾得半边身体都软了,眼角到耳后一层深深浅浅的红。 他却满不在乎,也毫无顾忌,“已经上高地了,你们一波。”语气懒懒的,渡着层带了情欲的沙哑。 那双有力的手搂上了花惜腰,调整了一下她的位置,能让他更好的偷到蜜糖。 结束完这局后,花惜手都是抖的。 “赢了!可以啊你们。”宣萱兴奋,三局两胜,他们已经赢下了这次和松鼠的主播之战,花惜和庄梦淮互换英雄后,公孙离最后上高地那波的操作更是天秀。 顾逐光今天不在状态,和白非言被公孙离一秀二,在水晶前足足耍弄了一番。 耳机里久久不见回音,宣萱方才发现花惜早已关掉了麦,杂耍和喵喵喵呜两个角色已然一起下线。 “帮你赢的条件还记得吧。” 花惜红着脸坐在床上,看着他在沙发上轻车熟路的坐下,一双沉沉的黑眼睛,里面落着星光一般,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你刚才已经拿过了。”花惜羞愤难当,拿过一个枕头,冲他扔了过去。 庄梦淮轻轻松松的接过枕头,搁回了一旁,“花惜,我记得条件可不是这个。” “有电话。”花惜退无可退,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花惜摸过手机,像是举着免死金牌一样横在胸口。 屏幕上是一串长长的陌生号码。 花惜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只是不复往日洒脱清朗,带着些许疲惫。 庄梦淮坐在旁边,脸上表情是一贯的浅淡,坚实有力的手臂却缓缓环上了她的腰,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了过来,有股让人安心温暖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花惜心里一跳,首次,她没有直接挂断顾逐光的电话。 一时只听到风从夜空中穿过的声音。 “喂?” 顾逐光本来没指望接到回应,猝不及防,心里一时涌上百般复杂滋味。 “惜惜,今天晚上……”他低声道。 没说完,被花惜打断了,声音很冷淡,“顾逐光,我有大名。” 她随手开了免提,细细的眉毛拧起,倒是一副有些威严的模样,庄梦淮嘴角扬起一个有些坏的笑来,忽然侧身,伸手捉过她嫩白的脚丫,在脚底轻轻一挠。 花惜触了电般飞快把脚丫缩回被子下,瞪了他一眼。 你别闹……那边一阵布料摩挲的声响,女孩轻轻柔柔,带着嗔怪的声音,男生有些散漫的轻笑,伴随着电波一点不漏的被顾逐光收到了耳中。 “你有什么事,没事挂了,这么晚我要睡了。”电话那头顾逐光一直不发一言,花惜有些不耐烦了。 “花惜,你真……和他在一起了?”他说得艰难,声音晦涩。 半晌沉默。 “为什么不行?”花惜问。 顾逐光心里涌上一阵躁郁的邪火,“他比乐怿还小。”他拼命压抑住声音里的怒火,尽量平心静气和花惜讲道理。 “之前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些年你也闹够了吧,几年了,你想和我断了,用这种方法也太荒唐了。” “顾逐光,要点脸吧,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是为了你?”花惜声音冰冷,“我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那些破事我早忘了,之后你就当没认识过我吧,各走各的,互不相欠,不要让我恶心你。” 嘟嘟嘟,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断,随后便是一阵连绵的忙音。 顾逐光只觉得身上一寸寸冷了下去,冷意从心房深处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风拂过他的额发,男人眸子里的光分外阴鸷,他狠狠把烟头在掌心摁灭,那张俊朗的面孔一时竟有些扭曲。 庄梦淮看她气鼓鼓的挂了电话,双颊绯红,眉毛拧成一团,有种别样的可爱。 “说得挺好。”他扬眉,笑了。 不料花惜气没消,只觉得和顾逐光说完那番话,被他那番嘴脸恶心到了极点,此时浑身都不适,那些困扰过她不知多久的,梦靥般的回忆仿佛跟着他的声音一起回来了。 她越回想越觉得恶心,忽然伸直腿,一把拉开被子,扑到了一旁男生的怀里。 庄梦淮刚洗过澡,乌发白肤,隽秀清爽,她气没消,色胆倒是壮了,抬头,冲着他的脖子下巴就是一阵乱啃,男生身上那股冷香此时分明显一些,从发梢,颈窝,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沁了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香。”花惜气鼓鼓的在他身上四处嗅,“你再这么香,我就吃掉你。”她张开小嘴,露出一颗尖尖的雪白小虎牙来。 第36章 枫叶味的 “来。”庄梦淮挑眉,目光里反而有几分饶有趣味,他没用力,任由自己保持着被花惜制住的姿态,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花惜却反而泄了气,哼哼唧唧了几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搂住他脖子又在锁骨上亲了一口,随后便不再动了,安心窝在他怀里,选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 他忽然翻了个身,花惜原本趴在他怀里,此时陡然掉转,一下被压在了下方。 “花惜,你是不是该对‘吃’有什么误解?”她刚在电话里的那通表白显然让庄梦淮心情很好,眉目舒展英挺,冷意消散了,他本就生得轮廓锋锐,花惜在他灼灼的视线下,觉得浑身滚烫,有股自己已经被融化,被他拆吃,吞吃入骨的错觉。 “梦淮。”花惜理所当然的又怂了,乖乖叫了声他的名字,眨巴眼睛看着他,边想就这样偷偷从他手臂下钻出去。 不料庄梦淮没有松动的意思,这样压在她上方,高大,颀长,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教你啊。”他低低笑了声,语意沉沉,有丝带着□□的沙哑。 …… 这场“教学”持续了很久,以致于差点无法收场,一直到他离开很久后,花惜才从被子里探出手脚,胸口和手臂似乎都还发着麻,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双颊依旧红得滚烫。 枕头上还留着他的味道,花惜忍不住偷偷笑了,脸有些发红,拿起枕头搭在了自己额上。 过去的事情都交由过去了,世界如此美好,她喜欢他,他也喜欢他,他们在一个队伍,未来还将一起拿下冠军。 他本来就很好,这是花惜一直知道的事实,可是今天把一切说开之后,越想,她越觉得庄梦淮哪里都好,简直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加符合她心意的人。 * 每周的常规赛照旧,这段时间,队里中单大多数时候依旧由林野担任,只是他秋季赛开赛后景则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加上林野原本有的伤病,此时队员健康问题竟然成为了制约ZERO发挥的最大绊脚石。 对此风无也没有太大办法,只能尽力调节训练时间,尽量让俩人休息好,入秋的时候,花惜也感冒了,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个队里同时出现三个病号,在联盟里也算是非常罕见的了。 “下周一给你们放一天假休息。”风无无可奈何下,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每周一二是电竞休息日,加上比赛日程安排,ZERO下周三四也没有比赛安排,因此算是难得的四天连休,他打算给队员放放假,组织一场团体出游,一是为了队员身体考虑,二其实也是为了配合宣传工作。 ZERO明星选手是花惜和禹暄,只是作为边路,禹暄在人气和实力上始终还是被DS顾逐光稳稳压着一头,但是如今不同,来了庄梦淮,经过这一段时间常规赛后,目前主流评价已经开始稳定的将他算入了目前ZERO大腿,联盟前三上单的有力竞争者。 宣传部门又开始心里痒痒起来,一直催着风无什么时候能给队员空出日程安排,出游一趟,让他们好好拍一组好照片,给自己选手宣传宣传,增加点人气。 同时,几个新选手在喵爪的首播也被提上了日程表。 每个选手都有微博,不过微博到底是不是由选手自己登录,这还是得看选手个人,例如花惜,她本来喜欢刷微博,自然本人登录得多,孟羽这类型,很听话,乖乖按着俱乐部要求注册了微博,在有活动有宣传时很配合的发微博转发点赞,不乱站队不多说话,非常让人省心。 还有一类就是庄梦淮这种,完全不打理类,挂名ZERO.HUAI的那个账号,除了冠了他ID之外,几乎全是在由ZERO运营打理。 “明晚七点,首播,大家喵爪见。” 这条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微博最近涨粉飞快,首播通知刚发出去不久,赞数和评论数就都已经相当可观。 【啊啊啊啊,淮哥首播啦,开心死了】 【淮哥我想学你木兰!】 【直播应该会开麦开镜头吧,嘤嘤嘤,好久没看见淮哥了,想他】 评论相当热情,这段时间他微博底下画风一直都很统一,花惜自己逛微博时偶尔会去看看,边看边想不知道他自己看到了没有。 她打电话和宣萱聊天时提起了这件事情。 “他回过那些粉丝吗?”宣萱问。 花惜想了想,答,“他基本不用微博,回也是运营在回。” “那你还吃个屁的飞醋啊。”宣萱说。 “你现在在哪啊,这几天有空出来吗?”花惜语塞,又有点小小的不服气,索性转移话题,不谈自己的事情了。 “我在帝都有点事,这几天可能都不在。”宣萱说得含糊,很快挂了电话。 花惜有些惆怅的在床上坐了起来,看时间,今晚好像真是俱乐部给几人安排的首播时间,想着反正她也没事,要不干脆也一起过去播一播,不要又拖到月底或者赛季末补时长。 秋风有点凉,她换了件薄毛衣,也往训练室方向走去了。 庄梦淮正站在训练室门口,面无表情,手抄在兜里,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愉悦的模样,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孟羽几人都在屋内。 “还没弄好啊。”花惜探头进去看了眼,伸手拉了拉他袖子,“等下正好我也直播,来双排呗。” 女孩眼神很明亮,她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粗针毛衣,下身却是条短短的格子裙,配中袜,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纤秀的腿。 “感冒好了?”庄梦淮挑起眉毛,看向她这装扮。 花惜还没回答,外面一阵晚风卷入,她直接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用一声阿啾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脸有些微红,“可是我不冷啊,袜子很厚的。” 说着她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揪起了一截浅色的毛绒绒的袜子边,示意给他看这袜子的厚度。 “拿这个盖着。”带着体温的衣物落在了她膝盖上,是庄梦淮的队服外套。 “喜欢穿,夏天穿或者在房间里穿。”他声音低低的,“穿给我看。” 最后一句话说得隐晦,有了上次的事情,意味却不言而喻,男生黑眸深邃又灼热,花惜脸一红,忙把他的外套在膝盖上铺开,将裙子和露出的腿一起盖上。 “小庄,设备已经调好可以用了。”说罢,那边工作人员正好从他电脑前起身。 花惜忙伸手赶他,“拉我。”她嘱咐了一句,忙也开了自己直播界面,一边麻利的登了游戏。 “那个,前辈,等下可以也拉拉我吗?”孟羽从他桌前探过头,声音颤颤巍巍的,小声问道,“我单排不知道要和他们讲什么,怕搞坏了……” 他性格腼腆内向,很不适应人多的场合,打比赛一开始都有点不适应台下那么多观众,别说是直播,人更多,还都是专门过来着他的,让他活跃气氛一直和人说话,真的比杀了他还难。 他听花惜的意思好像是要和庄梦淮双排,如果能再加个他,有了两个队友一起,至少不至于冷场,也能稍微缓和一下他的紧张。 “你就正常玩游戏,看看弹幕,抽空回一下就行了。”花惜见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打职业时的模样,心里有些感触。 “我拉你。”她进了组排房间,把孟羽拉了进来。 梦淮的账号在他们之后上的线,花惜没多想,在列表里看到他后,直接拉了进来。 “小羽今天也一起,三排吧。”她探头对对面的梦淮打了个招呼。 庄梦淮没说话,看了孟羽一眼,孟羽却莫名其妙感觉被看得出了半身冷汗。 孟羽人气也不错,外形很可爱,腼腆羞涩大男孩类型,姐姐粉妈妈粉特别多。 今天首播,他刚冲着镜头有些僵硬的打了个招呼,说声晚上好后,弹幕和礼物顿时密密麻麻一片,喵爪最高级别的礼物九尾猫都瞬间出现了好几个,只是屏幕上一堆五颜六色还发光的动画特效,把他看得眼睛都花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庄梦淮那边动静没他大,除了右侧礼物榜单在用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之外,一切似乎都静悄悄,主播没什么话,上手就直奔主题开了游戏,粉丝竟然也没有再狂热的用弹幕刷屏,问话不多,都很规矩。 庄梦淮似乎没怎么在意,准确的说,镜头前的他根本没怎么抬眼看过电脑屏幕,只能看到漫不经心垂下的长长密密的睫毛,线条峭薄的唇和下颌曲线。 他坐得很随意,只是落在屏幕旁的那双手,修长又骨节分明,薄而有力的一双手,单单落在那里,已经自成一隅风景。 南婉有些紧张的坐在自己笔记本前,帘子掩得严严实实,今天梦淮首播,她自然绝对不会错过。 微博上南城喵现在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账号,至少在目前ZERO队粉和庄梦淮个人粉里都是这样,她资历久,而且当时在庄梦淮刚上场时,因为白非言而起的那场被黑风波,她是第一个出来给他说话的人。 因此,在庄梦淮飞速增加的粉丝中,南城喵一直算是能说上话,挺有号召力的一个账号。 知道今晚他即将首播,南婉欣喜之余,忙联系了几个熟悉的ZERO粉博主,提前发博招呼大家赶去喵爪支持。 不过南婉也知道他性格偏冷,平时训练话就不多,偶尔接受采访,也同样言简意赅,因此直播话少,互动少也是正常的事情,虽然有些让人失望。 如果他像某些选手,如白非言一样就好了,南婉偶尔也这么想过,对粉丝这么好,温和亲切,合影签名互动又多,她听说过白非言甚至和粉丝一起出去吃饭旅行过。 只可惜,也只是想象罢了。 …… 【靠,碰到ZERO三排,合影合影】 一晚上很顺遂,三人三排,孟羽打得很认真,拿出了对待比赛的态度,花惜自然也不好意思像是之前演禹暄那样演他,庄梦淮似乎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实力在那里,能算是半条大腿,再加上一个她,三人这装甲车一晚上畅通无阻,都记不得又上了几颗星。 孟羽秉承职业态度,没人抢的话都拿的中单,花惜拿打野多一点,庄梦淮就随便多了,一晚上玩了十多个英雄,从花木兰到百里守约到干将莫邪到韩信甚至牛魔廉颇,基本都是补位。 每一个操作都很熟练。 三人直播,虽然剩下两个都是半天每一句的,但是花惜话多啊,孟羽偶尔结巴几句,庄梦淮漫不经心的答几声,看起来也挺和谐,居然一直这样让他们撑到了下播。 看直播间人数和礼物数量,还挺成功。 花惜回了房间,趴在床上继续刷手机,她刻意上微博留意了一下和他这次直播相关内容。 首条热门跳入视线。 恭喜今晚首播成功,大家都辛苦啦,晚安。 博主,南城喵。 花惜记得这ID,打开她微博仔细一看,吓了她一跳,多了好多内容,每条基本上都是关于梦淮,关于ZERO,文笔柔婉细致,图文都有,看得出来非常用心。 花惜一条条看下去,细眉越拧越紧。 那些写出的好多东西,她好像都不清楚…… 忽然莫名其妙有股挫败感。 她想了想,退出了自己大号,在登录界面顺手输入了一长串数字密码,提示登陆成功。 她忽然有点想笑,乐怿什么账号好像都是一个密码,到现在居然都还没换,不过看这个账号似乎也是早就废弃不用了,上条发博记录还在几年前他上中学的时候,那时花惜都没离家。 抿着唇考虑了很久,花惜最后还是试探着编辑了一条私信给南城喵。 南城喵还没睡,居然很快显示已读。 第37章 巧克力味的 “南南好,我是今天刚入坑的淮哥粉丝。” 花惜盘腿坐在床上,看自己打出来的“淮哥”二字,牙有点酸。 以前她都从来没这么叫过他,现在冷不丁用这个称呼,别人不觉得,她自己先雷起来了。 “今天错过了他的首播,好遗憾。”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好,想了想干脆用今晚直播。 “没关系的,直播我们都已经录屏下来,明天会投到C站,或者你可以加群?我们会在群里定时通知,视频地址也会发在群里。”南城喵的语气很温柔。 花惜揪了揪被子角,有点意外,“谢谢。”不过她还是说了声。 “小姐姐辛苦了。”她又删改了好几遍,试探性问了句,“不过……你们工作量好大呀,比ZERO官方动作还快。” 南城喵回得很快,“因为是他首播,他自己不在意这个,首播人气影响还是很大的。” “再说,大家也很想学习他的操作。”后面跟了个甜甜的笑脸。 花惜缓缓回复,“直播效果其实很不错的。” “三排嘛,惜神对他和孟羽都很照顾,毕竟是姐姐和前辈。”南城喵说得温温柔柔。 言语之下已然把庄梦淮划归到了自己这边,花惜反倒成了被拜托和感谢照顾自家人的一方。 有丢丢不高兴。 不过都是职业选手,花惜自然也明白,有这种粉丝对于选手来说是好事。 难的是把握好和粉丝的距离,花惜自己在这一点上还颇有心得。 不过南城喵真的知道很多,对每个细节似乎都如数家珍,比赛时的小习惯,他在采访里回答过的问题,关于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打职业之前的经历。 庄梦淮说得不多,只是几乎每个细节她都记得。 自己这女朋友当得好像有点不合格……花惜不开心之余,也有丢丢浅浅的心虚。 “你和人约过会吗,关心过他生活吗,给人亲过抱过吗……”这是前段时间萱萱说的。 目前回头看看,有点汗颜,除了第三个……好像她都没有做到过。 “谢谢小姐姐关心他啦,改天我会去C站看视频的。” “那,Q群你要不要加?”南婉说着给她发过一串号码。 “呃,那个,我不太用Q,有机会会加的。”花惜只能搪塞一下,赶忙下线遁走。 这微博她偷的乐怿的号,QQ可还没小号。 南婉眼看着这一堆聊天记录,总觉得怪怪的,她点进这人微博看了一圈,都是很久之前发的博。 内容寥寥,大多关于是学习,运动,偶尔转发下时政,或者是关于栗子网上一些理工男很geek的讨论,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男生用的。 可是刚才说话的语气……南婉压下心里怀疑,默默记下了这个微博id。 *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这次活动的拍摄地点在附近得一个大型游乐园,化妆师一早就来了基地。 男生很容易搞定,只是到了花惜的时候,化妆师似乎和她卯上了,花惜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来时还有点没睡醒,化妆师在她脸上摆弄,她坐在椅子上几乎又要睡过去。 “小姑娘这样化化还挺好看,今天拍照效果肯定很好。”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温柔姐姐,弄好了后动作麻利的收好了化妆品,边对一旁的摄影说。 这个摄影来给ZERO拍过不少次照片了,笑了,“那当然,队里颜值招牌。” “都挺不错。”化妆师收好东西,也笑了。 弄好了的几个男生现在都在门外等着,化妆师对期中几个印象都很深,尤其是其中一个,皮肤五官都非常不错,几乎没什么需要化妆来修改的。 “行了,走吧。” 等花惜出门,风无带着大家都上了车。 在车上时禹暄照例损她,“这化妆师技术真不错,给你都能整成个美女。” 她妆化得很自然,肤色更加清透如霜雪一般,唇釉是樱粉色,上唇微微翘起,有种果冻般柔弹的触感。 花惜懒得理他,走到梦淮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男生站在门口,长身而立,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修眉俊目,只是比平时显得更加浓墨重彩,更加成熟几分。 见她出来,两人并肩往外走。 “很好看。” 花惜有了他这句话,掩盖不住唇角上扬,有点开心的捂着脸。 她拉着他袖子,偷偷问道,“那你想不想亲啊?” “这里?” 他扬唇,露了个薄薄的笑。 手却已经将她拉了过去,眼看他欺身过来,俊脸近在咫尺,以为他真要在这里又干坏事了,花惜吓得拧了他一把。 “等回去!”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要她主动说出这种话,她还是有些害羞。 他反手牵过花惜,笑得有点坏。 前面二人走得很远了,被抛在后头的禹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们搞什么鬼,就勾搭上了?” 孟羽不敢说话,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能模模糊糊答了个呃。 幸亏看起来禹暄也不是真的想和他讨论这件事情,让孟羽大大松了口气。 禹暄观察二人背影,高深莫测,“肯定是搞上了,看不出来,庄梦淮可以啊,这才多久。” 说真,他脸长得也不错啊,和花惜在一个队里也这么久,不见对他上一点心的,庄梦淮才来多久,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能一下把这不开窍的木头迷得死心塌地。 “你觉得我帅还是他帅?” 想来想去,觉得有点不服气,禹暄转头问孟羽。 孟羽认真考虑了一下,“前辈也很好看,只是女生可能会更加喜欢淮哥那一种类型一点,因为……” 孟羽说的一丝不苟,似乎真的准备像是打比赛时做战术分析一样,给禹暄从头到尾分析一下为什么比其他庄梦淮更加受女生欢迎。 说到一半,他被禹暄眼神吓得赶忙闭嘴。 “小孟,继续说啊。”禹暄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伸手搭在了孟羽肩上,“我还挺感兴趣。” “因,因为他很可靠啊……” 孟羽像个被拎起来的小毛鸽,羽毛都炸起来了,一脸惶恐不安。 庄梦淮就不这样,虽然平时冷淡了点,但是比起前辈您要成熟可靠得多好不好。 比赛里也是这样,自孟羽出道战之后,他上场的比赛,出了问题,大部分情况第一反应就是在队伍里找庄梦淮。 不知道是因为性格原因还是实力原因,现在整个队里,经济输出方面花惜依旧是绝对核心,可是队伍真正的指挥和领袖,已经开始隐隐有变成庄梦淮的趋势。 “前,前辈,我先去找淮哥他们了。” 孟羽忙趁机摆脱禹暄,一溜烟儿也往前面跑去了。 留下禹暄在原地哭笑不得,他有这么恐怖? * 虽然是拍宣传照片,但是主题是要体现日常生活,因此教练特别交待了大家不要穿队服,穿自己私服。 花惜今天穿了件小清新荷叶领白裙子,配小白鞋,摄影在身后抓拍了好几张,都挺上镜。 只是穿裙子代价就是一大部分花惜很喜欢的类似蹦极和攀岩之类的项目都没法玩了。 “你们有没有谁恐高?”第一站排了个过山车项目,风无照例提前问了声。 林野摆手,“风教,我和景则就不坐这个了。” 他脊椎不好,景则一直身体弱,又都不是十几二十岁的人,对寻求刺激也没什么格外的兴趣。 倒是林远方和许凡摩拳擦掌,强行把吓得面色苍白的孟羽架进了入口。 花惜拉着庄梦淮跟在他们后面,也是一脸雀跃,“我们坐第一排。” “你怕不怕啊?”系好安全带,花惜还问他。 过山车的轨道是深红色的,在外看上去曲折盘旋,宛如一条盘叠起的毒蛇,最高点几乎直冲云霄。 “怕啊,我恐高。”男生替她锁好安全带,说的轻描淡写。 “诶,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不叫你上来了。”花惜有点懊恼,边扣住他的手,“那你等下抓紧我,实在不行闭上眼睛。” 她手柔软小巧,触感软乎乎,梦淮反手将她的手扣在掌心,眼里露了点笑,语气依旧不动声色,“嗯。” 花惜以为他是紧张,正想继续安慰几局,三二一的倒计时已经结束,过山车缓缓钻出了隧道。 一开始缓速,一切如常,等它开始爬上第一座坡之后,上升,俯冲,巨大的气流把花惜的额发一齐卷起。 耳畔传来风尖利的呼啸,后头人的尖叫和惨叫声,心脏好像被什么攫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好像失重,花惜也想尖叫,手把他的手揪得死紧。 一圈又一圈,终于停下时,花惜下车,只觉得腿几乎软成了两根面条。 “你说你恐高,骗人……”她说得有气无力。 看他下来,依旧是一副面色如常的模样,眉毛都没皱一下,和她这惨兮兮的样子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庄梦淮拧开一瓶水给她递过去,右手在她背上顺了顺,像给小狗顺毛一般。 “还能走吗?”他问。 花惜都没力气瞪人了,“不能走就要你背。” “可以。”他毫不介意,倒是花惜终究脸皮薄了,休息了一会儿还是自己走了出去。 两人终于出去时,花惜喝完半瓶水,觉得舒服多了,抬眼边看到孟羽煞白煞白的脸。 林远方和许凡围着他,“靠,你坐个过山车都被吓哭的?”许凡觉得有点好笑。 “连花惜前辈都比不上啊。” 他们当时坐在前后排,禹暄和许凡坐,孟羽和林远方坐,当时还好,一声没吭,下车后一看他鼻子都红了,脸惨白惨白的。 孟羽一声不吭,眼睛乌黑,眼角有点红。 “我想吃冰激凌,香草巧克力口味的。”花惜坐在他们旁边,看见远处冰激凌车,忽然说道。 眼看梦淮离开了,花惜挪到孟羽旁边,撑着下巴坐着。 “我其实也怕得要死,他们几个明明也怕,我在第一排都听见禹暄咆哮了,许凡下来腿都吓软了。” “这个也没什么丢脸的啦,他都说他恐高。” 花惜指指远处庄梦淮背影,皱了皱鼻子。 “淮哥恐高?”孟羽惊讶又惶恐。 其实庄梦淮和孟羽一样大,一开始孟羽跟着花惜叫的梦淮,到后来,不知不觉已经一口一个淮哥了,叫得贼顺溜。 “恐,吓得死拉我的手。”花惜继续胡扯。 她拍了拍孟羽肩膀,翘起唇角露出了个很明媚的笑,“所以你其实已经很好啦。” 看着少年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神情还有些懵,却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花惜忽然觉得爱心泛滥了起来。 她忍不住手痒,伸手在他头顶撸了一把,“相信自己,比赛你其实也打得很不错的。 “淮哥。”结果刚放下手,就听到孟羽抬头叫了声。 梦淮把冰激凌递给她,视线还停留在花惜手上,薄唇抿得紧紧的,面上神情似笑非笑,花惜忙把手背在后面,觉得被他看得背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个很甜。”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忙举着冰激凌去追他。 花惜讨好的把冰激凌递了过去 “真的很甜的,这边我没咬过,你要不要试试?” 黑色的脆皮巧克力,白色的奶霜,花惜吃得小口,粉嘟嘟的唇上沾了黑色的化开的巧克力,她觉得异样,伸出舌尖努力想舔一舔。 树影下,他的瞳孔晕出一种极深的黑,眉毛扬了扬,花惜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了一座假山后的树林里。 她举着冰激凌,被按在树上,动弹不得,从唇瓣到舌尖,被他一一舔吻肆虐。 那点巧克力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舌尖的甜却还依旧存在。 身上像着了把火,害怕有人过来的紧张加上 “花惜,再让我看见你在外面摸别的男人。”他沉沉的压过来,吮着她的唇,有股绵缠又残忍的力度,“再有上次,你就别想那么好过了。” 花惜双颊顿时红了。 她完完全全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浑身上下都烫了起来。 “你喜欢年龄小的?”他呼吸很灼热,轻浮调笑的语气,黑眸却沉而阴郁。 花惜知道他这毛病,伸手大胆的回抱住他,“我就喜欢你啊。” 她嗓音甜蜜,纤细柔软的手臂环绕过他,“从小到大最喜欢你了。” “那俩到哪里去了?”禹暄,林远方三人买完饮料回来,只见孟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长椅上。 他往前方广场指了指。 “喂,归队,要拍照了。”禹暄想过去叫人。 却被一个摄影师拉住了,“等下。”他做了个停的手势。 不远处的广场上,花车缓缓开过,炫灿的日光将喷泉的水照得近乎透明。 女生单手举着一个冰激凌,踮着脚趴在柜台旁,侧颜被阳光渡下一层金边,眼里满是笑,鲜妍美好的不似真人,男生背影挺拔颀长,正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抬手帮她取下一个橙黄色的猫猫气球。 “构图很好,这张肯定能用。” 摄影师按下快门,心满意足。 搁官网上,排面绝对足,这两个人都很上镜,周身氛围和光影效果绝对都是一等一。 “艹,尽欺负老子这些单身狗。”禹暄恨恨道。 倒是孟羽还记得之前庄梦淮的交待,他脸色终于也恢复了点,弱弱道,“前辈,当着外人面不要乱说。” “以为别人都是瞎的?” 结果禹暄这话没说完,就看见林远方和许凡已经兴致勃勃的往下一个海盗船的项目浪去了,对这边压根毫无关注。 孟羽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来,追着二人去了。 ……都是十几岁,你说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第38章 鸢尾味的 浴室门开了,少年发梢还湿着,白衣黑裤,他拿毛巾随意擦了擦发,灯光在脸上打出阴影,鼻梁线条分外秀气高挺。 他发色是自然的浅褐,柔软的垂在光洁的额上,肤色极白,略带些阴柔的英俊,却毫不女气。 宣萱懒懒的躺在床上,本来正在看手机,见他出来,抬腿踢开了被子,露出了身上穿得松松垮垮的浴衣,“你可以回去了。” “现在你们宿舍还没关门。”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视线从少年紧实的肩臂线条逡巡而下,狭长的眼角还带着嫣红,“要不要我给个打车费?” 怒火在少年眸底一闪而过,他强行压下怒火。 宣萱没起身,猝不及防被他压在了床上,用力很猛,她记得他长了颗尖尖的小虎牙,宣萱还能抽神想,怪不得这么痛。 待他离开后,她拿起柜子上镜子,一照,雪白的胸口已经留下了一处深深的牙印,“下次再用力一点啊。”她扬起眉毛,漫不经心,将镜子抛回原处。 少年已经拿起了桌上的背包,不再看床上的女人,神情冰冷。 “你姐最近有好事了。”见他准备出去了,宣萱把手机扔在床上,勾起唇角,声音不大不小。 手机屏幕上正亮着,是一张照片,少年背影一滞,最终还是顿住脚步,退回来,捏起了床上手机。 宣萱饶有趣味的观察着他表情。 照片是ZERO官微PO的出游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女生笑得甜美,小梨涡隐隐若现,男生只能看到一个清隽冷峭的侧颜,抬手将气球递给女生时,动作亲昵中带着温柔。 【哇,好宠】 【这画面苏爆了有木有!!】 【呜……我也想要淮哥帮我够气球】 退出大图后可以看到下面评论,对两人的舔颜党对半开,赞数很高的几条热评都是诸如此类。 “喏,看见了没,你未来姐夫。”宣萱翻了个身,扬起唇角。 少年视线在前几条评论上一扫而过,眉头皱起,冷冷道,“我没什么姐夫。” “你以前就不喜欢顾逐光吧。”女人笑得有点邪,“不过他也不要你喜欢,你姐喜欢就行,反正又不用你嫁。” “花惜喜欢人家喜欢得贼紧,我问一声都不让的。”话音遗憾,“上次在平宁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所以就这里来找你咯。”她懒洋洋道,意有所指。 眼看他一张俊脸黑成锅底,宣萱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快意。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深处,很快再听不见。 宣萱收回脸上的笑,静静地躺在床上,酒店的白炽灯落出一片惨白,冰冷的光。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乐怿的时候。 纯白的少年,干净,冷淡,优秀,像是一片没有污垢的雪,是以前在学校时,会在很多少女梦里出现的无可挑剔的梦中情人。 心里的欲念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逐渐升起的,随之时间流逝,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茁壮,逐渐汇聚成了可以转换为行动的执念,然后她成功了,虽然付出了代价。 她喜欢看乐怿生气的样子,越气越好,为此嘲讽,挑衅,羞辱,故意说些扭曲疯狂的谎言,只要惹他生气,看他不快,看他不复平时那种平静冷淡的模样。 想把那片纯白色的霜雪染成乌黑,给他也抹上和她一样的污垢,既然她已经没有被他爱的资格了,那就拉他下水,一起沉沦吧。 * 是个晴朗的月夜,从医院大门走出,氛围很沉重,风无把诊断单收回包里,叹了口气。 “下场比赛怎么办,让远方上?”回去的车上,禹暄问。 林远方辅助替补,可是来队两三月了,景则的首发一直没有被置换过,林远方基本上没有和大家一起打过训练赛,虽然都是训练营同期,不说庄梦淮,他实力比起孟羽还要略差一筹。 景则还兼任队里指挥,最难受的是,下场对手恰好还是DS,不是强行通过选手个人实力能够弥补的。 风无久久没说话,“试试吧。”他拍了拍坐在一旁的林远方的肩,“远方,明天你开始一起参加训练赛,好好加油。” 梦寐以求的上场机会近在咫尺,林远方却也没有自己之前想象过的那样开心,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我尽力。” 景则的比赛他每一场基本上都看过了,宏达的大局观,细腻的个人操作与指挥风格,越看,林远方越感慨人和人差别怎么这么大,之前他对庄梦淮和孟羽可以上场有些不可言说的嫉妒,但是半个赛季打过来,这种情绪也越来越淡了。 他有不足,有进步空间,目前还够不上首发的实力,这是林远方对自己的认识。 庄梦淮加入队伍之后,过了大半赛季,目前在在东部赛区ZERO积分一直稳居前二,和DS偶有交替,论坛的风向一致认为ZERO已经提前预订了季后赛门票,甚至不少人看好ZERO本赛季夺冠。 半路上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说是不遗憾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接受,老老实实向前看。 下车后风无叹气,“是我之前没考虑周到,应该早点让远方也参加训练赛的。” 他看林远方神情,大概也能猜想到他现在心里的压力。 受命上场是临时没经过任何训练磨合的,顶替的是一个之前一直无可挑剔的辅助,比赛的对手是上赛季的冠军队伍,他今年也才刚满十八,不是每个人都像庄梦淮那样,更多的,是像孟羽。 花惜安慰他,“没事,别操心太多,上场我们打DS不是赢了嘛。” 林远方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这样说,他不是更紧张了?”禹暄嘴角一抽。 “这次让梦淮指挥吧,你别想太多,打DS,输了很正常。”风无打断二人的话。 他转头问梦淮,“没问题?” 梦淮没什么异议,“你听指挥就行了,保好花惜。”他对林远方说,语气挺平淡的。 林远方点头,孟羽在旁边低声给他宽心,“没事,淮哥能拉回来的,你看我第一次上场打那么烂,最后也赢了……” 林远方,“……” MM,所以说还是要他赢是吗,这一个个的,他记得孟羽那场对手是FIRE吧,FIRE和DS能是一个实力的? * “手术在周六下午,到时候打完比赛我们一起去看看景则哥吧。”花惜坐在宽大的转椅上,看微信里刚发过来的通知。 这手术不大,也不怎么危险,只是误事,景则能否继续参加之后的比赛目前也都不得而知,医生目前的建议是要静养,不要过多劳神,尤其不能熬夜。 她关了手机,“你说,人怎么就说病就病的……” “所以要多锻炼。”他捏住花惜小脚丫,“袜子穿上。” 秋天了,天气转凉很久,花惜在宿舍里喜欢光着脚的习惯却还一直没改,她身体又弱,寒气入体很容易就转为感冒了。 她小腿又细又直,皮肤白又细腻,脚踝一手能握下,梦淮给她穿上袜子,手却没离开,依旧维持着握的姿势。 花惜打了个呵欠,睫毛颤颤的,“不想走路。” “梦淮,下次你背我去吃饭好不好?”花惜嘻嘻一笑,从椅子上爬上床,趴到了他背上。 男生的背脊宽很阔坚实,她把下巴搁在他背上,懒洋洋的,像是只趴在舒适的毯子上的小猫。 庄梦淮扬起眉,眸子里漾起一丝笑,“要不干脆打包回来喂你?” “这样好像更好。”花惜作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 他反手把她拽到了怀里,手指落回她的小腿,一路往上,花惜喘了喘,耳尖有些红。 “下场比赛怎么办?远方现在应该还赶不上景则哥。”她按住他的手,蜷回小腿,双颊嫣红嫣红。 “明天训练先试试,差距没你想的那么大。” “远方不错啊。”花惜眨巴眨巴眼睛,“都能得到我们淮哥认可了。” 男生顿住了,“哥?” “再叫一声哥哥。”他伸直长腿,把花惜锁进了怀里,眸子黑沉沉的。 花惜,“……” 这又是什么羞耻PLAY,怎么想应该是他叫姐才对吧,她奋力挣扎,“庄梦淮,那是孟羽叫你的,又不是我,你才应该叫我……” “乖。”这句话没说完,已被打断,男生拥着她,在她后颈落下一串缠绵的吻,他声音有些喑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又沉又磁。 花惜面红耳赤。 “再叫一声。”他亲了亲她耳垂,“不叫,我今晚就不走了。” …… 他走得越来越晚,花惜躺在床上,想起几分钟前自己的所作所为,羞得只想一头撞墙。 她一开始不好意思,坚决不同意,被庄梦淮逼得没办法,叫得和猫似的,又细又软,他说没听到,反反复复,直到后来花惜忍无可忍,才恍然大悟她原来又被骗了。 花惜把被子掩上了脸,整张脸都红了。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第39章 苍兰味的 “你这个走位不行啊,再靠前面一点。”禹暄语重心长,“花惜怂,你不给她挡前面,她死了——就要哭给你看。 晚十二点,训练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没一人离开,林远方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耷拉着眉毛,脸色灰败得像是刚被一群草原上飞奔过的象群踩过。 “哦。”他哭丧着脸,应声,“前辈要哭,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 “远方,这把0-5,比上把的0-7和上上把的1-5……”孟羽想安慰他,剩下的“有进步”没说出口,林远方已经面红耳赤的猛扑过去捂了他嘴巴。 花惜,“……” 孟羽这人,看着单纯无害,说起话来是真的有毒,和禹暄的垃圾话威力不是一个段位的,把林远方扎的肉眼可见的千疮百孔。 “不行就算了。”庄梦淮坐得最远,神情有些散漫,“一次常规赛,输了,之前打下的积分也够进季后赛了。” 话音平淡,室内一下静了下来。 花惜把脚收回椅子下,手指拂过桌上花瓶里插着的小苍兰花瓣,没说话。 孟羽讷讷道,“淮哥……打的是DS,输,输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远方揉了揉自己肩膀,“那啥……哈哈,不就是因为打的是DS,才可能输嘛,换成什么别的虾兵蟹将,淮哥一个人都能解决了,我就跟着混混。”他哈哈笑了几声,紧绷着的肩膀松弛了下来。 花惜坐回自己座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道,“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她拱到梦淮旁边坐着,眯着眼睛又打了半个呵欠。 “想睡觉了?”他问,在她发顶揉了揉。 花惜摇头,“昨天有点失眠。” “你失眠?”禹暄问,“昨天晚上半夜在走廊里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穿白衣服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你?” “我那件白色睡衣还在阳台上挂着呢。”花惜眉毛都没抬。 孟羽脸色一红,“是我。”他有些忸怩,“昨天有点紧张,睡不着,就在到外面走了几圈。” “所以说,昨天凌晨三点,你们没一个在睡的?”林远方是个实诚人,默了默,道。 禹暄嘴角抽了抽,“小羽没说时间吧……你又是怎么知道是三点的” 林远方哑口无言,四人面面相觑,都哑口无言。 “睡了。”最后是庄梦淮首先退了游戏,“这样再打也没什么效果。” 说得随意,却无人违拗他,都默默散了,不知谁顺手关了训练室灯,屋外黑沉的夜空里挂着几点稀疏星子,凉而冷澈。 回去的路上,花惜揉了揉眼睛,她睡眠一贯还可以,只是近几天每天都只能睡几个小时,林远方上训练赛后目前战果基本输赢持平,少了一个已经磨合好的熟练辅助,对队里的影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景则以前打法虽然不秀,但是稳打稳扎,像是一块历经风雨磨砺的巨石,默默无闻,为队里余下队员遮风避雨。 “你真的觉得输了没关系?”梦淮送她回宿舍,花惜走得磨磨叽叽,压低声音问他。 梦淮扬眉,“你觉得呢?” “不像你性格。”花惜想了想,如实答。 “没说必须要赢,都已经失眠到三点了,你觉得该怎么说?” 他似笑非笑。 花惜开门,窝上沙发,找不出反驳的话,撅了撅嘴,眸子清亮清亮,“那你觉得下场能赢吗?” “七三开。”他答得漫不经心,“你们不失眠八二开。” 花惜忍不住噗嗤一声,“好像有点秀啊。”她笑弯了眼,小笑涡深深。 男生在花惜颊侧笑涡戳了戳,指尖冰凉。 “你手好冰。”花惜叫出声,十一月了,她早早穿上了毛衣厚外套,庄梦淮依旧穿着单衣。 ZERO的秋季队服,黑色短款,设计很简单,装饰的花纹只一队徽,只是版型面料都很好,穿在他身上分外挺括好看。 他似乎天生就适合穿黑色,更加突显出了种阴郁凉薄的气质,却有股子致命的吸引力。 “你是不要温度要风度吧。”她鼓起脸颊,“穿出去想勾引谁呢?” 看她,她都裹成毛球了。 “勾引你啊。”他答得顺理成章。 抬手,竟是把她抱了起来,“小毛球。”他低声道,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花惜裹得多,红毛衣后垂着个大大的帽子,围着圈柔软洁白的毛,衬得她下巴尖尖,一张小脸更加玲珑晶莹。 梦淮拽了拽花惜帽子,音质清冷,尾音 略略上扬,是他心情不错时有的语调。 抱了满满一怀,手感很好。 “你刚叫我什么了?”花惜睁大眼睛,“不要抱着啦,穿多了,重。”她脸微红。 庄梦淮原本就喜欢粘着她,最近好像越发变本加厉了,抱着摸着,独处的时候更加不可收拾。 “不重,冷。”男生把她往怀里塞了塞。 房间里空调温度还没升起来,确实有几分凉,花惜想起他冰凉的指尖,眉毛蹙起来。 “叫你多穿点衣服的。” 话说这么说,她还是乖乖的没动了,窝在他怀里。 男生没答话,他怀里依旧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香,让人安定,等花惜安稳的靠着他胸口静了几分钟后,方才发觉他已经沉默很久了。 转头过去一看,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长睫垂下来,眉头还微微皱着。 下颌轮廓清瘦,眉宇英挺隽秀,看不到醒着时凌厉,有几分阴郁的眼神,气质变化了很多。 花惜忽然想起很多事情。 以前景则是队长,诸如采访,代理,广告,宣传活动,队里这些杂务都是他在处理,现在出了这意外,禹暄向来是个玩世不恭的性格,林野自己身体也不好,最近也早就萌生退意,在医院里照顾景则的时间居多。 她自己就不用说了,孟羽等新人也同样年纪小资历浅,这几天事情大半就都落在了梦淮身上。 没人提出异议,每个人好像都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下午一直到凌晨,又是满满当当的训练,他打主力,又要切后,要保她,还要负责指挥。 每个人都把这当成了自然而然,仿佛这些事情天生就都该由他担起。 花惜心里不是滋味,她轻手轻脚,想就这样不吵醒他,去自己床上给他找一床被子盖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她甫一动身,身后男生眉头锁起来,立马醒了,眸子还不甚清明,声音有些沙哑,“别动,再抱会儿。” 花惜身子一僵,乖乖的默默缩回原处,他很快又睡着了,呼吸平稳。 花惜努力伸长手,从床上够到了被子角,一点点拖了回来,罩在了二人身上。 窗外好像下起了雨,窗户里看过去,倾斜的天幕冷而模糊,风打在窗上呼呼作响,背后男生心跳平稳有力。 花惜一声声数着,她昨夜失眠,做了噩梦,半夜醒后就再没睡着。 梦里回到了训练营的时候,周围湿冷,空无一人,乐怿不在,宣萱不在,顾逐光也不在……谁都不在。 她惶恐不安,被魇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开着空调,依旧觉得被窝里冰冷彻骨。 现在周身暖融融,安定,舒适,男生怀抱宽大温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后颈。 她蜷了蜷手指,忽的想起了训练室桌上摆的那瓶小苍兰花瓣的触感。 于庄梦淮,她现在所遗憾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没有更早一些遇见他。 * “训练,训练,起来训练啦。” 禹暄打开门,睡眼惺忪的,颤声道,“姐姐你今天没吃药出来了?” 真是见鬼了,花惜不是一直每天都是固定最后一个报道的?睡起来和个猪啰啰似的,他居然还有被花惜叫起床的一天? “小羽远方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赶紧起来训练。” 花惜毫不介意,笑得阳光明媚。 “打鸡血了?”禹暄挠了挠头,刷牙,含糊不清的问。 花惜压根不和他吵,倚在他门口翻着一本东西,手指细白细白,语重心长,“禹暄,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也要学着成熟起来。 她也不多说,看完,捏起本子,步伐轻快的往训练室方向走去了。 禹暄含了一嘴巴牙膏沫,差点都没喷出来。 训练室里,老远可以听见林远方说话的声音,孟羽的另一本笔记在桌上摊开着,他蹙眉看着视频,拿笔不知道比划了什么,林远方附和点头。 两人围着梦淮坐着,他表情一如既往清淡,看不出什么波动。 “前辈回了,禹暄前辈起了么?”孟羽见她来,忙起身。 花惜落座,“马上,已经叫他了。” “练得怎么样啦?”她看向坐在中间的男生,小腿踢踏了几下,眼角弯弯。 男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笔,搁下,眉眼不动,“热水袋效果不错,睡得好,练得也好。” “热水袋?淮哥你房间空调坏了?” 林远方点着鼠标保存视频,奇道。 热水袋? 见孟羽二人正在桌子那侧专心致志的讨论视频,花惜气鼓鼓的在椅子下拿脚尖够他,压低了声音 ,“忘恩负义,你的热水袋要跑路了。” 庄梦淮伸直长腿,轻而易举的截住了她的腿,“忘恩负义?” “你要什么报酬? “整个人都可以给你。” 他说得慵懒,清冷的晨光下,眉眼线条冷峻,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第40章 鸩酒味的 训练时间过得很快,过了三天,到了周六,DS对Zero的比赛即将开始,这场比赛将决定最后哪个队伍即将以积分榜第一名进入季后赛。 DS和ZERO积分咬得很紧,双双位列季后赛胜者组是几乎已经确定的事情。 只是积分榜第一,到底还是挺有诱惑力的一个头衔,比赛双方又是这种素有渊源的队伍,看点还是很足的。 赛前胜率预测,原本一直ZERO略为占优,他们这赛季表现实在是太好,一改上赛季颓势,一路披荆斩棘,虽然DS是上赛季冠军,ZERO支持率也一直居高不下。 不过在论坛爆出ZERO辅助景则因身体原因将不再出场下次比赛,新人林远方将代替他上场之后,原本59%对41%的支持率很快转水变到了20%对80%。 “啧啧,远方你看见了没有。”休息室里,禹暄在看手机,对比了下两组数字,“以一己之力将六/四开变成二八开的男人,整个kpl都没几个能做到,就算输了,你也没遗憾了。” “嘿,这里还有竞猜,林远方这次在比赛里能拿到几个人头……我看看。” 他把选项赔率一个个看过去,“0,1……大于2……卧槽,压大于2的赔率居然是20。” “自行车变摩托啊,我把我竞猜币全压这个,到时候比赛给你让几个人头,我就发了。” 林远方哭丧着脸,“哥,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拿我开涮了。” “我也要压。”没想到花惜在旁边,伸着脑袋看了这界面,也来劲了,“这么高赔率。” “诶,这儿还有别的题。”她压完后,顺手往下滑了滑界面。 “ZERO.HUAI和DS白神,第一局里哪个人拿的人头更多?”花惜念了下第二题,惊喜道,“我要压这个,白送币啊这题!” “压小庄多的赔率1.02,买100个币你能挣两。”禹暄抬起眼睛,懒洋洋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以为别人想不到?” “发家致富还是要看我们远方。”他拍拍林远方肩。 林远方给他翻了个白眼,倒是也没介意,他知道禹暄是这种性格,说话耿直又难听,队里除了庄梦淮他不敢招惹之外,从花惜到孟羽,哪个不是被这样说过来的。 休息室里吵吵闹闹,完全没有几天前压抑的气氛,孟羽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见其余几人都在说话,忙起身开门。 “顾前辈。”花惜本来没在意,此时听得孟羽在门口略带惊奇的叫了声。 “花惜在吗?”顾逐光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把视线探向他身后的休息室。 孟羽,“在的……”他没说完,顾逐光已经推开门,大步走进了休息室。 花惜正和禹暄说着话,坐在一只巨大的毛绒鲲上,细腿晃荡着,心情很是不错。 她看见进来的男人,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顾逐光径直走近,“你出来,我找你有点事情。” 说得冷而生硬,他看起来瘦了,之前那股秀雅温和的气质完全不在,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花惜没起身,随口问道。 梦淮此时不在,他作为代理队长,和风无一起在外应对媒体,休息室里目前只有他们四人。 “很重要的事情。”顾逐光咬着牙,“和比赛有关。” 花惜犹豫了片刻,他没半点走的意思,就那样一直站着,休息室内气氛莫名压抑而紧绷。 林远方不明就里,好奇的打量着二人,禹暄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此时摸不透他们二人意思,也没说话,开门的孟羽有点惶恐,摸着兜里手机,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给梦淮打电话叫他快回来了。 “你快点说。”花惜受不了这样被人盯着,对峙了几分钟后,有些烦躁的站起身。 顾逐光神情略微舒展了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休息室,赛场后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幽深,灯光很黯淡,几乎没有人通过。 “你说吧,有什么事。”花惜知道,他之前说什么比赛的事情多半是假话和借口。 顾逐光生性很执拗,有什么想达到的目的,千方百计也会要得到,他字典里从来都没有过放弃这个词。 “花惜,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他开口,语气平缓,黑眸沉沉,“是我太急了,当时心情不好……” 花惜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以前怎么没觉得过他这么啰嗦。 “以前在训练营时,我们明明关系那么好。”顾逐光苦笑了声,“现在名气大了,比赛也有打,有时候反而还会觉得那时候的日子才是最舒服的。” “我倒是不觉得舒服。”花惜冷笑了声。 “在网上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天赋,后来邀请你去临滨打职业,其实一开始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顾逐光没在意她的态度,温声道,“现在我还记得你那天的样子,蓝裙子,白球鞋,看见我就笑了。” “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怎么会有笑得那么可爱的小姑娘。” 他显然是陷入了回忆里,“本来一直以为你是个男生。” 花惜抿着唇没说话。 “以前留你一人在训练营,是我的错。”顾逐光说,“这次来找你,也是想转达我们老板的意思,季后赛打完后,马上就到转会期了,我们队里想要一个新打野。”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惜惜,只要你同意,DS随时欢迎,工资待遇都好说,打完这赛季你转会过来,保证首发位置。” DS对选手待遇在联盟里是出了名的优厚,老板姓何,帝都人,是个经营餐饮连锁业的富商,钱多得用不完,出手极其豪爽阔绰,他出于爱好在电竞上投下了大笔资金,亲手创办了DeepSea俱乐部,百分百控股。 但是难得的是,这位何老板同时还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完全是个外行,因此从不插手队内事务,大大小小事宜几乎都由教练选手自己决定,他只认出钱出人脉。 这种氛围,让多少外队电竞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DS也没辜负老板厚爱,承包了上年度所有冠军奖杯。 名利双收,氛围宽松,有成绩有奖金,也难怪白非言上赛季听说对他抛出了橄榄枝的是DS,几乎毫不犹豫就叛出了ZERO。 “我在ZERO待得很好。”花惜沉默了片刻,“顾逐光,我这人不喜欢改变,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顾逐光重复了一遍,敛了笑意,轻声说,“惜惜,你以前喜欢的明明是我,那为什么又变了?” “还是说,其实也没变呢?”他走近一步,眸光闪烁,眸底似罩着阴云。 “你是不是疯了?”花惜简直气笑。 “惜惜,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你。”顾逐光顾自说了下去,“只是那时候,什么都没定,我扪心自问,也没有资格在那时追求你,我一穷二白,职业赛场边都没沾到。” “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谈喜欢。”他苦笑一声,透过神情,依稀有些以前在训练营时,那个温文秀雅的大哥哥模样。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很好。”花惜淡淡道,“你现在对我说这些也没用,我在ZERO待得很好,现在不想走,以后也不会离开,我要在ZERO和他一起拿下很多个冠军。” 禹暄笑了,“惜惜,说你单纯,你真以为他会和你一起打这么久?” “你们也去挖他了?”花惜神情没他想象中的那么诧异,只是浅浅扬了扬眉,“他是不可能走的,你们死心吧。” “最迟打完下赛季——或者就这赛季结束,他就会走了。” “说了他不会转会。”花惜不耐烦道。 “退役。”顾逐光淡淡道,“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可能有短暂交集,最后还是不会走在一路。” “你也根本没搞清楚庄梦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冷笑了声。 花惜唇抿的紧紧的,没什么血色,“顾逐光,你这是怕输比赛,改打心理战了?”她忽然笑了。 “信不信随你,他家里人也只当是儿子叛逆期出来闹着玩玩,反正迟早是要回去的。”顾逐光眼神很深,“就连你,说不定在他眼里也只是玩玩。” “我认识你四年了,他多久,四个月?你还真觉得四个月能酝酿出什么真感情来?”顾逐光声线温和,“惜惜,我说过了,你单纯,容易被骗……” “别说了。”花惜打断他,烦躁不已,眼里已经一丝笑意都没有了。 “你好好考虑下我说的。”顾逐光也没再说下去,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你早点去准备室休息吧,赛场见。” “怎么去那么久?”孟羽给她开门,有些忐忑的观察着花惜表情,“禹暄前辈刚也出去,说是带远方去找厕所……” 花惜脸色很苍白,勉强笑道,“没说多久,后来我买饮料去了。” “哦,那个,前辈,饮料在哪买的?” 花惜给他指了地方,孟羽忙也打开门,跑走出去。 庄梦淮已经回来了,原本正在沙发上看比赛资料,见她进来,没说话,视线却已经落在了她身上,花惜抬眼看他,忽然伸手,“梦淮,我手腕忽然又有点不舒服。” 她手腕是旧疾了,队里人多少都知道一些。 梦淮把她拉到身旁坐下,拿出了一剂药膏,清凉的触感很快在手腕上弥漫开,他力度很温柔,修长的手指在几个关节上熟练地揉捏开。 她细细的手腕落在他手心,男生神情专注,花惜只能看到他垂下的长睫毛和形状好看的薄唇。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 思绪飘了,顾逐光的话在脑海里回响,花惜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他手上动作没停。 花惜回神,忙摇头,抽回了手端详了片刻 ,“不疼了,谢谢。” 男生皱起眉,“你和我说谢谢?” 他低头在花惜唇上咬了一口,力度不轻不重,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到后来,却又变了味,温柔缠绵,由浅到深,他呼吸重了,把她调转了个姿势,吮吻得很重,花惜一时只觉得舌尖都有些发麻。 “下,下次不说啦。”一吻完毕,她红着脸求饶,趁他松手,赶紧缩回鲲上坐着,离他远远。 幸得禹暄和林远方在此时推门回来了,他看着僵坐在鲲上,红着耳尖的花惜,视线从她唇上扫过,又看了看沙发上神情淡淡的庄梦淮,嘴角抽了抽,“休息室play?” 林远方舔着冰激凌,含糊不清道,“啥?普雷?” “你们去厕所挖冰激凌了?”花惜羞恼。 她有事压在心里,沉甸甸,他察觉到了,没问,面上没什么表情,眸子漆黑,同样也看不到底。 第41章 焰火色的 解说台今天坐着的还是久笑和七平。 “这赛季ZERO新秀很突出啊。”赛前的惯例闲聊,裁判在调试设备,七平拿着名单,把名字和面孔对上了号。 ZERO比赛台最左边坐的那个陌生面孔少年应该就是林远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高个,短短的黑色头发,浓眉大眼,长得非常精神。 “景则是个很优秀的辅助,风格沉稳细腻,多年来稳打稳扎的经验很适合ZERO,新人目前想做到这一步,难。” 久笑明显对林远方的仓促上场不太看好。 七平笑道,“那也不一定,HUAI来队之后,ZERO这赛季明显已经开始转变风格了,如果说以前偏向防守反击,那现在已经开始往主动进攻风格转型了,配合上新人说不定有奇效。” “那就要具体看ZERO这场比赛的策略了。”久笑也没反驳他。 七平打了个哈哈,“是啊,其实ZERO这赛季已经拿到季后赛入场券了,季后赛是淘汰赛,现在能在常规赛和DS这种对手交手,是很好的给新人练手的机会呢。” 言下之意,其实也是不太看好ZERO的,练手,可不是就是输了也无所谓的意思。 BP很快开始。 ZERO这次在红色方,自ban花木兰和裴擒虎,对面选择ban掉了姜子牙和马可,首拿公孙离。 裴擒虎,公孙离和马可,花惜最擅长的三个招牌打野。 花惜也没多意外,“前两手先给远方拿吧。” 林远方英雄池不深,比起擅长牛魔张飞等肉辅的景则,他更加擅长鬼谷太乙等进攻型辅助,在训练营时就是这样,无论是从胜率还是场上直观表现来看,都是这样。 训练营资料是公开的,这个情报,只要DS有心调查一下,也不难知道。 根据木桶原理,一只水桶最后能装多少水取决于它最短的那块木板,显然,顺手针对一下林远方这块最短的木板,对于DS而言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前三楼分别拿到了武则天,杨戬和鬼谷子。 禹暄在四楼,问花惜,“百里还是元芳?” 话刚说完呢,DS啪啪两下,已经麻溜儿把百里守约和李元芳ban掉了。 到目前为止,李元芳,公孙离,马可波罗,百里守约,四个有位移能打野的射手,加上版本第一打野裴擒虎,都已经被或禁或选。 “哟,这个走向很有意思啊,惜神这下要怎么应对?”七平略有点兴奋起来。 众所周知,花惜英雄池不深,基本上就是这五个英雄,没有太见过她玩过刺客。 “早知道这把不该自ban花木兰的。”禹暄说。 孟羽也有些紧张,“没办法,他们在蓝色方,一抢的话我们还是拿不到。” “对这把对面拿的阵容,关羽比花木兰好。”庄梦淮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禹暄最后给自己拿的夏侯惇,ZERO四人阵容已经确定下来,只有最后花惜的位置依旧空着,观众们都噤声了,全场视线都通通汇集在了花惜身上。 摄影师恰到好处的把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女孩神情平静,侧脸白皙清秀,双手交叉搁置在桌面上,她似乎思索好了,扭头,对后旁庄梦淮说了句什么。 摄像头里见不到庄梦淮表情。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花惜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她点点头,弯着眼睛笑了,明澈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水,随后,最后一个英雄的头像在屏幕上亮了起来。 刺客。 娜可露露。 观众席里起了些骚动,喵爪的官方直播间里弹幕也密集起来。 【卧槽,惜神玩刺客?666】 【说好的鲁班打野呢???】 【小鸟也挺好的,不过好脆啊,手又短,惜神玩惯了野射能调整过来么】 【不会没必要勉强拿啊,不是还有鲁班后羿虞姬大小姐吗】 “花惜玩小鸟?”那边DS队长许琛皱眉,有些揣摩不透ZERO意思。 毕竟娜可一拿出来了,基本就是要打野核了,这英雄很吃经济,需要发育,买好装备才能有战斗力,否则就基本上废了,还不像是百里玄策这种,好歹能用钩子钩钩人打个辅助。 白非言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我在队里时,她基本上玩的都是射手。” 顾逐光沉默着,他记得花惜阿轲玩的很蹩脚,别的刺客玩得也少,但是他离开花惜这么久了,人都是会变化的,她有什么变化,练了什么新英雄,他现在也无从得知。 “惜神在和队友商量之后拿出了娜可露露,这是ZERO一次全新的尝试吗?”七平叫道。 “娜可在剩下的能打野的英雄里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久笑对这个选择挺赞许,“就看花惜的发挥了。” 刺客普遍都存在打不动肉的问题,对于DS这套铁通阵营效果都一般。 但是娜可露露一技能命中后会产生一个鸟羽标记,随即接下来命中的技能带来的伤害和鲁班的扫射一样,都是按血量百分比计算的,用来对付坦克效果比别的刺客好一些。 花惜也有些紧张,界面载入时,她用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抿着唇在心里默默再理了一遍打野路线。 磨合熟练之后,她和梦淮每天晚上的双排没有停止过,不过再和主播打过5V5对战后,杂耍和喵呜那两个号已经都不能用了。 她不喜欢那种进游戏后就被围观的氛围,于是两人又都开了小号,这次是全新的账号,把铭文皮肤配齐之后便继续每晚双排。 毕竟用的是私人账号,几个月的磨合后两人配合也已经相当熟练,于是到后来娱乐成分反而比训练成分要高一些。 打完主播战后没多久,花惜突发奇想想让梦淮教她玩刺客。 “想让我教哪个?”庄梦淮问她。 花惜趴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想好,你最会哪个就教我哪个吧。” 当时游戏里在做SNK英雄抽奖活动,花惜脸超级黑,以前这种抽奖一般都是铭文碎片或者钻石,她顺手把手机递给庄梦淮,“你帮我抽。” 结果庄梦淮随手一开,开到了娜可露露。 于是到后来俩人双排,她基本上用的都是露露,还打了个小金牌出来,不过让她没想的是,到今天被逼得没退路了,居然在比赛场上第一次拿了出来。 “能用吗?” “可以。” 那段让解说和观众都很好奇的对话其实很简短,没头没尾,只是二人都知道对方省略的是什么。 风无也觉得娜可是剩下的打野里比较好的选择,当然也没反对,毕竟已经到了这份上,反对难不成真让她拿了鲁班打野。 就当是让林远方和花惜一起练练手吧,他也只能这么想了。 比赛进行到六分钟,暗影战斧出来之后,娜可后期的可怕伤害已经初现端倪了,“花惜娜可很秀啊,二技能回血和穿墙时机把握得都很好。”七平惊讶道。 “HUAI这把关羽打得更像是辅助,和鬼谷子一起尽力给娜可提供控制,好让她输出。” 七平在线分析战况。 “喂,久笑,你有没有觉得,花惜这娜可,风格和她别的打野很不一样啊?”他cue了下久笑。 久笑点头,“是的。” 很凶悍,激进,标准刺客进攻风格,发育,杀人,入侵野区,节奏飞快,和花惜之前偏保守的射手打野风格迥然不同。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是花惜在玩,我可能会觉得……”久笑顿了顿,镜框一闪,口吻还很严肃,“操作的人是庄梦淮。” 听他用这种正儿八经的口气说着无稽之谈,七平差点笑喷了。 一局结束,胜方ZERO,MVP花惜,娜可露露,战绩10/2/ 4,对于人头爆发很少的职业赛而言,这个KDA已经非常好看了。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DS比赛区,顾逐光脸色很阴沉。 他说完那番话后,看花惜当时反应,凭他对她的了解,应该是听进去了。 可是当下,不远处不到五米的地方,他看到花惜扔下手机,眼睛闪闪发光,就只差没一头扎进旁边男生的怀里了。 “下把怎么办?”许琛脸色也有些不好。 “射手放给她。”顾逐光喝了口水,手背上隐隐露出了青筋,“禁庄梦淮。” 第二把花惜犹豫了一下,拿了射手,林远方继续用的鬼谷子,配合出现了点问题,第二把DS绝地反击,拿下一分。 第三局决胜局,DS重复了上把的BP思路,不料,这次,庄梦淮拿了一个张飞,加上林远方孙膑,中路扁鹊,下路白起,又是熟悉的四保一。 林远方经验和技术显然都尚差景则一筹。 然而,他有个很有用的优势,聪明。 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也不在乎什么人头什么数据,木着脑袋听庄梦淮指挥,配合队伍,见缝插针的打,就做个团战搅屎棍,哪里有团哪里有他,花惜去哪他去哪。 实在跑不掉了就死,死前反正把技能丢完,花惜还有大保镖张飞护着,他这二保镖死了也坏不了大事。 而且他孙膑一技能和大都扔得贼准,让DS贼鸡儿难受。 “远方,你这有点6啊。”打完一波团,禹暄忙里偷闲,和他贫了句。 林远方嘿嘿一笑,“飞镖标标十环了解一下。” 庄梦淮这张飞也玩得很贱,吼大和孙膑的沉默无缝衔接,花惜的公孙离本来就花里胡哨,一下这里一下那里,DS好不容易逮着一回,张飞立马吼大,扁鹊给回血,孙膑开加速扔沉默,还打个屁啊。 他们好像都忘了,这四保一体系,本来就是之前ZERO惯用的手段,只是这赛季庄梦淮来之后发挥太亮眼,方才让他们忘记了前几个赛季的ZERO。 况且庄梦淮实力明显远胜白非言,即使是拿张飞这样的辅坦,操作细微处也能看得出不同。 最后一场的MVP幕后评委组讨论了很久,只看输出和kda,自然该给花惜,论高光时刻和整场作用,又该给庄梦淮,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干脆给了林远方的孙膑。 他孙膑确实玩得可以,第一次上场,还是临危受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小伙子看见起来又阳光灿烂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很电竞很正能量。 常规赛对DS的最后一场比赛就到这里结束了,赛后握手,顾逐光眼神阴沉,握着花惜的手有些用力,花惜正高兴着,没多和他计较,飞快抽出手和队友一起离开了,作为胜利一方在台正中央给观众鞠躬。 看着他们背影从通道处离开,顾逐光手指收紧,英俊的面孔有几分莫名的扭曲。 “怎,怎么了,顾哥?”一个队员被他吓到了,低声问道。 顾逐光回神,温和一笑,把手抄回了裤袋,“没什么,在想季后赛该怎么对付他们。” * 回基地路上,一车人都很高兴,以积分榜第一的身份进入季后赛,是ZERO多少年没有过的辉煌成就。 风无见孟羽和林远方眼下没消去的黑眼圈,有些心疼,“这下能稍微休息几天了,你们安心修整,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俱乐部说。” 林远方很兴奋,反坐在座位上,正手舞足蹈的对孟羽比划着什么,孟羽看起来有点懵逼,点头点得很艰难。 “远方怎么了?”风无问。 “估计是前段时间用太狠,彻底疯了。”禹暄嘴角抽了抽,“说是要回去给小羽表演扔飞镖。” 风无“……” “那要不等下吃个庆功饭,你们回去有安排吗?”他只能顺着自己思路说。 庄梦淮在后座上,拉着窗帘,后车灯关着,看不到他表情,只听见他淡淡说了两字,“睡觉。” 风无看表,已经差不多晚十点了,“是有点晚了,那改明天算了,你们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这赛季辛苦大家了。” 一直到回到房间,洗完澡,花惜旁还止不住弯着的嘴角,她上网略微看了看,论坛里,她第一把娜可的战绩截图和三杀的GIF已经流传来了,有个红名帖,被顶得老高,加粗的标题就是。 【谁说我女神只会射手的???】 下面热评第一:“她是和庄梦淮换了手机??还是我眼瞎了??” “可是那张飞也玩得又凶又秀啊,哪里来的两个庄梦淮?” 花惜看得笑出声来,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实在按捺不住兴奋,想和人分享的心情,拖着拖鞋悄悄摸去了他房间。 花惜有他房间钥匙,她偷偷打开门,室内一片漆黑,窗帘半拉着,薄月照了进来,半室清明。 花惜屏住呼吸四处看了看,沙发,没有,浴室,没有,沙发上,也没有…… 直到她被一双手拉入了怀,熟悉的温度和力道,带着他特有的清冷味道,男生从床上直起身子,轻松把她拉到了怀里。 花惜没有惊讶,转身扎进了他怀里,拱啊拱的,眸子明亮得仿佛落下了繁星。 “这么高兴?”他声音有些小沙哑,应该是刚醒来没多久,额发有些凌乱,五官在月色下半明半现,颇有种平时少见的冷月般慵懒冷淡的清隽。 他搂着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女生披散下来的发梢。 “吵到你睡了?”花惜不答这句,乖巧的眨眼睛问道。 他在花惜唇角上亲了亲,“没洗澡,只是打个盹,你不来也会起来。” “我今天露露玩得怎么样?”她像个像老师讨糖的小孩,笑涡深深,唇角掩不住开心,一脸求表扬,快来表扬我的乖乖模样,“他们都说我玩得特像你。” 她穿着米白的长袖睡裙,下摆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蓓蕾,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腿,她把腿搭在他的长腿上,仰着脸看他,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得雀跃又欢快。 “死一次亲一口。”男生黑眸很深,忽然开口道。 花惜才记起这句话,脸红了,那还是她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和他的约定。 “那只有两次吗?”她捂着脸,哼哼唧唧道,今天她整场就死了两次,可是她还挺想,挺想多亲几下的。 第42章 风信色的 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喝醉了一样,他手指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烈火灼过,花惜呼吸急促,领口下裸露出的白瓷般的皮肤都泛上了旖旎的绯红。 她舒展了下身子,把额头抵在他胸口,弯得像只小虾米。 情到浓时,身上力度骤然消失时花惜还有点懵。 “我去洗澡。”男生声音喑哑,浴室的门被重重阖上,响起哗哗的水声,花惜钻进被子里,心跳得似乎能从喉咙口弹出。 她也不是十几岁是懵懵懂懂的小女生了,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也自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用手在发烫的脸颊上狠狠拧了一把,说不紧张,不慌乱是不可能的,其中又夹杂着甜蜜和几分不能说的隐隐的期待。 浴室水声停后,花惜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偷眼瞟他。 等他弄干头发,脚步声到床边时,她又默默红着脸缩回了被子里。 脚步声走近,很快,被子带着花惜一起被他卷进怀里。 大冬天的,花惜悄悄滚回来,碰了碰他的手,惊叫道,“你手怎么这么冰?” 之前他体温很高,唇是滚烫的,怀抱也是滚烫的,现在都一下变得冷冰冰,仿佛在冰水里泡过一样。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想去探一下他的额头,好不容易扭着从被子里挤出手,还没探,手已经被男生又塞了回去。 “睡觉。”他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很不爽,花惜看他皱着眉,黑眸暗沉,手下却没再有了别的动作。 花惜答了声“哦”,可是又完全睡不着,往他怀里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月光下清亮透彻,看像是盈了层薄薄的月光,又乖又甜。 怀里的身子柔软纤细,隔着层薄薄的睡衣,该碰的不改碰的地方触感都分外明显,在意识里被无限放大,男生英挺的眉拧紧,唇忽然在她眉上,颊上,唇上暴风骤雨般落下,一路吮啃到锁骨。 “花惜,你再乱动一下。”搂着她的手收紧,他哑着嗓子,“今天直接办了你。” 花惜脸红透了,耳尖都发烫,只能乖乖拉起被子,僵着躺着,身子里像是滚着岩浆。 她摸不透他的想法,可是到底是女生,她在他面前又一贯脸皮薄,实在没脸开口自己问清楚,只能闷闷埋头缩回了被子里。 *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了,花惜也没好意思再问,这几天常规赛如火如荼,西部赛区也正在争着最后几个季后赛资格。 “最后一把就差一波团了,特么的好好的西部第一飞了,老子赢比赛后的采访台词都想好了。” 流风打完比赛后给她打电话,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看得出来真是气坏了。 MOON打进季后赛是肯定没问题的,就是也有个DS一样难缠的对手,可惜他们差了点运气,输了最后最关键的一把,只能遗憾屈居第二了。 “又不是决赛,打回来的机会多得是。”花惜安慰他。 流风郁闷,“算了,不想提了,回去训练了,决赛见吧。” 两支队伍在不同赛区,只有分别在自己半区登顶之后,才有可能有决赛见的机会。 花惜放下电话,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感慨,竞技,除了绝对的实力压制之外,其实临场发挥和运气也是决定最后结果的重要因素,这就实在是人力不能左右的了。 他们比赛结束得早,这几天过得悠闲一点,风无说下周一开始备战季后赛,她这几天一直腻着梦淮,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出去吃饭,玩,约会,一口气把之前错过的都补了起来。 在基地里也没空闲,禹暄孟羽几人都在补直播,林远方由于上场比赛的精彩表现,现在直播间人气也不错,他和孟羽禹暄三排,吵吵嚷嚷整个训练室都能听见。 花惜几天不摸游戏也有点手痒,怕自己手生了,于是晚上也加入了直播队伍。 “你去把小庄也叫来,五排装甲车。”禹暄叫花惜去喊梦淮。 打了几把之后,显然也觉得职业队首发五排有点太欺负对面了,于是禹暄吵着要换位置,换成花惜中单,禹暄辅助,林远方和孟羽边路,庄梦淮打野,然后发现碾压的局面毫无变化…… 于是又开始抽签决定拿哪个英雄,结果是庄梦淮抽到大乔,孟羽后羿,林远方亚瑟,花惜钟馗,他自己妲己,这下水道奇葩阵容对面自然是没ban没抢,于是全部顺利拿到。 只是刚进游戏,对面就发全部了,“哥们,五排掉分的? 直播间差点笑炸了,观众纷纷发弹幕说要举报主播掉分车队。 一直玩到了晚八点,禹暄问,“还来吗?” 结果见庄梦淮已经退了队伍。 “不玩了?”他问。 “巅峰赛。” 禹暄会意。 巅峰赛只对王者开启,平时晚八点到十二点,周六日晚六点到十二点,仅限单排,积分制,登顶后能在巅峰界面直接看到前几名的头像,id和分数。 花惜自己偶尔也会玩,她是职业打野,因为巅峰赛只能单排的机制,其实比起别的位置的职业选手更加好上分一点。 最近他好像确实一直在打巅峰赛,和她双排的时间都在变少。 少了他,禹暄又去拉了许凡过来,继续五排,花惜却觉得有点心不在焉,直播间里也有弹幕在问淮哥为什么不一起五排了,禹暄说是他去巅峰了,花惜没作声,也有点不想再打,想去和他一起打巅峰赛。 她围观过几次庄梦淮打巅峰赛,玩的都是边路和打野,拿的英雄也都是诸如阿轲,花木兰,裴擒虎这些高强度英雄。 他是在认真玩,认真上分,比起平时做什么似乎都漫不经心的态度,很稀奇。 梦淮打巅峰赛,用的也不是ZERO.HUAI这个大号,而是和她一起双排新开的小号Shadow,综合起来看就更加奇怪。 他打几天,胜率非常高,已经上了1600分段,要登顶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职业选手平时训练强度很大,尤其是在备战季后赛的时候,几乎一天从早训练到深夜,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只会被越来越压缩,能有空打巅峰赛的时间也不多了。 和这边的大呼小叫相比,他直播很安静,几乎没什么话,那些小姐姐居然也没被无聊走,依旧都蹲在直播间安心看。 过了一个赛季,赛季初时,论坛里对他实力的怀疑几乎都已经消失,有人做了赛季常规赛选手实力盘点,给庄梦淮打了五颗星满分,评语只有一句,无懈可击的上单选手。 回复里没有冷嘲热讽,只有对他这一赛季高光时刻津津乐道的盘点。 男玩家普遍都有个战刺梦,正好是庄梦淮最擅长的两类英雄,比起发育型的选手如花惜,稳重型的选手如顾逐光,他强硬激进的风格明显更具观赏性,更加受到这些男玩家的青睐。 加上从他出道开始,从没少过的小姐姐粉。 颜值,实力,成绩……在即将进入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次季后赛时,作为一个新人,能拿到的荣誉几乎都已经登顶。 直播间隙,花惜忍不住扭头看他。 庄梦淮没看这边,男生侧脸很冷峻,他长着张凉薄冷清的脸,不说话,安静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情时,那股带点阴郁,疏离冷漠的气质尤为明显,让人觉得分外遥远。 她想起了前段日子最后一场比赛前顾逐光说的话,垂下了睫毛,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阴云压顶,混杂着让人不安的不适。 “你也不来了?”禹暄问她。 “有点累。”花惜勉强笑笑,取下耳机,关了直播。 第43章 木樨味的 一直到很晚,花惜洗澡睡觉,梦淮房间依旧没有动静,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 睡不着,外头有点风,扑在窗户上簌簌作响,不多时下起了雨,冬雷滚滚,豆大的雨水撞在窗户上,竟然发出了类似冰雹的沉闷的敲击声。 花惜下床拉上厚窗帘,遮了闪电刺目的光,被窝和地板都冰凉冰凉,她抿了抿唇,披上衣服起身。 大厅还亮着光,她脚步轻,没走过去,就听到禹暄声音,“还在在打巅峰赛?” 半晌听到庄梦淮回答,透彻清冷的声音,没染上睡意,“再打一会儿。” 禹暄似乎走近看了看,“卧槽,你这胜率不科学啊。” 他叫了声,被直播间观众发现了,他不急着去睡,索性也坐在一旁,和观众聊了起来。 梦淮目光落在屏幕上,专心于手上操作,几乎没怎么看屏幕,以往有观众找到运营反映过,摄像头工作人员上午偷偷拉过角度,此时能清晰看到男生整张清俊的颜。 他穿着一件黑色毛衣,领口处露出一点漂亮的锁骨,浓长的睫毛垂着,惯常带点漫不经心的冷漠。 深夜里观众还维持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数目,弹幕和礼物越来越多。 他直播向来是没话说,此时不例外,禹暄却看不过眼,干脆替他,在一旁和观众聊得有来有回,津津有味。 “嗯……后天开始集训……谢谢南城喵送的宇宙飞船,谢谢……” 他念了一长串,轻车熟驾,都是各式各样萌妹子的名字,不知道弹幕回了什么,禹暄笑出声,气氛一派和谐。 花惜穿着毛绒拖鞋在门后等了一会儿,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十一点四十五,晚风从身后的走廊里灌了进来,冰冷。 手机屏幕空荡荡的,也没有任何发过来的消息,她无声无息的离开,脚步声和在了风雨声里。 十二点钟声过了。 庄梦淮关了游戏,掐点下播。 “最后一把那演员贼恶心,我记他账号了,明天给策划发过去。”禹暄说。 距离登顶已经就差几把的分数了,最后硬生生被己方两个演员演输,庄梦淮裴擒虎打了50加输出,还是输了,队友两个演员。 一个典韦明演,全程抢蓝抢红,团战秒躺,就差直接在脸上挂个我是演员的条幅,另一个鬼谷子暗演,团战拉人从来不拉C位,全程不出辅助装。 巅峰赛现在水很深,工会,游戏战队,各大主播,都想借着第一的名头宣传自己,可是顶点位置只有一个,各种各样龌龊的事情就出来了。 “我已经发了。”庄梦淮收了手机,语气平淡。 禹暄,“……” “你还打吗?后天就集训了。”他拉开一罐饮料,仰头喝下,问道。 他虽然没打几天,但是胜率太可怕,此时离登顶就差小几十分,虽然职业选手不靠这个证明实力,禹暄也没搞清楚庄梦淮这段时间对这没来由的热情是怎么来的,还是顺嘴问了句。 “打。”他答得言简意赅,已经起身往宿舍方向走去。 “雨有点大啊。”路上,禹暄拨起窗帘瞟了一眼窗外,惊讶道,“刚才好像还打雷了。” 不止刚才,雷声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现在。 屋内空调轻响了一声,定时到了,不再制暖,被窝里很快凉下去,花惜蜷缩起来,掖紧被子,努力想把被窝里残留下的热气留下。 门忽然轻响了声。 花惜闭上眼睛,装睡,被窝一角被掀开,男生身上沐浴后的热气没完全散去,他动作很轻,将花惜包进了怀里,怀抱宽阔,热度从他身上缓缓传来,冷意逐渐退散,花惜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 “睡了?”他低声问道,呼出的热气落在了她颈窝里。 花惜不回头,紧紧抿着唇,有点不自然的紧绷,眼睛却依旧紧紧阖着。 装睡。 他没再问,在她莹白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维持着这个姿势。 花惜依旧装睡,四肢放松,躺在他怀里,梦淮却没罢休。 唇舌滚烫,细细密密的吻,啃噬,比起上次还要热烈,一路吻下,男生黑眸亮得灼人。 “惜惜?”喑哑磁性的声音,他贴着她耳廓,吹了口气,低声叫她的名字。 花惜浑身滚烫,异样的感觉简直按捺不住,难受得要命,睫毛颤得不成样子,心里结着的郁气和疑问却还没散去。 她往外一滚,顺便把他大半被子卷走,缩成一团,就是不醒。 窗外忽然降下一声惊雷,闷声,地板仿佛都跟着一起颤动,花惜背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马上按照原路滚了回去,缩回了他怀里。 知道他反正不会对她做什么,接着装睡的由头,花惜胆子大了。 两条细嫩纤细的胳膊,紧紧环住男生劲痩的腰,她把脸颊埋进他胸口,闭着眼睛,嗅到他的味道,方觉安心。 男生敛眸,眸子黑沉沉,见她在自己怀里真的傻乎乎睡了过去,呼吸声均匀香甜。 现在还不行。 他含住她耳垂,磨了磨,报复般的吮吸啃咬,女孩在梦里弱弱的呜了一声,粉唇,瓷白的脸和蜜色的发丝。 他想一口吞下,把她揉碎在怀里,想得心都发疼。 * 第二天是季后赛前集训前最后一个休息日。 “常规赛MVP,庄梦淮……可以啊。” “还有最佳上路……花惜前辈有最佳打野。”孟羽弱弱的补充。 众人围着电脑,赶巧,今天是颁布常规赛奖项的日子。 常规赛奖项分为全程MVP和最佳阵容,综合整个常规赛表现,评选出的奖项。 前者顾名思义,只有一个名额,后者有五个,分明颁发给中路、打野、下路、上路、辅助,给各个位置上表现最顶尖的选手。 DS夺冠的那两个赛季,常规赛MVP都给的是顾逐光。 外界似乎把这看得很重,当成一个很重要的荣誉,花惜其实不是很在乎这种奖项,她只想拿冠军。 他们队里能在这不错的奖项里抢到三个,除了庄梦淮的实力有目共睹之外,其实是沾了ZERO这赛季总体成绩的光,毕竟胜率也是评选这些奖项的重要参考。 “明天训练,晚上出去庆祝一下。”看完名单,风无关了电脑,见正好队员都在大厅,“玩一晚上,明天收收心,只有半个月了,热好手。” “什么奖都是次要的。”风无眸子闪闪发光,“我要冠军。” 拿到冠军的机会,他已经想象不到未来还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都有空吧?”他问。 没人反对。 花惜小别扭也去得差不多了,想着自己昨天晚上主动钻他被窝,略有点羞耻。 不过她打电话和宣萱说了这件事儿,宣萱嗤之以鼻,叫她不要作,有什么想问想说的直接讲。 今晚风无请他们出去玩,季后赛前最后的狂欢,花惜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向他问清楚。 顾逐光说的那些话始终沉甸甸压在她心里。 ……只是玩玩。 不能回忆起这句话,她想起顾逐光说这句话时意味深长的语气 在她身上逡巡而过的视线,和幽黑,闪着莫名的光的眸子,胃里就像吞下了冷沉的铅块,顾逐光的表情让她恶心,甚至反胃。 她摇头甩开杂念,想去邀梦淮双排几把,那边却见他的界面依旧停留在巅峰赛。 “这位喵喵小姐姐,你来得有点准时。”还是禹暄,嬉皮笑脸的调笑。 他这段时间似乎爱上了蹲庄梦淮直播间。 花惜的脚步顿住了,她抿了抿唇,不露声色的拐了个弯,回了自己宿舍。 庄梦淮皱眉,他抬手,直接关掉了直播。 “卧槽你干嘛呢。” 禹暄在后头叫,庄梦淮收起手机,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禹暄撞上他冰凉,带几分阴郁的视线,没说出的话缩回了喉咙口。 傍晚的时候,天气阴冷,小风,适合出行。 人基本都到齐了,花惜坐上车,撑着下巴,从厚厚的窗户玻璃里看他。 那颀长挺拔的影子很好认,可是等了又等,最后上车的是气喘吁吁的孟羽。 “淮哥接了个电话,说是晚上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队员都是成年人了,加上还是假期,风无自然也不会过多管束,说声好便叫司机开车。 “谁的电话这么灵?一叫就走了?”禹暄啧啧称奇。 孟羽摇头,偷眼看了下花惜方向,见她手撑着下颌,看窗外,神情淡淡的,似乎压根没注意这边,于是低声嗫嚅道,“是,是个女的。” 是个很柔软,说话娴雅的女声,叫他阿淮。 孟羽没听到下文,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庄梦淮神情不太好看,拧着眉,却也没发火。 电话很简短,他回话也少,挂电话后,就叫住了孟羽让他去对风教说一声今晚不去了。 花惜缩回座位,笑得甜美,“今晚吃什么好吃的,我现在就饿了。” “就知道吃。”禹暄料她没听到,心里松了松,也展眉,懒洋洋笑道。 孟羽忙拉过林远方,把话题聊回了吃上。 吃完饭,去了KTV,晚上还去了躺冰场,玩到十一点回基地。 花惜洗完澡躺上床,把空调温度调足,她呼了口气,按亮床头柜上手机,看了眼时间。 一点。 直到凌晨她终于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睡去。 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44章 冰雪味的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时花惜脑袋隐隐作痛,洗漱完,惯例去食堂,中途她看了眼手机,依旧一片空白,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和QQ消息提醒。 走进食堂,她食欲不好,想吃点清淡食物,给自己点了碗南瓜粥,一杯温牛奶,几个糯米饼,正小口小口喝着。 “小庄没和你一起?”禹暄和孟羽几人一起来的,点完餐后,拿着托盘,很熟练的带人在花惜这一桌坐下。 花惜不作声。 禹暄嘀咕,“今天就要训练了,迟到一次要扣钱的,这时候跑哪里去了?” 他说个不停,声音大且聒噪,花惜被禹暄问烦了,只觉得喝进嘴里的粥都变了个味道。 她搁下碗,声音放大了几分,“你想知道自己去打电话问,我到哪里知道。” “搞什么呢,你们不是……” 禹暄瞪大眼睛,夹着的一筷子细面落到了碗里,溅起几点汤汁。 “什么都不是,可以了吧,别问了。”花惜喝粥,语气很冷漠。 “前辈。”孟羽戳了戳她,花惜抬头,正好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生。 他不知道到这儿多久了,外面似乎依旧飘着细雨,庄梦淮大衣肩上还落着层绵绵的雨,挺括修长,面上有些少见的疲态,黑眼睛正静静地看着这边。 花惜垂下睫毛,没看那边。 猝不及防,她捏在手中的勺子被夺走,庄梦淮几步走过,在她对面坐下,就着花惜勺子,将那口南瓜粥咽下去,动作慢条斯理,却自然而然。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漫不经心道。 他一大早就冒雨往这边赶,没吃早饭,见她小口喝着牛奶,粉唇旁边不小心沾了点白色的奶渍,说话时不经意伸出了浅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分外可口的模样。 花惜拧眉,将碗收了回来,站起身,不多时打了份一模一样的早餐和新的碗筷回来。 她将托盘给他推过去,收好自己餐具,不说话,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出去了。 “闹别扭咯。”禹暄望着花惜背影。 花惜平时脾气很好,乖乖巧巧,很好说话,几乎不会发火,周围朋友同事都觉得她好相处,实际上,只是因为不在意而懒得发火,她在意的人不多,目前看这反应,庄梦淮应该很算其中一个。 禹暄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面,“你不去解释一下?夜不归宿,找别的女人过夜,电话信息也不给一个,脾气再好估计都忍不了。” 一旁的孟羽惊呆了,林远方同样大张着嘴,完全没有消化这一大段饱含着巨大信息量的对话。 庄梦淮听他不着边际的乱扯,皱眉,“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声音冰冷,明显已经不怿。 “昨天不是一个女的给你打发电话,你就甩了花惜跑出去,一晚上都不回。” “你最好别再对她乱讲。”庄梦淮懒得和他多解释,收好餐具,直接站起身来。 比起刚来队里时,他似乎又有长高,颀长挺拔,面庞冷峻,黑眸薄唇,站在那里时有股隐隐的压迫感。 时下那些小姑娘最吃的那款长相,看起来就很有当渣男的潜质。 禹暄耸耸肩,也搁下筷子。 训练时间从早九点开始,除了中午停下吃了午饭,小憩了半小时,余下时间一直在训练。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花惜挣扎着回到宿舍,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她从浴室出来,敏锐的感觉到屋内室温已有不同,有人帮她打开了空调。 屋内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朦朦胧胧,半明半暗, 花惜意识到了,却被一双灼热有力的手摁在了墙上,他的唇也一样灼热,含着她的唇瓣,比起平时似乎更加急迫激烈几分。 花惜紧紧抿着唇,别开了脸。 “昨天电话是我家里人打来的。”他嗅着女孩发丝间的清香,低声道,“惜惜,你不信我,信别人瞎扯?”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对我说?”花惜紧绷的背软了下来,她靠在男生怀里,光洁的额头抵在他胸口。 认识以来,她几乎没有听到庄梦淮提起过他的家人,他说是家人来了,花惜愿意相信他的话。 她声音放低,语气软软糯糯,大眼睛里沾了点雾气,“梦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男生搂着她腰的手明显滞了滞。 灯光给他精致清俊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神情却很寡淡,眸子黑沉。 久久没再说话,一室寂静。 花惜身子也随着这沉默一分分冷了下去,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一点点抽出。 “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喜欢你。”她倏尔弯着眼睛笑了,长睫上挂着一点晶莹。 她这么喜欢他,能接受很多东西,能和他同甘,也绝对能和他共苦,但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骗和隐瞒。 花惜其实是个爱哭的人,离家这么多年,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至少不要再在人前哭泣,她也做到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让她再次哭出来的人居然会是他。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打比赛。”男生隐没在暗处,默了许久,花惜听到他声音,“你还会喜欢吗?” 花惜坐在床上,把湿漉漉的小脸埋在膝盖间,哑着声音回答,“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 不用到那时候,现在,如果能够控制,她已经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喜欢他。 男生站起身来,灯光下,他面色苍白,眸色极深,薄唇几乎失了血色。 “骗子。”她低声喃喃,带着浓重的鼻音,“庄梦淮,你就是个大骗子。” 那双修长的手力量极大,花惜脸颊被迫抬起,暴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唇唇瓣,睫毛他把她的泪一点点吻干。 花惜没有再抵抗,第一次主动回应了他的索取,唇舌纠缠,熟悉的男生清凌灼热的气息一点点渡过。 “以后我们还是好队友。”她垂着睫毛,从他怀里抽身而出,“你想再去找谁都随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声音喑哑,花惜抬头撞见他漆黑的眸子,她咬着下唇,心中一紧。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庄梦淮对她露出那种带着阴郁的可怕的眼神。 “季后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移开视线,“我想拿冠军,现在不想为这些事情分太多神。” “很晚了,你也回房间去睡吧,明早还有训练,没睡好影响状态。”她尽力压下哭音,把口气放得平稳,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花惜,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打比赛拿冠军的工具?”他的声音带着股彻骨的凉。 花惜撇开脸,淡淡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圈和睫毛上挂着的眼泪。 “好。”良久听到他的声音,漠然冰冷,“我帮你拿冠军。” 他扬起薄唇,黑眸里却没有一分笑意,像是冬日里被冻上的湖泊。 “那你回去——”花惜手揪住被角,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叫他赶紧离开,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 男生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我就在这里睡。” 花惜睁大眼睛,话没说出口,他手臂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动作不复往日温柔,几分粗鲁,将她扭过,强行拉在他怀里。 “睡习惯了。”他冷冷道,“冠军还没拿到,你的床,我是不是还能再爬几天?” 花惜几乎咬破了自己唇瓣,“随你。”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临滨的冬日阴冷潮湿,风雨不断,花惜身子偏寒,又不能整晚吹空调,否则第二天起来面颊和唇瓣都会干裂,以往定时在半夜,她经常会在空调停后冻醒,手脚冰凉。 有他在,姑且会好一点,权当是多了一个热水袋。 她这副平静,毫无波澜的样子让他更加不快,他烦躁的伸手,在她纤细白嫩的肩上狠狠吻下,用上了牙齿,花惜咬着唇,不回头,带着扭曲的快意的刺痛丝丝缕缕的传来。 花惜却有种莫名的错觉,某一刻,似乎触摸到了最真实的他,虽然只有一瞬。 第二天醒来时,花惜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缩在他怀里,他还没醒,梦里皱着眉头,浓长的睫毛落下来,鼻梁挺拔,清俊如昔的面貌。 他五官最出色的地方是那双眼睛,澈亮,形状弧度都极好看,只是称着睫毛,过于黑沉,看人时有股漫不经心的冷漠,心情不佳时就成了阴郁。 花惜静静端详了片刻,从他怀里抽身,镜子里的女孩面色苍白,只有唇瓣上有一点血色,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高领毛衣,将脖颈和肩上星星点点的痕迹遮住。 他以往从来没在她身上留下过这些痕迹。 “训练了。”她换好衣服,想去叫他,却见庄梦淮早已起来,洗漱完了。 他站在她房间一隅,不知道在看什么,花惜走近一看,方才发现是她的日历。 鲜红色的马克笔在一个日期上划了一个圈。 他套上笔盖,垂眸看她,神情冷淡,“还有一个月。” 第45章 雪暮天 “花惜,等过了这个时间,你还会不会记得我?”冬日冰冷的晨光落在他颊上,话语冰冷,神情却居然被衬出了几分温柔。 花惜偏头,没回答,“不会,有那时间,不如早去找个别的好一点的男生。”语气很轻。 她穿好外套,出门,清爽透凉的风迎面而来,走廊里的阳光也是冷的。 紧凑的训练时间过得很快,新年下第一场雪时,季后赛第一场马上就要开始。 按照现在联盟新的规定,东部赛区季后赛出线四支队伍,按照积分排名,前两名胜者组,后两名败者组。 组内各打一次,胜者组获胜者直接进入东部决赛,落败者需要再和败者组胜方打一场,来决定进入东决的另一个名额。 西部赛区也同样如此,最终决赛将在两个区的胜者之间产生。 因此,ZERO的第一个对手,依旧是DS。 离正赛还有三天时,风无趁着上午休息时间,把花惜单独叫了出去。 “你和小庄吵架了?”他问。 屋外飘着绵绵细雨,忽然有雪籽打在窗花上,往外看去,行道树绿苍苍的叶片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今年的初雪,猝不及防的就这样到来了。 “别想多了。”风无神情很温和,给她从售卖机里接了罐热咖啡,抛过去,“就是问问。” 花惜捧着温热的罐子,抿了一口,细碎的额发软软的垂下,她低低嗯了一声。 “不会影响训练的。”她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生活是生活,比赛是比赛,这也是从花惜开始职业生涯起,就一直坚持的原则。 “比赛没问题的,不要太紧张。”风无笑了,揉了揉她脑袋,他比花惜大了十来岁,像是对待自己晚辈一般,目光很温柔,“你这几天气色这么差,小姑娘家家,黑眼圈这么重。” 他想起庄梦淮,叹了口气,“小庄这赛季也是辛苦了。” “我不清楚你们为什么吵架,年轻人,别太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行了。”他手掌很温暖,“小庄话少,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问他,比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强多了。” “嗯。”花惜垂眸,细白的手指转攥紧了罐子,紧紧抿着嘴唇,她黑眼圈还没消下午,一想起他,心里便会落下一分刺痛。 “风教。”俩人在大厅说着话,隔壁急急走来一个女人,走近了花惜才看清是运营部的木子。 “什么事?这么急。”风无笑道,“来喝咖啡的?” “您别开玩笑了。”木子哭笑不得,见四下没人,她把风无拉过,将手机塞到他手里。 屏幕上是贴吧的一个热议帖子。 【揭秘,某新晋职业选手艹粉石锤】 风无眉头皱起,点进帖子,发帖人叫光耀,两张照片,短短三四行行字。 “现在职业水都这么深的,女方是我朋友,被渣男骗身骗心,今年八月认识的,男方新晋人气选手,打职业出了名,前几天还刚叫妹子出去开过房,现在已经忽然翻脸不认人了。” 视频画面很模糊,依稀可以认出背景是某酒店房间,床上是一对拥抱的年轻男女。 男生上身赤/裸着,画面里录到了一个线条清秀的下颌和白皙紧实的胸口,女生靠在他怀里,散着一头乌发,第二张能看到男生背影,笔挺颀长,女生秀气的手插在他的黑发里,面容依旧不清,这样的姿势,在做什么却是不言而喻。 “照片从视频里剪的,保护下妹子隐私,劲爆部分就不放了,本来是妹子想录着当纪念的,没想到现在成了能曝光渣男的石锤。” 宣小诗:卧槽,劲爆,哪个队的? 光耀:名字我就先打码,某豪门战队人气选手,边路。 下面回复短短时间已经到了99+。 豪门战队,边路,人气选手,很快便有人猜,“yx?” 过了十多分钟,楼主回复了,“名字三字,新晋选手。” “顾逐光?” “你看清楚,是新晋选手,顾哥都打了这么久了,而且你还信不过顾哥的人品?他会干这种事情?”很快有人回帖反驳。 “靠,ZMH?” 楼主这次没再反驳,像是消失了一样,帖子却已经开始疯狂膨胀发酵起来。 “看着照片,模样也像是庄梦淮吧,身材肤色都很像,背影也像。” 有人把庄梦淮以前打比赛时抓拍的照片拿了出来对比,光看背影,黑发白肤,确实极相似。 “庄梦淮根本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啊,你这开局两张图,说话全靠编,骗鬼啊?” “敢不敢截张正脸图?” 帖子吵得像是一锅沸腾的水,反对的,怀疑的,已经完全相信开骂的,什么声音都有。 争端结束在几百楼时一个路人的发言。 “那个,看视频上标的时间是11号,那天晚上我正好路过Was,在门口碰见了庄梦淮,我觉得偶遇自己喜欢的职业选手还满稀奇的,就偷拍了一张。” 路人附了图,是手机抓拍的照片,Was大门口,正在推门的男生,清俊的侧颜被照得清清楚楚,修眉薄唇,标志性的冷淡的神情,正是庄梦淮无疑。 众人哗然。 “风教,这是怎么搞的,你要不把小庄叫出来问问?”木子低声道,“说清楚我们也好公关。” 风无还没说话,回头瞥见了一旁面色惨白的花惜。 11号,正是那天那个下着雨的晚上,假期的最后一天,庄梦淮彻夜未归的日子。 季后赛封闭训练,选手都是出在断网状态,手机用的也是特别的训练机,因此一直到现在,队里队员对这件事情都处于一概不知的状态。 “你别跟他们说。”风无揉了揉眉心,“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等发酵过了,热度褪掉就没人关心了,用不着刻意公关。” “没证据的事情,几张照片作什么数。”他给木子递眼色。 “风教,我下午训练请假。”花惜浑身冰冷,心仿佛被巨兽狠狠攫住,唇瓣都在抖着,“保证明天就回来,您别来找我,明早我一定会按时回来训练。” 她僵着身子,拂去风无落在她肩上的手。 小雪逐渐转大,天幕阴沉,推开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雪花落在肩膀上,冰冷无声。 身后似乎传来了叫她名字的声音,花惜僵着身子,回头,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您到哪?”计程车司机问。 脑子依旧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她不清楚自己报了个什么地名,下车是个宽阔的广场,雪下得很大,寥寥无几的行人都行色匆匆。 她肩膀一松,蹲在鹅毛大雪里嚎啕大哭起来。 心像是被劈成两半,难受到骨子里,血液似乎在血管里逆流。 * “接个电话。” 男生停下敲击键盘的修长的手指,面无表情的直起身子,“数据在这里跑着,你们等下自己记录新的。” 周围几个组员点头,示意明白,他推门,走到隔壁房间,暖气很足,室温偏高,男生松开实验服扣子,抬手接起了电话。 一句怎么了没问出口,那边传来一阵女生呜咽,显然是哭惨了,记忆里轻柔甜脆的声音都泛出了沙哑。 “乐怿……”她鼻音浓重,哭得走了音,尽力压抑住呜咽。 “谁惹你了?”他手指收紧,尽力保持语气平静。 听到那边男生熟悉的平静语调,却变得更成熟,低沉清朗,她心里一落,花惜用手背擦了擦红肿的眼眶,哑声道,“没人。” “我就是难受,想哭。” “你现在在哪?我知道是临滨——具体位置……”男生拎起外套,快步走出房间,抿唇压抑着心情。 半晌,挂去电话,他目光有些阴沉,拎起了电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头,这项目还没完呢。”一个组员从实验台前回头,“您现在一走,光靠我们弄不完啊。” “有事晚上打电话或者发邮件给我。”说完这句话,他已经披上大衣出了门。 * 夜色渐暮,花惜不记得自己在这坐了多久,淋着雨和雪,身上湿透了,神思似乎清明了片刻,她方才看清楚眼前大雪里落着的那块牌子。 游乐园的霓虹灯也灭了,名字分外暗淡,被大雪掩盖,远远眺望过去,能看到那日他给她递过气球的地方。 扬着薄唇,眼睛又黑又深。 花惜站起身,一深一浅的踩过积雪,脸颊已经有些冻僵,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剖开撕裂。 一辆计程车从她眼前过身,下来了个人影,花惜垂下睫毛,想走过,那人却一把把她拉了回来,用力很大。 那是个高个男生,浅褐色头发,白皙清秀的脸,双手抄在大衣兜里,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花惜怔了片刻,男生脸色越来越冷,花惜却睁圆了眼睛,下一秒后,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反应了过来。 “乐怿,我以为你说来找我是骗人的,你怎么都长这么高了。”她扑到他怀里,又哭又笑,毫无形象的把眼泪全抹在了他笔挺干净的大衣上。 相隔千里,搁着那么长的时间和空间,一个长大了的乐怿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眼前,像是在梦里,又像是这场苦涩的剧结尾的一场荒诞的骗局。 男生挑眉,“家里本来就你矮。” 他笼着她,不露声色的用纸巾替她揩去泪痕,乐怿也不问她到底为什么哭,用光了一包纸巾,他皱眉,“这一包哭完了,还想用自己去买。” 他伸手摸到了女生的额头,眉头锁得更紧。 “上来。”他脱去外衣,给她细细裹上,弯腰,花惜擦干泪水,环住他脖子,抽了抽鼻子,问他,“到哪去?” “到我订的酒店还是医院,你自己选一个。”男生直起腰,回头问道,语气凉凉。 花惜从小被他管着,一路惯着长大,此时方觉头昏脑热,脚软得像面条一般。 她乖乖趴在他背上,揉了揉他柔软的褐发,“你行李呢?没忘车上吧?” “早托运到酒店了。”乐怿把她托了托,敛眸道,“花惜,你多关心下你自己吧。” “本来就不灵光,烧傻了,就更加蠢了。” 花惜打了个呵欠,哼唧了两声,她脑子此时昏昏沉沉,心里难过的劲儿到了顶峰,过了反而开始有些麻木。 乐怿的背宽阔温暖,和她一模一样的柔软的褐色发丝,他好像比小时候变得更加靠谱,一如既往的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花惜耷拉着睫毛,抱紧他的脖子,沉沉睡了过去。 意识到背上女生呼吸逐渐平稳,乐怿清秀的脸上笑意全无,他走得平稳,一言不发,雪近乎停了,地上积雪冷硬,冷冷的反射着路灯昏黄的光,天色已完全深黑,是个冰冷刺骨的冬夜。 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雪里。 庄梦淮没打伞,肩膀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雪,远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暮色里。 那种亲昵,亲密的眼神,看到那男生一刹那间无法掩盖的欣喜,毫无保留的亲密。 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的样子。 从花惜欣喜的扑入那男生怀里开始,他黑眸里像是燃着一团火,手指收紧,骨节发白。 第46章 白日黑夜 花惜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见灯光昏黄,乐怿盘腿坐着,背对着她,手指飞快敲打着键盘,她撑起身子,没完全爬起来,太阳穴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得花惜轻轻“嘶”了声。 乐怿听到了,他合上电脑,转头,递过来一碗什么东西,黄褐色,闻着有股很辛辣呛鼻的味道。 “姜汤。”乐怿把碗推过来,“喝完把药吃了。” “我要先去洗个澡。”花惜不露痕迹的对着姜汤皱了皱眉,她只觉得背上黏腻,出了一身大汗,黏糊糊极不舒服。 乐怿看她那小眼神,唇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了一丝弧度,“不先喝完,你就别想了。” 花惜从小就挑食又娇气,不吃的东西很多,香菜,茄子,苦瓜……她喜欢吃甜的和辣的,对酸味苦味食物都敬而远之,总是难对付得很,小时候她发烧,乐城出门,阿姨给她煎了药,最后还要他来又哄又骗又吓唬才能伺候她喝完。 花惜不高兴的哦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想找自己外套摸手机,“那我要先给我们教练打个电话。” 现在缓过来了点,她自己想着,觉得这样自作主张在雪天里跑出来,一点不和队里联系,风无肯定会担心她,花惜在临滨也算得上是举目无亲,加上她出门时什么都没带,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乐怿捏着勺子,在姜汤碗边沿敲了敲,眯着眼睛,很不客气的笑了。 花惜的手机静静的躺在茶几上。 “你们教练打电话过来,我接的。”他啧了一声,“花惜,你真是到哪里都不让别人省心。” 她把手机关机了,还是他给她开的机,开机便看到一大串未接来电。 “有人……给我打电话?”花惜垂下睫毛,手指捻着被子边缘,哭过的后遗症发作了,喉咙都哑着。 乐怿有意无意瞟了她一眼,“你们教练啊。” “就……我们教练?” 乐怿冷笑了声,“你还想有谁?” 花惜脸色苍白。 “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着他给你打电话?”他轻笑了声,那双眸子和她轮廓相似,却要冷硬得多,“庄梦淮给你吃迷魂药了?” 花惜端起装姜汤的碗,一口气全喝干,又辣又呛,她呛出了泪花,眼角潮红,一张小脸都涨得通红,咳嗽不止。 乐怿看在眼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手递过一杯温水,一手在她背上抚了抚,动作刻意放轻了,力度和缓柔和。 “他给你打电话了。”乐怿把药片递过去,冷笑 ,“我说以后你的事情都不劳他费心。” 花惜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你毛衣和外套都湿了,这没烘干机,我先给你挂那边了。”乐怿见她乖乖喝完姜汤吃完药,小脸依旧苍白,唇却有了点血色。 他接完电话后立马订机票赶了过来,可是来得太急,花惜给的地址附近酒店大多都订完了,只能勉强挑了个,他本来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人,对这匆忙之间订下的房间哪里都不满意。 临滨冬日湿冷,没有烘干机,一晚上怕是很难干透。 “嗯。”花惜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毛巾,往浴室走去,幸亏穿在最里面的棉t还没湿,勉强可以继续穿一穿。 她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歪着头着头发,眼神空落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垂着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乐怿。 乐怿心里一软,接过吹风,在她额发上拨了拨,“我请了四天假。” “那你去看我比赛。”花惜轻轻呼了口气,眼神闪闪发光,“第一场季后赛,都说我们这赛季冲冠希望很大。” 乐怿笑了笑,没说话。 他都知道。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打了好几个赛季了。”她低声道,“你也变化好大。” 乐怿皱眉,“花惜,你以后找个年龄比你大的。” 花惜眨了眨眼睛。 “靠谱概率更大,这样我在外面也能安心点,不用动不动听到你又打电话来哭。”他把碗和药收好,皱着眉说。 花惜把下巴搁膝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轻轻道,“我又有点困了,明早六点叫我,我还要回去训练。” 说到后面越说越轻,她爬进被窝里,不多时,呼吸均匀了起来。 乐怿给她盖好被子,探了探她额头,比起最开始热度已经明显有下降,窗外雨雪已经停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很好,昨日地上积雪基本已经融化,花惜起床时觉得头疼缓解了很多,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塞住了般,她轻轻咳了声,起身洗漱,发现旁边柜子上搁了一杯凉茶,摸上去温度正好,抿了一口,有枸杞和甘草的泛着苦涩的甜。 乐怿正好开门进来,把装着粥和米浆的袋子搁在茶几上,都还热腾腾。 “我叫了车,吃完送你回队里。”他探了探花惜额头,温度已经基本正常,“你们现在几点下训?” “十点。”花惜回答。 其实前段时间练得更猛,有一次最晚甚至到了凌晨一点,只是眼看快要比赛了,考虑到队员身体,风无这几天反而把训练时间有意缩短了。 乐怿点头示意明白。 花惜梳完头发,捻了捻自己毛衣和外套,果然还都湿着,乐怿递过两件衣服,“将就着穿一下,回宿舍再换。” 收拾好后,俩人出了酒店,清晨飘着层薄雾,化雪比起下雪时似乎还要还更冷,乐怿把她送到基地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下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在花惜头顶揉了把。 花惜明白他意思,很很乖巧的点头,看他上车离开,风有点大,此时还不到八点,基地周围商铺大多都还没开张,冷冷清清,风有点大,她对着手呵了口气,揉了揉,往基地大门走去。 基地门口立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花惜垂下睫毛,脚下转了方向,拐过他,想刷卡推门进去,胳膊却被猝不及防一把拉住。 他神情很阴郁,看得出来几乎一夜未睡,形状漂亮的眸子下有几分青黑。 “那人是谁?”他手臂力量很大,花惜几乎被强行拉到了他怀中。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 网上那两张图上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花惜咬着唇,手下用了狠劲想搡开他。 进了门,室内静悄悄,员工还没上班,现在不过七点,早训九点开始,队员也大部分都没起床,花惜眼角绯红,却不敢出声,生怕吵醒了大家让他们看到这个难堪的场面。 无论她掐,拧,还是掰,他像是不知痛一样,手纹丝不动。 门开了,是他的房间。 “你穿的他的衣服?”屋内开着空调,室温很足,他单手把花惜压在墙上,冷冰冰问道。 花惜别开脸,“我穿谁的衣服,现在都和你没关系。” 男生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干什么?”花惜尖叫起来。 “脱了。”他冷冷道,已经伸手,把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了,几下脱去,露出了里面的咖色长毛衣,明显也不是花惜自己的衣服,男生的手指冰冷,却修长灵活,几下,长毛衣也被脱去,只剩下最里面一件薄薄的白色绵t。 花惜耳尖通红,她缩回床上一角,胳膊紧紧抱着自己,“庄梦淮,你是不是变态?” 绵t薄薄的贴在身上,她缩成一团,本来就娇小,此时更加,眼角绯红,叫他名字时带了哭音,大眼睛雾蒙蒙,泪水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他抿着唇,那双阴郁冰冷的黑眼睛似乎被钩回了一丝神志。 “花惜,你就这么等不及?”他低声道,声音也有些沙哑。 他伸手把她强硬的拉回自己怀里,她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气味,让他发狂,嫉妒,愤怒……这个事实足以搅碎一颗心,让人脑海失去清明。 他把她搂得很紧,扣在怀里,冰凉的唇凑过去吻她。 花惜紧紧闭着唇,胃里一阵翻涌。 冰冷的泪水落在了他手指上,她在哭,无声的抽噎,细弱的肩膀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庄梦淮第一次见到她的泪水。 他心里荒芜冷寂,软得一塌糊涂,有什么似乎在缓缓破碎。 他忍不住用唇吻去她的泪水,花惜避退着,双颊潮红,“庄梦淮,你放过我吧。” 说得轻,疲惫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 “我又无聊,又笨,什么都不会,没什么好玩的,玩了这几个月,你应该也腻了吧,把我甩了再去找下一个,我保证不会告诉别的任何人。” “你是什么意思?”平静的话语,看他眼睛,像是月下海的暗潮,怒到了极点,反而异常的平静了下来。 “11号那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花惜轻轻问。 “我家人来了。”他掌心灼热,“你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不在,所以生气了?” 花惜从他掌心剥离出自己的手,心里一片冰凉。 “他们想让我回去。”他扣住花惜的手,低声道,“我在那里坐了一晚上。” 无论如何,他想要和她一起将这赛季打完。 花惜苦涩的笑了声,“你这让别人怎么敢信你?” 庄梦淮显然还不知道那张照片的事情,他微皱着眉,面孔清隽,眉宇英挺,十八岁的男生,像风雪中劲瘦的竹,冷淡的神色和这样一副英俊的长相,混杂出一种复杂的别样的吸引力。 “快要训练了,走吧。”她站起身,想挣脱他的手,“你别碰我。” 这句话说得又重又急,男生眸子暗沉,手指收紧,眸子里像是燃着一簇跳动的冷焰,“别人能碰,我不能碰?”他想起了早上见到的那副画面,妒火几乎把理智摧毁。 唇瓣上传来的疼痛让花惜又急又怒,他掌着她的头,花惜被扣在怀中,几乎一动不能动,以这个姿势被压倒在了被子上,她气急,在他肩上狠狠咬下。 气急了没轻重,那块白皙紧实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血珠很快涌了出来。 第47章 冬风 男生毫不介意,适才暴烈的动作却缓缓和缓下来,他温柔的亲了亲她锁骨,“花惜,我舍不得咬你。” “我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你,想了你这么多年。”他唇舌温柔而缠绵,“我梦到过你,那时在梦里,早就想这样亲你。” 他低声道,附在她耳边,那双素日阴郁冷沉的眸子显出一种温柔的深黑,男生修长的手指捻起她耳边一缕柔软的蜜糖色的发,撩起,在她侧颊亲了亲,一个无关情/欲的吻,却极尽温柔。 “你对几个人这样说过?”花惜睫毛微微颤了颤,没有避开他的吻,却毫无回应。 身上男生的动作在此时陡然停住,眼神一分分沉寂冰冷下去。 花惜艰难的搡开身上压着的人,“你用不着再骗我了。”她惨笑,“庄梦淮,求你放过我,别碰我了,你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 “你出去找女朋友也好,找父母家人也好,以后比赛还是退役都和我无关。” “还有两天就比赛了。”她僵着身子从床上起身,“我这几天不会回宿舍住,你想去哪儿想找谁都随意。” 她起身,拿起散乱在床上的衣物,轻轻阖上门。 重重呼吸了一口走廊里的冷风,花惜裹紧了外套,唇色发白。 “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从庄梦淮房间里出来不久,禹暄正起来,推开门,一头柔软头发蓬松着,他打呵欠,揩了揩眼角,“风教说你昨天不舒服请假去医院了,好点了没有。” 花惜怀里抱着羽绒服,毛衣还有些凌乱,她理了领口,低头答了声嗯。 “那就好,后天就比赛了,我还对小羽他们说怕你还不好,就只能让许凡替补上了……”禹暄挠了挠头。 “你昨天是怎么了?感冒?”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声音压低,指了指庄梦淮房间紧阖着的大门,“昨天你没见他那样子,吓死爹了,我真怕他要出去杀人。” 花惜抿着唇不说话。 “你今天还不回来住?住院要这边找人去照顾吗?”禹暄问。 “不用。”花惜哑着嗓子轻声回答,“乐怿来了。” “乐怿?”禹暄明显有些惊讶,笑了,“怪不得你不回来了。” 花惜的这弟弟,禹暄只在她刚开始打职业的时候见过几面,那时他年龄不大,但是给禹暄留下的印象很是成熟稳重,比起比他大岁余的这个姐姐靠谱很多。 花惜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多。 “那我先去吃饭了,你吃完了就先去训练室等我们。”说着,禹暄在拐角处和她分开,挥手往食堂方向走去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花惜走到训练室坐下时,手还是颤抖着的。 他们还要一起训练。 想到这个事实,花惜背脊上冒出了细细的汗水,捧着茶杯的细白的手指颤抖着,在纸杯柔软的外壁上留下了几处凹陷。 庄梦淮是最后一个出现在训练室的。 “到齐了,今天开始吧。”风无关上门,神情很平静。 不知道乐怿对他说了什么,风无今天没多再多询问花惜,只叫她好好休息,每天按时来训练,这几天暂时不住在宿舍也没关系。 花惜低头不出声,余光看见那修长的影子慢慢靠近,闻到那股干净清澈的熟悉的冷香,她呼吸加速,像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一般,心里瑟缩得发疼。 花惜从座位上站起身,在孟羽身旁落座,孟羽小小啊了一声,明亮的眼睛里有几分疑问。 “感冒了,这边离空调近,舒服一点。”花惜轻轻咳了一声,解释道。 孟羽了然,“怪不得前辈昨天请假了。” “这边更暖和一点。”他移了移自己椅子,帮花惜往更靠近暖风的地方坐,帮她搬椅子时,孟羽手肘不留神撞到了花惜额头,只是轻轻的蹭到了一下,他却很不好意思的道歉,花惜失笑,摇头示意没关系。 “谢谢。”她虽然苍白着脸,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很甜美好看的笑容。 孟羽也笑了,回头时,余光撞见庄梦淮视线,浑身陡然一僵。 他靠在椅子上,神情慵懒,背脊却挺得笔直,眸子漆黑冰冷,看向他时结了冻一般,毫无掩饰的,阴郁乖戾的神情,如初见时一般。 “行了,今天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九点的时候,复盘完,风无整理好资料,叫大家下训。 指挥依旧是庄梦淮,一整天训练气氛极其沉闷,除了必要的报点和团战交流之外,几乎没有人说话。 效果倒是比他预先中的好一些,配合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花惜甚至打得比之前更加细腻,稳中带了几分难得的凶狠,比起平时,甚至可以说是发挥更加亮眼。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风无见花惜穿了外套,正在系围巾,准备离开的模样。 “没事。”花惜快速把围巾缠上,“有人过来接的。” “小庄那件事情。”风无见四下没人,低声道,“我们还在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队里现在就你知道。” 花惜别开眼,双手绞在了一起,“风教,我不会对他们说的,您放心。” 外头狂风大作,风刮在人脸颊上,如刀如割,二人站在基地门口,沉默着不说话,一时只听见风的呼啸声。 身后门开了。 “这么晚出门?”风无回头,有些诧异。 男生长身玉立,斜倚在门框处,语气寡淡,“我今天也不回来住。” “明天记得按时到。”风无有些头疼,只能随意说句无关紧要的话,也没阻拦。 花惜不回头,唇抿得紧紧的,失了血色,她往前一步走进了大风里,远处夜幕中亮起一束车灯,她如释重负,抬脚疾步往那边走去。 “今天这么早?”乐怿站在路灯下,见花惜行色匆匆走来。 她裹着厚外套,围着米白色针织围巾,又大又厚,围巾下摆没有掖好,垂在她的肩下,随风摇摆着。 乐怿轻哂,抬手拉过她,“围巾都不会系。”语气有些嫌弃,手下动作却很温柔。 他帮花惜取下围巾,耐心的撩起她头发,把围巾掖好,重新细致的围上一圈,密不透风的把她白皙,被风刮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包进去。 花惜眯着眼睛任他摆弄,全然放松的神情。 肩却忽然一重,花惜猝不及防,已经被拉进了怀里,男生把她的围巾取下,重新系上,慢条斯理,不疾不徐,他修长冰冷的手指不时触到女孩娇嫩的脸颊,花惜无法抑制的颤抖,竭力想回避他的触碰。 他眼神阴郁得可怕。 “你之前出去就是跟他住?”男生薄唇线条凌厉,声音低沉,说得徐缓,语气冰凉入骨,“衣服也是他的。” 他手指绕住她一缕发丝,揽住女孩大半个身子,低头在她耳畔轻轻道,“因为他和我吵架?嗯?” 男生灼热的气息呼在耳边,他几乎吻上了她圆润白嫩的耳垂,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他是我……”花惜忍无可忍,她呼了口气,唇瓣嫣红,面色却煞白,哑着嗓子想推开他。 一句话未完,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是身后一直沉默的乐怿。 “勉强别人很有意思?” 他看着花惜惨白的脸,勾唇,眼神里却没一丝笑意,“她性格软,又好说话,你就当是没脾气了?” 庄梦淮黑眸危险的敛了起来,他手臂收紧,花惜面颊贴着他坚实的胸口。 隔着薄薄一层毛衣,心跳声几乎可闻。 大冬天,他穿这么少,会不会冷,花惜此时却忽然恍神想到,手指这么冰凉。 “过来。”乐怿站在路灯下,微皱着眉,对花惜抬了抬下巴。 他重复了一遍,“过来。” 庄梦淮垂下长睫,他最近似乎清瘦了一些,下颌线条利落清俊,漆黑狭长的眸子撞进她的眼神,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眸子里笼了阴云。 他长得俊秀,不似乐怿的清秀,每一处的线条都透着股凌厉,薄唇形状很优美,勾起的却总是凉薄冷漠的弧度。 天生的凉薄寡情。 怀里的女生在轻轻颤抖着,花惜抬手,一分分,缓慢的推开了他的手臂。 花惜从他怀中抽身而出,抬脚深深浅浅的走向乐怿,乐怿扶了她一把,拉开了身后的车门。 “你有空上网看看,搜索一下自己名字。”乐怿替她关上车门,回头,笑得嘲讽,“会有惊喜。” 第48章 冷雨 一路无话,到酒店附近时,阴沉沉的天空又飘起了小雨,和着刺骨的冬风,落在面颊上时更显阴寒。 乐怿打开车门,撑伞。 “先喝点什么再上去。”酒店附近有家咖啡馆,正在营业中,玻璃窗内透出点点暖黄色的灯光,他看花惜冻得唇有些发白,拉过她,收伞进了咖啡店。 门上的铃铛轻轻响了两声,屋内开着空调,暖意扑面而来,几个服务生沉默着各忙各的,室内空荡荡,没几个顾客。 花惜呼了口气,走到吧台前,想点杯热奶茶,排在前面的一个高个男人正巧回头,视线交错,花惜瞬间愣神, “顾逐光?” 她迟疑着叫出男人名字,正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忽然记起DS基地似乎正是在这附近。 花惜皱了皱眉,没说话,侧身给他让出路。 顾逐光带着手套,捏着张长单子,笑了声,“掷骰子输了,让我下来拿咖啡。” 他目光温和,语气礼貌,很有分寸,和月前阴沉恶毒的模样判若两人。 “乐怿。”他转头,和乐怿打招呼,口气很温和。 在她叫出顾逐光名字之后,原本靠窗坐着的男生已经起身,正盯着二人方向,见顾逐光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坐回了原处,眉眼清淡,没一丝理会他的意思。 顾逐光知道乐怿一直不喜欢他,他敛眸,压下眸底感情,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 花惜心情不佳,没有想和他聊天的兴趣,点好奶茶后坐回乐怿对面,转头盯着外面的雨幕。 “后天就要比赛了。”顾逐光没有想走的意思。 花惜嗯了一声,没多说。 “你们最近状态怎么样?”顾逐光在对面落座,“庄梦淮还好吧?” 意味深长的语气。 “很好。”花惜冷冷道,“不劳您关心了。” 顾逐光轻笑了声,“都是职业选手,我很欣赏他的技术。” “现在对我们这些竞技选手来说,有实力就完全足够了。”他似有感悟,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胜者为王败者寇,菜鸟是没有说话资格的。” 花惜没接话。 “所以,其实,选手私生活粉丝其实并不关心。”他摊手,“什么闹绯闻,什么人品差,传过那一阵子之后就没人记得了,只要你在场上能秀得起来,再加上一张好脸,粉丝绝对不会少。” “你就转告他放心,好好训练。”顾逐光扬眉,“不要影响到和我们比赛的状态。” 花惜极不喜别人用这种语气谈论庄梦淮。 “你说谁人品差?”她神色厌恶,“他人品比你强多了。” 顾逐光被她神色刺到,脸色沉了下去,“那你的信息可能有点闭塞了。”他手指在桌上手机屏幕上点了点,“贴吧有个好帖子,建议你去看看。” “没证据的事情,乱传有意思?”花惜蹙起细眉,唇紧紧抿着,语气却很平静。 “11号那天我们老板在WAS请客。”顾逐光淡淡道,“我晚上在门口看见了他,一个人正进去。” “所以呢?WAS你家开的,别人都不准进?进了又怎么了?”花惜冷嘲热讽。 她有双榛色眼睛,偏圆,形状柔和,往常看人时常带着笑,此时微微眯起,厌恶的神情竟然和庄梦淮有三分相似,眸光冰冷,傲慢又冷漠的眼神。 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顾逐光脸色白了白,手指攥紧。 他忽然笑出声,“花惜,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犯贱。” “还是说。”他语气透着几分恶毒,“睡过了果然就不一样了?” 话没说完,一旁坐着的乐怿已经暴起,顾逐光还未反应过来,颧骨上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一黑,随后背上又是一阵剧痛。 “姓顾的,你有种再说一遍?”语气阴狠,乐怿神色暴戾,扼住他喉咙的手指骨节发白,把顾逐光狠狠按在了玻璃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门上的风铃乱摇,咖啡厅的几个女侍者已经吓白了脸赶了过来。 顾逐光咳嗽了几声,笑得怜悯,“你看那几张照片截得怎么样,你平时和他睡是不是也是这个姿势?” 话音未落,又是一拳。 “这里有监控!先生,您再打我们要报警了。”女生的尖叫声,风铃凌乱尖锐的碰撞声,重物砸道在地上的闷响,咖啡店里一派混乱,桌椅倾倒,杯子盘子砸破在第上的声音分外刺耳。 * 乐怿盘腿坐在沙发上,花惜拿了毛巾,拂开他柔软的额发,细细擦了擦,上了药,方才在那一处略带青肿的伤口上贴上创可贴。 花惜神色复杂,沉默着没说话。 “你干嘛和他打架?”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那处伤口,虽然很轻微,在他白皙清秀的一张脸上很是显眼。 乐怿眯着眼睛,毫不在意,“那样说你,我不打他。” 他瞥了眼花惜神情,冷冷笑道,“还是你想要我先留人,然后打电话叫庄梦淮过来打?” 花惜垂眸收拾药瓶,哑了腔,不说话,收拾好后,她坐上床,把被子拉到膝盖,整个人缩成了小小一团,抱着自己膝盖,睫毛轻轻颤着,大眼睛空落落。 和她小时候,受了委屈难过的模样一模一样。 小时候,二人父母常年不在家,小学时花惜有个同班男生特别爱欺负她,在她抽屉里扔垃圾,螳螂尸体,给她取绰号,扯她辫子,撕她作业。 乐怿低花惜一个年级,不同班,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她自己也从来不说。 直到某天她一个同学无意间说漏了嘴,乐怿差点炸了,气冲冲的跑回家,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推开门进去,便看见她这模样,团成一团缩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忙擦眼泪,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却还要对他笑。 乐怿心里忽然软了。 “我以前就觉得顾逐光这人阴阳怪气,现在看来,没什么下作事情是他做不出的。”他皱眉,有几分不情愿道,“这件事情你再找庄梦淮问问吧。” 花惜手指拨弄着窗帘的流苏,良久,轻轻嗯了一声,带着几分淡淡的鼻音。 俩人沉默着,客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乐怿没在意,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漱了,花惜坐得近,抽了抽鼻子,顺手接起了电话。 那边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很标准的普通话,简短有力,“请问花惜小姐在么?”他问。 花惜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看钟,应了声,“我就是,请问您是?” “我叫庄烨。”那边顿了顿,“是庄梦淮的堂叔。” 第49章 新雪 乐怿从浴室出来,拧起毛巾擦干发梢的水,抬眼便见房间里已经没了人,衣架上挂着的花惜的外衣和围巾也都不见了踪影。 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桌上他的手机屏幕正在一闪一闪,拿过来滑开来一看,是花惜发来的信息。 “有点事情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手机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晚上十点,外面飘着细雨,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还会有雪。 乐怿扔下手机,低低骂了声,随意拧干头发,穿外套,锁门,一气呵成。 * 花惜坐得有些拘谨。 面前男人身材修长,穿着笔挺的深棕色大衣,五官很有韵致,眼睛形状和庄梦淮很是相似,看人时又深又黑。 “不用紧张。” 庄烨笑了,眼角微弯,温柔平和。 一笑起来不那么像了,庄梦淮从来不会这么笑。 花惜舒了口气,抬眸问道,“那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语气略微有些忐忑。 庄烨细细端详了她片刻,“你这几年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花惜有些怔。 “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照片?”花惜懵了,忽然想起什么,脸上一红,“他,庄梦淮给你发的照片?” 幸好庄烨摇了摇头,笑得有点狡黠,“阿淮偷藏的照片。” 庄梦淮是庄家这辈的长子,庄烨是上辈老幺,因此和他岁数相差不大,庄梦淮十五岁时,庄烨二十五岁,博士刚毕业,因为一直在读书的缘故,一身学生气还没褪去,和庄梦淮还稍微能聊上话来,比起家里其余遭到他深深厌恶的人来说。 “爸去世那年,阿淮一个人从家里跑出去了。”庄烨回忆起往事。 花惜记得这件事情,点头,“他和我说过。” 庄烨有些意外,失笑道,“家里找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有天他自己回来了,回来正常上学,考试,放假,比之前好像还要乖一点,嫂子当时都吓着了,偷偷来问我他出去是不是碰了什么意外了。” “我当时问过他,为什么忽然又想开了。”庄烨缓缓道,“他没告诉我。” “后来有天,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了这张照片。”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递给花惜。 图上是个女孩的睡颜,荷叶领蓝格子裙,睫毛长长卷卷,睡得唇瓣微翘,格外香甜的模样。 花惜还记得自己那件蓝格子裙,是她高中毕业时和朋友一起逛街买的,后来开始正式打职业后,觉得款式稍微有点幼稚,已经很少再穿了。 这照片上的女孩,千真万确是她。 “你根本不记得阿淮了吧。”庄烨见她神情,也笑了,“他那时候性格太臭,你不记得也正常。” “就算记得。”庄烨慢悠悠道,“估计也就觉得是个脾气很臭屁的小弟弟。” 花惜“……”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说的那番话,灼热的吐息好像都近在眼前,花惜脸骤然滚烫,垂下睫毛,没说话,手指在卓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那时她完全没在意,也不相信,还问他对几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她皮肤白,弥漫上的绯红很是显眼,庄烨看在眼里,眼底不动声色的漫上了丝笑意。 “阿淮是他爷爷带大的。”他解释道,“大哥当年在外谈生意,整年几乎不回家,嫂子追着他去了,我当时在国外上学,家里经常只有阿淮一个人。” “所以,搞成了个这么古怪脾气。”他摊手,扬唇笑了,“除了爸,家里谁也管不了他。” 花惜想起了自家,抿着唇不语,眼神有些晦暗。 “大哥就阿淮一个儿子,当时爸快去了,他急得觉都睡不好,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庄烨回忆着,“担心爸的身体,其实还操心的是他去了后,阿淮就彻底没人管得了了。” “以他当时的性格,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花惜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沉默着等下文。 “大哥没和爸说,爸自己发现了,走的前一天,他把阿淮单独叫到了病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后来爸和大哥谈话,我听到了,他说要大哥放心,阿淮以后会听话,按他们的安排走。” 事实确实如此,除了那一趟突如其来的出走,庄梦淮确实也做到了,直到他高中毕业,通知书寄到家里时,本来众人都已经松了口气,他却突然说要推迟入学时间。 “后来我看你们的比赛,一眼就认出来了。”庄烨笑道。 认出来了坐在他旁边笑容甜美的姑娘,就是当年他藏在房间里的照片上的小姑娘。 花惜心头一跳。 他曾经问过她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打比赛,她还会不会喜欢他。 她是怎么回答的? 语气很冷漠的一句,“那为什么还要喜欢?” 心头蔓上一股涩意,发酸,胀痛,花惜嘴唇发白,脑子里一片混沌。 “网上那件事情我们看到了。”庄烨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他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笑容很优雅,“那不可能是阿淮。”十二分笃定的语气。 “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到底是谁导演的,很快就能查清楚,到时候花小姐要是有兴趣,可以打电话找我了解。” “他是怎么对你解释这件事的?”庄烨喝完咖啡,问道,语气有几分好奇。 她根本没问过。 花惜沉默了片刻,“梦淮现在在哪?” 庄烨扯了扯嘴角,“哥嫂明天回去,说好了让他今晚最后来见个面。” 结果真就是见个面,不知道看了什么,脸色差得要命,说是明天要训练,抬脚就走,也没人敢拦。 “他也这么大了,去哪我们也管不了。”庄烨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拍了拍手,笑容温和。 “外面在下雪。”花惜低声道。 庄烨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站起身来,“需不需要我送你回酒店?” 花惜摇头,“没事,我弟弟来了。” 她眼神已经瞟到门口站着的乐怿了,靠着门,抱臂站着,见她看过来,清秀的脸被灯光染得半明半暗。 庄烨目光在俩人脸上逡巡而过,拿起椅背上挂的大衣,道,“那我就先走了,有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把一张黑色名片递给花惜。 花惜收下,送他出咖啡馆,乐怿在身后幽幽道,“这又谁?” 花惜揉了揉额头,“梦淮堂叔。” “长得有点像。”乐怿若有所思,“他找你干什么?” 俩人走往回酒店的路,开门后花惜忽然顿足,取下的围巾又重新系上了,“乐怿,你送我回基地。” 乐怿把门阖上,把她围巾又拉下来,“你看现在都几点了?睡吧,明天反正是要回去的。” 花惜拽住围巾,固执道,“我要回去看看,要不睡不安心,你不送我就自己去。” 姐弟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最后是乐怿叹了口气,妥协了。 深冬的深夜,细细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变成了鹅毛大雪,花惜在路上给禹暄发微信,问他梦淮在不在基地。 禹暄回得很快,“他不是说出去住?我以为你们一起呢,怎么?” 车在基地大门口停下,花惜进了门,看着乐怿随车离开,没进去,贴着玻璃门坐下了,她带着厚手套,指尖冻得微僵,不得不脱下手套来拨号。 忙音的时间拖得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接通。 花惜心里一滞,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她喉咙忽然有些干涩,蹲下身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旁,涩着声音问道。 庄梦淮轻笑了声,“怎么忽然找我?” “我要是说我现在正在外面和人开房。”他缓缓道,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声线,尾音却咬得很低,“你信不信?” 花惜抽了抽鼻子,“梦淮,你别这样说话。” 她眼圈红了,声音带了鼻音,“你回来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那边默了很久,“你现在在哪里?” “基地大门口。”花惜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好冷。” “冷就坐里面去。”男生冷着声音答道。 平日里甜润的声音带了小小的鼻音,她缩成一小团,低声道,“可是外面下雪好看啊,梦淮,你回来抱抱我,我就不冷了。”叫他名字时若有若无的拖长了尾音,乖乖巧巧的,还有点小委屈。 又软又嗲。 这四个字陡然从他脑海里划过,身上和心里都已经不受控制的酥了一半,他脚顿在原地,眸色晦暗,“你在那等着。” 天上星星都落了,鹅毛般的雪,在地上铺陈开来,洁白无垠,向夜幕深处延展,仿佛星空另一种颜色的拓面。 花惜往手上呵着热气,静静等着,睫毛上都挂了雪花,她有些困,拿指尖在雪地上拨弄着。 两木,一夕,三水……她垂眸,写他的名字,末了又全部抹去,把一地新雪搅个浑浊。 直到指尖忽然被攥起,她整个人被从地上拔了起来。 “梦淮。”花惜从恍神中清醒,视线逐渐清晰,看到男生清隽的脸近在咫尺,他怀里很暖,没一丝从外面风雪中回来传来的凉意。 庄梦淮不答话,他睫毛上也挂着雪,花惜才发现他手上拿着大衣,她脸颊贴在他贴身穿着的毛衣上,怪不得没有这么暖和,花惜伸手环住他的背,小声问,“你不冷啊?” 月光下,他深黑的眸底像是盈了一片静默的湛海,忽然,他开口道,“再叫一遍。” 花惜有些懵,明白过来后脸颊烧得通红,她略微偏过头,重复了一遍,“梦淮。” “后面。”他把花惜头掰正。 “我冷,梦淮,你抱抱我。”花惜耳尖都在发烧,想起自己之前的“斑斑劣迹”,只能垂着睫毛,开口,说得又细又软,和在风声里几乎悄无声息。 他轻轻嘶了一声,花惜没反应过来,他冰凉的唇瓣已经狠狠地压了上来,唇舌纠缠,一个极深极凶狠的吻,他比她高那么多,花惜几乎喘不过气来,眼角绯红,踮着脚努力回应他。 像是火苗落在了干禾,星星落入了海里,春风吹起燎原的野火,一触即发。 男生眸子暗沉,花惜被他亲得几乎快哭出来了,好不容易得了空,他落在她腰上的手臂却纹丝不动,把她禁锢在怀里,花惜只能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梦淮,我,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他声音略微沙哑,修长的手指从她脸颊上摩挲过,又亲了亲她的睫毛,“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问你。”庄梦淮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似笑非笑。 “嗯,这里冷,回房间说吧。”花惜触到他冰凉的指尖,拿面颊贴了贴,声音软软。 第50章 朝夕 室内开了空调,温度很快升了上去,花惜坐在空调暖风下,脸颊吹得暖洋洋的。 “今天……我见了你堂叔。”她斟酌字句,缓缓道。 “庄烨?”庄梦淮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不妙,“他和你说我什么了?” “没什么,就随便谈了点。”花惜脸颊可疑的红了一红,“说你……” 她结巴着,没说下去。 “说我什么,说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了?”庄梦淮笑了声,“然后你现在因为网上几张没脸的照片,就怀疑我出去和别的女人开房?” 花惜语塞。 “你为什么不问我?”他轻声道,“这么不相信我?” 花惜怔了片刻,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你先回答我,打完这赛季,你是不是就会退役回家上学?” 庄梦淮沉默了,他把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是不是?”花惜追问,看着他的眼睛,又深又黑,却和庄烨区别那么大,庄烨的眼神是淡的,和梦淮看她时完全不同。 他忽然凑近,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厮磨,含糊道,“是又怎么样?” “然后你想分手,去找个新男人?”唇舌流连往下,凶狠又缠绵,“按你之前说得那样?” 锁骨和脖颈处火烧一般,酥麻,刺痛,有种奇异的异样感,花惜睫毛颤了颤,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静静箍住,动也动弹不得。 “没有。”花惜喘了口气,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吐息声轻轻,像轻软的羽毛挠在他心口。 “打比赛让我认识你,但是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比赛。”她声音细糯,说得却很坚定,“打比赛的男生这么多,我只喜欢你一个。” 他手臂僵了一僵,随后收紧,把她拉得更近一些,呼吸间满是那股熟悉好闻清冽的气息,花惜脸颊红得厉害,在他胸口蹭了蹭,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不肯再抬头。 一片静默。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是谁?”花惜看不到他眼神,听他低声问。 她轻轻笑了,把头闷在他怀里,“乐怿啊。” 梦淮半晌没说话。 花惜以为他不记得了,抬头提醒道,“我弟弟。” “所以你穿他衣服,晚上还和他出去住?”他手指在她发丝上摩挲了片刻,淡淡问道。 花惜又羞又气,还有点好笑,“你够了。”她伸手在他腰上掐了把。 “以后不准。”他含着她的耳垂,声线清冷,“我再抱你,能闻到别人味道。。” 花惜耳尖烧得通红,讷讷道,“那是乐怿。” “谁都不准。”他漆黑的眸子眯起来,下颌线条清瘦利落,薄唇抿起来依旧有几分凉薄。 “今晚在我这睡。”他低声道。 用的肯定句,之前不是没有在他房间留宿过,花惜这次却少见的犹豫了,不安的在他腿上动了动,听他轻轻“嘶”了声,陡然紧绷,花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颊顿时烧红,慌忙从他身上跳下。 “不会对你做什么。”庄梦淮坐了片刻,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了衣服,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瞥了花惜一眼,唇角扬起,似笑非笑。 花惜听他言外之意,面红耳赤,她还没一点心理准备,听他这话倒是暗暗在心里舒了口气。 她在酒店时已经洗过了澡,脱了外衣,哼唧了几声,缩在他被子里。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不多时,花惜迷迷糊糊靠在床头,听见开门声,从被子里探出头,揉揉眼睛坐起来,视线清明起来之后,陡然脸烧得滚烫,一下拿被子蒙起了脸。 庄梦淮拿毛巾绞了绞黑发上的水,抬眸看她,方才意识到是为什么。 他擦干发上的水,拿起一边的T恤,迈开长腿,走到她旁边,慢条斯理道,“没看过?” 花惜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哼了声。 乐怿以前在家时很注意,几岁后就再没和她一睡过觉,而且洗完澡后会在浴室里把上衣穿好,所以她真的没见过男生裸着上身的模样。 那几张在网上看过的图跳到了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把把被子扯下,庄梦淮坐在她旁边,拿着衣服,正穿到一般,冷不丁花惜忽然窜了过来,男生肌肤白皙紧实,肩宽腰窄,她目光落在了他的锁骨上,那锁骨形状很精致,下面却依旧是光滑的肌肤。 她想起在网上见到的那几张所谓的床照,照片上的男人,在锁骨以下,同样位置,有颗颜色浅淡小红痣,她记得清清楚楚。 花惜忍不住把头移得更近一些,湿润清浅的呼吸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她伸手摸了摸,触感光滑温暖,什么都没有。 他捉住她的手,哑声道,“花惜,你今晚不想睡了?” 心里最后一点异样都彻底消失,花惜忍不住低头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睡。”语调很轻快,透着股显而易见的开心劲儿。 没说完,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 不记得闹到了几点,花惜困极了,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唇瓣微微翘着,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梦里看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庄梦淮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又亲了一口,心里热浪终于得到了一些纾解,把她往自己怀里团了团,闻到她发丝上那股清甜的果香,终于也慢慢入眠。 * “你们怎么搞的?”第二天在食堂吃饭,禹暄见两人一齐进来,坐也坐在一起,完全没了几天前的别扭劲,磨了磨牙,皱眉问道。 花惜从梦淮粥碗里捞了一个桂圆,吞下,想了想道,“没怎么啊,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庄梦淮只是笑了笑,拿勺,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桂圆全给她舀过去。 禹暄打了个寒颤,赶忙把自己粥碗移了一点,被花惜看见了,当即嫌弃道,“谁要吃你的。” 禹暄切了声,“女人的心,真是变得比天气还快,一下阴一下晴。” 庄梦淮眯起眼睛看了他眼,禹暄忙闭嘴,吃饭。 今天是最后一天训练时间,第二天便正是季后赛,众人断网训练,风无明显也注意到了花惜和庄梦淮之间的气氛的变化,没问,心里倒是也落下了块大石头。 运营部的木子昨天找到了他。 网上盛传的那些所谓石锤,所谓丑闻,各种带节奏的帖子,一夜之间,居然已经被删了个干干净净,木子问风无,是不是他找人办的这件事。 风无愣了愣,笑了,“你就当是我办的吧。” 一天的训练时间过得很快,晚上花惜轻车熟路的摸到了他房间,她已经发现了个规律,每次睡在他怀里时,都入睡得很快,一觉睡到第二天,又香又甜,比起自己一个人睡,半夜冻醒舒服太多。 “我给你留了票。明天第一排的座位。”她晚上给乐怿打电话,语气很愉快。 乐怿在那边沉默了半晌,“问清楚了没有?” “不是他。” “你确定?”乐怿语气狐疑。 “确定。”花惜脸红了一红,“绝对不是,照片上是个不认识的。” 庄梦淮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眼神沉湛,在她耳尖上亲了一口,修长的手指环过女生细腰,花惜脸烧得滚烫,怕那边乐怿发现异样,慌忙挂了电话。 “是有人刻意想诬陷你。”她眨了眨眼睛。 庄梦淮漫不经心笑笑。 “我怀疑一个人……”花惜抿唇,有语气几分不情愿。 “顾逐光。”他替她说了,把玩着花惜一缕头发,垂眸,语气淡淡。 “他居然真做得出这种事。” 虽然早有怀疑,听他这么确凿的口气,花惜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阵翻涌,说不上到底是恶心更多一点,还是气愤更多。 “为的什么很清楚。”庄梦淮懒洋洋道。 无论是为了花惜,还是为了DS即将和ZERO的季后赛,顾逐光的目的昭然若揭。 “我当年认识他时,他不是这样的。”花惜心里闷闷的,目光有些迷茫。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慢慢长大,却已经被时光打磨成了另一幅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你当年去临滨,找的就是他?”听得梦淮问。 花惜点了点头。 “我听你叔叔说,你当年那时正好也在那?”她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问。 庄梦淮手指僵住了,良久,淡淡嗯了声。 “我真的不记得了。”她闷声道,细眉蹙起。 花惜绞尽脑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清隽的脸,紧紧盯着,脑子里忽然一闪,模糊的记忆里浮现出了一张模糊的少年的面孔。 “当时是不是你带我去银行的?” 她眸子逐渐澄明,“我们在临滨同走过好几天,你是当时那个中学生弟弟。” 语气逐渐轻快,已经变得笃定。 “高中生。”庄梦淮扬眉,纠正她,忽然凑近,薄唇扯出一个有点坏的笑,“你上次不是还叫了我哥?” 语气低沉磁性,几分玩味。 花惜脸一红,这回忆太过羞耻,她别开脸,试图转移话题。 他四肢修长,宽肩长腿,把她罩得严严实实。 面前俊颜线条分明,和记忆里少年还带几分稚嫩的面孔逐渐重合。 “你那时候脾气好坏。”花惜嘀咕道,“还凶我。” 不让她碰,总是沉着一张俊脸,表情阴郁,就连和她告别时也是冷硬的腔调,几天下来都没见他笑过。 他那时眼睛比现在圆一些,又大又黑,长睫毛,乌发白肤,可爱得不得了,不过她一凑近,他就生气。 “你还不让我碰,话也不说,好吓人。”低头看看现在抱上她就不肯撒手的男生,花惜默默继续控诉。 第51章 暖冬 那天花惜缠着要看梦淮十五岁时的照片,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等花惜闹累了,直接把她裹进被子里,团进自己怀里。 “睡觉,明天就比赛了。”他嗓音清淡,在花惜额发上揉了一把。 花惜“哦”了声,想起什么,扬起的唇角慢慢落了下来,“这次要赢。” 一定要赢,不管是为了自己,为了当年带她回队里的风无,还是为了他。 她想在离开时能够带着他带着一个冠军奖杯,对他这样的选手而言,被迫在最盛的当打之年离开赛场,夺冠,是对这遗憾最好的弥补。 * 第二天晚上是季后赛第一场胜者组对决,DS对ZERO。 临滨的深冬冰冷刺骨,下了点小雨,体育馆周围的路灯像是暮色里一串漂浮的夜火,一路指引到了最灯火辉煌的舞台,观众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恶劣的天气影响到观赛热情。 人群里年轻男女居多,开赛前已经在门口排了长队。 ZERO按惯例提前到了,花惜畏寒,赛前又没吃晚饭,起了点先喝杯热芝士奶盖的心思,她打开外卖APP,在场馆附近果然发现了家还在营业的奶茶店。 “我出去一下。”她给风无请了个假,“半小时内回来。” 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有将将两小时,风无没在意,提醒她注意安全,花惜在队服外套上罩上外衫,穿戴好围巾手套。 梦淮坐在门口,正在手机上看着什么,花惜悄悄把手塞进他手心,软着嗓子道,“陪我出去一趟。” 她戴着毛绒绒的手套,暖呼呼的一团,绒毛挠在他掌心,微痒。 男生眸底带了笑,站起身,拿了伞。 俩人并肩,从后门绕出,出场馆后便隐没在了人堆里,冬季天黑得早,下着小雨。 天幕下四处散落着蘑菇状的伞,伞下人影看不真切,成双成队的年轻男女很多,俩人步子不急,在人堆里混得很悠然,一路完全没被认出来。 奶茶店前亮着展微黄的小灯,打着伞排队的人不少,本来这家店口碑不错,加上冬日,顾客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好容易轮到俩人,排在他们后面的也是一对年轻男女,举止很亲昵,明显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今天竞猜币都压了DS。”女孩的声音。 男生笑了,“那你估计要全赔完了,说了让你压ZERO,顾逐光早不行了,DS赔率都是你们这些死忠粉给撑上去的。” “早信我压ZERO,好歹赚点竞猜币换铭文碎片啊。”他居高临下,在女孩头顶揉了把,“你那貂蝉的一套法术铭文到现在都没凑齐,浪费我送你的叮叮当。” “开始……顾哥真的很厉害啊。”女生声音低落,“以前我看他比赛,DS赢比赛MVP基本都是他。” “学上单你不如去看ZERO的庄梦淮。”男生道,“ZERO那个叫孟羽的新中单也玩得还行,就是太怂,都一赛季了,一点没学到庄梦淮的打法,又凶又刚,那才叫秀。” “是是是。”女生嗔道,“谁都不如你的梦淮。” 花惜二人正好排在俩人身前,听到这句话,花惜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 贺暧正在排着队,冷不丁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前面那女孩回头,她看见一双璀璨明亮的眼睛。 那个女生带着口罩,大大的围巾裹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清透漂亮的大眼睛,笑得弯弯。 她旁边的男生给她撑着伞,高大挺拔,他站得微微靠后,半张线条清隽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贺暧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也是来看比赛的?”她拽了把男友的袖子,“这人是ZERO铁粉,吹他家上单吹到不行。” 花惜眨了眨眼,声音里笑意藏不住,“我也是他铁粉啊。” “诶?”贺暧愣了愣,她旁边的男友倒是来了兴致,“你也玩上单?” “没有,我平时射手玩得多。”花惜摇头。 “你要是自己也打边路,估计能更加看出来他哪里秀。”男友真是个死忠,还不放弃继续吹。 花惜睁大眼睛,“我能看出来啊,超级帅的,秀到不行,我都想嫁了。”她眼睛弯成两轮狡黠的小月亮,手指在一旁男生的手心挠了挠。 庄梦淮无声的笑了,反手攥紧了她的手指。 “我要是个女的,我也嫁了。”男友也笑了。 贺暧闻言瞪大眼睛,拿手伸进他领口冰他,“徐曦,你什么意思?” 花惜已经笑翻了,梦淮慢条斯理的给她整好笑得落下的围巾,开口,“不好意思,我只想娶她一个。” 清冷磁性的声线,他走近时,脸被灯光照明,漆黑的眸底压了点笑意,薄唇微扬,“你就算了。” 徐曦和贺暧都愣在了原地,“诶诶诶,你不是?”贺暧心里一跳,彻底认了出来,没等她叫出他名字。 奶茶店的店员小姐姐正好递出一杯热奶茶,“小姐,您的草莓芝士奶盖好了。” 花惜道谢,接过袋子,回身,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看比赛愉快呀。”她对二人弯了弯眼,“再见。” 梦淮拉了她手,不多时,一高一矮身影便消失在了暮色里。 “刚才那是,庄梦淮本人?”贺暧看着消失在不远处的二人身影,还怔着。 “运气。”徐曦失笑,摇了摇头,“那妹子估计是花惜了。” “他真人这么帅啊。”贺暧压根没注意他的话,喃喃道,“声音也好听。” “你男朋友还在这呢。”徐曦没好气的把她头掰正,“人家那明显已经是一对儿了,你就别瞎想了。” “你不是还想嫁?”贺暧不服气。 “滚蛋。”徐曦又好气又好笑,在她额心一戳,给了个轻轻的爆栗。 * 回到休息室,一杯子奶茶下肚,又暖又甜,空腹感和寒冷意好像又回来了,花惜完全心满意足。 “人生无憾了。”她靠在沙发上。 男生把她带进怀里,笑了,“这么好喝?” “甜啊。”花惜翻进他宽阔温暖的怀里,“你要不要也尝尝?” 她粉唇边沾了点参与的白色奶盖,花惜伸出浅粉色的舌尖,舔了舔,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 仗着这是在休息室里,人多,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一旁的孟羽被这少儿不宜的对话震住了,耳朵烧红,赶忙偷偷挪屁股坐开。 庄梦淮沉着脸,最后实在没忍住,开门,一把她拉到了后头走廊,压在墙上。 “是有点甜。”一阵凶狠肆掠的吻,男生微凉的唇停在花惜颈窝处,“惜惜,我还想喝了,怎么办?”他低声笑道,声音沉沉,眸光晦暗。 “你自己去买啊。”花惜脸烧红,生怕走廊有人经过,声音又细又软,微哑。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梦淮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在身后,整个人把她遮挡得密密实实,花惜气息还有些紊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挺有自信啊。” 顾逐光手抄在兜里,声音阴冷,花惜踮脚,从梦淮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顾逐光的脸。 他似乎又瘦了,目光森冷,垂眸时,略长的细碎刘海遮住了眼神。 “快比赛了。”他缓慢道,“还有情趣在这里做这种事情。” 他走近后,灯光一明,他眼睑上的青肿便显了出来,唇也还有些肿,那天乐怿下手丝毫没给他留情面。 “还想挨打?”庄梦淮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脸上的伤处。 他比乐怿还高,高大挺拔,四肢修长匀称,背脊笔挺,说出这话时,语气里的嘲讽没有丝毫收敛。 顾逐光瞥了他眼,手指攥紧,冷笑道,“用不着大少爷亲自动手。” 他看着花惜,神情忽而转为宁静,“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小孩,奋斗从来都只能靠自己,摔倒了就再也没有退路。” “花惜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当年在训练营的选择,我没有后悔过。”他轻声道,“我家里有父母和弟妹,需要我出来打职业养家,迟一年,他们就要多吃一年苦。” “我当年是真的喜欢你。”他忽然扬唇笑了,“你笑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都亮了。” 花惜愣了愣神。 庄梦淮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向前半步,把她笼进了自己怀里,“笑一个。”他捧起她的脸。 花惜莫名,还是弯起眼睛对他笑了一笑,庄梦淮低头,在她唇上浅浅一啄。 “我当年特别爱你对我笑。”他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气息拂在她碎发上,又痒又有种奇异的舒适感,“你那样对我笑,我半边身子都酥了。” 所以那时才会不准她靠近,不准她碰,怕被她发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紧绷的身子和紊乱的呼吸。 他眸子又黑又深,沉沉的看着她,花惜耳尖悄悄红了,垂下睫毛不敢看他。 不远处顾逐光面色阴冷的看着二人,良久,开口,语气嘲讽。 “像你这种大少爷,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要什么都有人捧着给你送到面前。”他转向庄梦淮,轻声道,“从来没有自己奋斗追求过什么,不可能体会得到我们当时在训练营时的心情。” “是你,不是我们。”花惜忽然开口。 庄梦淮扬眉,捏了捏她脸颊。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没说你当年做错了什么,只是我们不是一路人了,没必要再勉强什么。” 花惜静静道,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顾逐光脸色一白。 “照片的事情。”擦肩而过时,庄梦淮停下了脚步,顾逐光听得他沉沉道,“我正好是个比较记仇的人。” “你敢做。”他顿了顿,黑眸略微眯起,灯光下晕出一种秾酽的墨色,“就要想到后果。” 擦肩而过。 “顾哥,快比赛了。”白非言从DS休息室一路找人找来,看见顾逐光站在走廊里愣神,拉过他,被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吓着了。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问了句。 顾逐光摇摇头,神色渐渐如常,他动作细致的理了理自己队服领口,手在胸口在DS蔚蓝色的队徽上珍惜的拂过。 他放下手,“走吧。” 走廊深深,台前光辉夺目,万人欢涌,今夜,他一步步,步伐沉慢,走向那个属于他们的舞台。 第52章 别离 第一把的BP,DS顾逐光在蓝色方一抢花木兰。 顾逐光的边路向来以“稳”出名,战士边路如花木兰,关羽,杨戬,老夫子,坦克边如夏侯,白起,张飞,都可以驾驭。 评论界称他是边路万花筒,英雄海,因为这份全面和稳定,因此DS拿英雄时并不会优先考虑顾逐光。 蓝色方ban掉了姜子牙和关羽,红色方ban去裴擒虎和项羽,花惜在二楼拿到了公孙离,DS却很快锁了花木兰和老夫子,双战士边路加上辅助张飞。 “DS这阵容很暴躁啊。”七平感慨。 久笑扶了扶眼镜,评论道,“顾神木兰是很可以的,老夫子加花木兰,一方面可以针对到ZERO真核花惜,另一方面,以选代ban,也可以有效限制到庄梦淮的发挥。” 庄梦淮以战士边路成名,快,狠,准,是他战边的风格,对于敌方C位而言,和ZERO交手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团战时不但需要找好位置输出,还需要随时分神提防随时随地,神出鬼没般的强切。 在地图上看不到庄梦淮头像时,绝对不要落单走或者脸探草。 这是和ZERO打比赛之前,教练都会对自家打野和中单千叮万嘱,一再重复的内容。 “这把注意走位。”风无低声嘱咐花惜,虽然公孙离这英雄一身位移,极其灵活,但是对方老夫子和花木兰,摆明了就是要针对她,一旦被老夫子大捆到或是被花木兰沉默到,基本上都是一个死。 顾逐光抬眸看了眼这边,聚光灯下,看不清他的眼神,花惜抿唇,对风无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庄梦淮在四楼,“这把我拿东皇。” 俩人座位挨着,台下看不见的地方,花惜垂着的指尖被碰了一碰,温暖熟悉的触感,她抬起眼睛,庄梦淮扬起唇,对她一笑,冷淡的黑眸里荡起了层叠的海潮。 昔日总是面无表情,漠然俊秀的脸忽然带了笑,如乌云化雨,冷而温柔,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奇特吸引力。 镜头正好给在他脸上,台下有观众发出了低低的骚动声。 “边路东皇,辅助张飞,ZERO也意识到了DS想针对花惜的战术啊。” 花惜心里一落,弯起眼睛对他笑了,回过神,她看到台下第一排一张熟悉的面孔。 乐怿。 见她看过来,懒洋洋的颌首示意看见了,他穿着黑色衬衫,牛仔长裤,长腿随意伸着,五官格外精致清秀。 他独自坐着,在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和组团来的小姐姐里分外打眼,旁边已经有几人看着比赛,边偷偷瞟他。 “好帅……你要不要去要个微信?” “你去。” 旁边坐着的两个小姐姐边偷看他,红着脸说着悄悄话。 项目组有个组员程序出了bug,乐怿正在回复,没弄完,余光忽然瞟见自己的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然后就听得台上解说在介绍选手家人特意专程来了比赛现场,替她加油助威。 乐怿嘴角抽了抽,正想皱眉别开脸,看见台上花惜弯着眼睛对他笑,他心里一动,挑眉,对着台上比了个口型。 “傻惜。” 乐怿几乎没叫过她姐,从小到大都是直呼其名,他从小聪明,光荣榜上名字从小学霸榜霸到大学,老嫌弃她傻。 花惜哼了声,懒得理他,忽然见他又动了动唇。 “加油。” 大屏幕上的唇语很明显,说完后,他笑笑,把手机关机,搁回书包。 “那是女神弟弟?她家基因是真的好。” “长得好像啊啊啊啊!帅死了。” “应该还在读大学吧,看起来好清爽秀气啊。” 几秒钟的镜头,已经引发了一波厚厚的弹幕。 以往季后赛时,经常会请到比赛选手家人到场,无论赢了还是输了,台下有等候他们的家人。 乐城从来没有来过,无论输赢,比赛后,拖着麻木的双手,直着僵硬的背脊,她笑打招呼,看队友和家人纷纷拥抱,一一离开,然后独自打车回到空荡荡的基地。 算了,看在他这次专门来看她比赛份上,不计较他笑她傻了。 花惜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比赛开始。 DS阵容,边路花木兰,老夫子,辅助牛魔,中单张良,打野李元芳。 ZERO阵容,边路东皇,白起,辅助张飞,中单杨玉环,打野公孙离。 顾逐光这场打法变了很多。 以往他一向极其稳重,被誉为DS基石,给有他在,DS实力再怎么波动,始终能保持在一稳定下限以上,不存在像某些神经刀队伍,发挥好时能夺冠,低谷期甚至不能保级。 “很激进啊,顾神这场打法,打得反而有点像HUAI。” 花木兰几次强切花惜公孙离。 林远方牛魔没有在那处开视野,公孙离意识早早开出一技能,在花木兰蹿出来的最后一刻回伞,跳出了花木兰的攻击范围。 “花惜意识还是强啊。”七平替花惜捏了把冷汗。 久笑淡淡评价,“打射手出身的,自保意识一流。” “也是选手个人风格。” 七平说,话锋一转。 镜头正给到上路,庄梦淮东皇闪现进塔想,大住了对面打野李元芳,公孙离迅速跟上,几下平a,直接带走李元芳。 他笑道,“HUAI玩个东皇,一样也很凶。” 和花惜配合极好。 后期打团,花木兰几次强切公孙离,东皇一直在一旁游走,不见花木兰不放大招。 两人默契逐渐体现出来,一个眼神,一个细节,麦里简短的几句交谈,已经足够给对方提供完整的信息。 一局结束,胜方ZERO,公孙离输出40.5%,获得全场MVP。 季后赛是BO7,四胜晋级,选手体力消耗都很大。 打完三把,二胜一负,顾逐光今天太拼,带着DS整支队伍一同发了狠,第三把原本ZERO占优,硬生生被最后翻盘。 花惜拿纸巾擦拭指尖,略发烫,她舒展了下手指,方觉得喉咙干渴,上一把叫得太大声,不知不觉声音都有些嘶哑。 中场休息。 主办方给他们提供的矿泉水瓶搁在桌上,她拧瓶盖,盖子似乎被卡住了,怎么拧都不开。 手指被粗糙的纹路磨得发红,花惜抿唇,发了狠劲准备最后一拧,瓶子忽然被另外一只手接了过去。 庄梦淮把拧开的水瓶递给她,在台下拉起她的手。 两人穿过后台长长的甬道,他低头在她睫毛上亲了亲,花惜明白他的意思,把脸埋进他怀中。 黑色的棉质队服布料柔软,他体温一点点沁过来,心跳坚实有力,她正对着他队服上ZERO暗金色线勾勒的队徽。 “要赢。”女生声音还略带嘶哑。 冥冥中仿佛有种预感,这次比赛,将会为她和顾逐光这么长时间的恩怨纠葛,划上最终句点。 庄梦淮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黑眼睛难得温柔,“好。”他轻声道。 花惜重新坐回台上。 一眼看见乐怿在台下,对她笑了笑,她轻轻呼了口气,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喝水润了润唇。 比赛再度开始,一切喧闹仿佛都就此消失,她眼里此时只有这方小地图中的天地。 梦淮手心余温仿佛还残留在她指尖,这一把,行云流水,整个峡谷仿佛都成了公孙离的舞台,红叶飞旋,身姿曼妙,轻灵到了极致。 决胜局花惜被四ban,裴擒虎,公孙离,马可波罗,甚至连之前使用过的娜可也被禁用,花惜拿出野辅百里守约。 风无替庄梦淮抢到花木兰,ZERO全队打法一变,由野核队伍迅速变为边核。 比分定格在4:2,ZERO成为第一支晋级东决队伍。 下台时,顾逐光手指冰凉,似乎在微微颤抖,浅浅一握。 他脸色很白,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他站在舞台背光处,高,却很消瘦,深蓝色的队服甚至显出几分空荡,满身萧索。 “很好的比赛。” 花惜收回手,不再看他。 庄梦淮手指迅速缠了上来,在她掌心剐蹭了几下。 “不想让他碰你。” 他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在她耳畔低声道。 两人并肩站着,花惜脸色微红,不看他,左手手指在侧身却被攥住,紧紧包住,得寸进尺般拂过每一根手指,温柔的缠绵。 出了场馆,乐怿在外面等着她。 其余队员已经先行回了基地,乐怿在外头等着,看见熟悉的影子,脚步轻快的往这边来了。 他站在原处,唇角带了点笑,等她扑过来,抱在怀里,顺便稍微表扬那么几句。 一步,两步,近了,花惜脚步却慢了下来,一路小跑靠近。 乐怿方才发现她身后跟着个颀长挺拔的男生,见他,点了点头,表情寡淡,不疏远也不亲近。 “谢谢你来看惜惜比赛。”庄梦淮拉过花惜,让她在身侧站好。 乐怿笑了声,眸子微微眯起,“我也要谢谢你乐意当她队友。” “她从小就傻。”他嫌弃的挑眉,看了花惜一眼,“被欺负了也不会说,只会躲起来哭,哭起来就没完,眼睛又容易肿,被打了一样。” “再被人欺负。” 他看向花惜,“就别来找我了。” 他转向庄梦淮,乐怿眸子颜色清浅,轮廓柔和,庄梦淮眼神沉定,黑眸深深。 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视线交错,两人面色却都很平静。 “嗯。” 庄梦淮道,忽然笑了,“不会再去找你。” 他在一侧花惜毛绒绒的发顶揉了揉,手指一路温柔的滑到女孩软软的侧颊,轻轻掐了掐,熟稔亲昵,轻车熟路至极。 花惜有点不好意思,侧身,轻轻拽了拽他袖子。 “你什么时候走?” 她问乐怿。 “明早七点的飞机。”乐怿默了片刻,见花惜想说话,直接打断,淡淡道,“不用你送,你就留在宿舍里睡吧。” 花惜心里微酸,“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接了活,很多没干完。” 乐怿微微滞了滞,“估计还要在B市留很久。” 花惜垂下睫毛,掩住眸底失望。 深夜的临滨,乐怿冲她最后挥手,出租车消失在了大街深处。 “又要很久看不到他了。”忽然委屈难过,她靠在他怀里,眼睛有些发热。 “回家就能看到。” 他亲了亲她发顶。 “诶?”花惜睁大眼睛。 男生笑了笑,“我家在B市。” “迟早要跟我回家。” 他把女孩往怀里团了团,下颌线条清瘦隽秀,漆黑的眸子里隐有笑意,“到时候随时能看到。” 第53章 斯人如彩虹 东部季后赛败者组,FOX对SN,FOX最终以4:3的比分淘汰了SN战队,成功获得晋级资格,成为了DS下一场即将面临的对手。 比赛前昔,名单放出,DS首发名单中上单位赫然变成了陆鸣,众人哗然,DS官博下当即炸了,无数愤或愤怒或激动的粉丝纷纷留言询问顾逐光为什么会被替下。 DS官方回复得很隐晦,只说他身体不适,不能再上场比赛。 这明显是个丝毫不能服众的理由,小道消息传得飞快,有说他是自己不想打了,累了,主动要求替换的,有说他是得罪了老板,被老板亲自叫替……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数。 直到贴吧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帖子。 发帖人是上次那个神秘出现,又神秘失踪的lz,内容只是几张微信对话截图。 “11号晚上,WAS 608室,房卡到时候给你,你按要求做,拍下来,尽量不要露脸,完了把原始视频发给我。” 下面是个数额很可怕的转账记录。 “老板,成。” 左侧的头像是个男生的自拍,背身对着镜头,侧脸线条清俊。 右侧的头像熟悉到让这些DS死忠老粉背脊发凉,像是瞬间被宣判死刑,打入地狱。 多年来粉丝心中完美,温柔,文雅的形象几乎在顷刻间破碎,DS.LIGHT的最新微博下回复一夜之间破了万。 一夜震荡。 这是开赛以来,史上最混乱的一次季后赛,山雨欲来风满楼,DS这艘自开赛,一路航行到现在的大船,翻了。 顾逐光离开DS那天没有和任何人告别,铅灰色的天幕,下着蒙蒙小雨,一个人,一个箱子,和他十七岁那年来DS时竟然没有任何区别。 四日后,DS对FOX,DS被1:4横扫,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落幕。 FOX是支很年轻的战队,新从预选赛打入联盟,敢打敢拼,最小的成员今年才将将十六岁,有血性,敢拼敢打,但是对于ZERO而言,他们终究还是缺乏经验的小后辈。 赛后握手,FOX队长谭之神情郑重,眸子发亮。 “下次我们会赢。”他神情忽然严肃,郑重道,“赢了我们,就要代表东部拿回冠军啊。” “会的。”花惜很认真的点头。 三天之后是西部总决赛,双方鏖战到3:3的决胜局。 ZERO本晚上原本是雷打不动的训练时间,风无这次破例,在训练室的大屏幕上给大家放了比赛直播投影。 最后一把打到双方塔都几乎掉光,MOON惨胜,回雪残血点掉了对面水晶,如果再晚几秒钟,他们水晶将会被对手超级兵敲爆。 “MOON啊,老对手了。” 他们决赛对手确定了,禹暄撇了撇嘴角,还有点难以相信万年老四的MOON这次居然进了决赛。 “他们进步好多。”孟羽眨了眨眼,盯着屏幕上的回放,对面中单停云这把拿的诸葛亮,比赛前期在中路有好几波很秀的表现,看得让不是那么擅长法刺的孟羽很是佩服。 比起当时常规赛时明显进步了很多。 “走位是好了点。”庄梦淮淡淡道,他说的是回雪,对面C位走位好不好,破绽多不多,显然他是队里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花惜趴在椅背上,喃喃了声,“真是拼命了啊。” 回雪下场时脸色苍白,流风伸手扶了他一把,回雪甚至连赛后采访都没有出席,显然,一连打满七局强度如此之高的淘汰赛,对他而言是极大地负荷。 让她想起了以往的景则和林野。 决赛在七天之后,临滨,ZERO主场。 这几日训练节奏反而降了下来,平时的常规训练,各自练英雄热手,看MOON之前的比赛录屏和复盘。 MOON全队提前到了临滨,那天散训时,花惜接到了流风电话。 “我们到临滨了。”那边挺吵,听得出来应该还是在大马路上。 “回雪还好吧?”花惜老早就想问,“你们订的宾馆在哪?” “还行,休息几天就好了,我们现在整个队都给他做牛做马,累不到他。”流风笑。 花惜还想再仔细多问几句。 庄梦淮在身后把她搂到了怀里,在她耳后亲了亲,警告意味很明显。 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更出格的举动,花惜只能随意和流风寒暄几句,赶紧挂了电话。 “我刚在打电话。”她气哼哼。 庄梦淮亲亲她颈窝,声音几分慵懒,“有空去操心别人,不如多关心你男朋友、” “你身体好着呢,有什么要关心的。”花惜红了脸。 “身体好?”他轻笑了几声,声线沉沉,“好不好你要不要试试?” 花惜一愣,见他带笑的眼神,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荤话,一下红到了耳后根。 他这段时间还真的是……每天训练那么累,她自己一沾枕头感觉就要睡着了,他却没一点累的意思,一天比一天得寸进尺,闹得她睡不好,梦里都在被他折腾。 “我以前还觉得你挺正经。”她捉住男生的手,气息不匀。 他懒洋洋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之前骂我变态的是哪个?” 花惜,“……” 男生盘腿坐在床上,长腿,黑发白肤,清隽干净,明明是带几分冷漠疏离的长相,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花惜浑身上下都发烫,心跳得厉害,不知道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唔,你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比较符合气质。”她唔了声,被他亲得含糊说完了这句话。 原来自然指的是他十几岁时,俩人在临滨初见的时候。 冷冰冰,生人勿近,一天下来说不了几句话,所以这几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男生挑眉。 “那你知不知道。”他俯身,含住她耳垂,“我当时早就想对你这样了……比现在还恶劣,要不要试试?”他轻笑,黑眸灼灼。 灼热的吐息扑在她的颈窝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若隐若现,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下来,露出半个雪白圆润的肩膀。 细密的舔吻,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花惜头晕脑胀,整个人都像踩在云里,浑身上下只感觉到他手和唇的热度。 * 离决赛日子只剩一天,孟羽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不如大大咧咧,啥都不想的林远方,他晚上状态明显不对劲。 外头月亮很好,难得无风无雨,一个清朗赶紧的冬夜。 “走吧。”复盘完,孟羽原本以为他还要开下一场,不料风无直接关了屏幕,“出去走走,请你们去吃点东西。” 一行人出门,裹着外衣,沿着河堤走出去,一路冷冷清清,新人极少,月亮挂在树梢,月色冷薄,树影婆娑。 “打完这赛季,你是不是就真要退役?”孟羽落在队伍最后,见花惜难得不在,低声问了句庄梦淮。 庄梦淮没否认。 “那明天就是你最后一场比赛了?” “嗯。” “我怕害你输。”孟羽低头,手指有些微的颤抖,“你为什么要退役,是因为压力太大?” 一路上,他帮了他很多,孟羽是个很内向胆小的性格,他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打职业的出道的第一年,就作为首发选手直接和队伍一起打入总决赛。 他觉得自己实力不够,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承担起这份重任。 是庄梦淮给了他信心。 两人岁数相仿,同期出道,他肩上担子比自己还重,也用实力给大家证明了他能担起这份担子。 虽然孟羽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做不到他这么好,可是,新人也是可能担起一支队伍的,庄梦淮让他看到了这种可能性,让他能充满信心的努力,往自己目标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迈进。 “和压力没关系。”庄梦淮放慢了脚步。 “那为什么?你当时来打比赛不是因为喜欢吗?能继续打的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退役?”孟羽难以置信的质询到,声音放大几分。 “是想看看自己人生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孟羽怔住了。 “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做决定。”他淡淡道,“来打比赛和退役都是我自己选的,不管输赢,都不会有什么遗憾和后悔。” “比赛你做好自己那份就行了,你也是在给自己打,不是给别的谁。”惯常漫不经心的语气,月色落在他脸上,眉眼深邃,他没看孟羽,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羽没来得及回答,花惜蹦蹦跳跳从身后跳了过来,攥住了一旁男生的手。 “热不热?”她把一个滚烫热乎的东西塞到他手心,笑得得意洋洋。 原来是个黑乎乎的烤红薯,不知道这丫头跑哪里买到的,刚出炉不久,焦焦的黑红的皮裂开了个小口,滚着金黄软乎的囊,喷香喷香。 “小羽你要吗?”她转头看见孟羽。 孟羽忙摇头,“谢谢前辈,不用了。” 她戴着毛绒绒的线帽,乌发垂在雪白的颊边,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娇妍明媚。 男生不动声色的给她把帽子戴正,手在她后脑上停了停。 花惜捧着红薯,对他笑得眼角弯弯。 正常,带着几分温馨,丝毫没有孟羽意料之中沉闷,紧绷的氛围。 “那老板够缺德。”禹暄从后面赶过来,也拿着个红薯,“一样的价钱,给花惜那丫头的比给我的大了两圈。” “因为我是有家属要养的人啊。”花惜一本正经,举手把红薯递到梦淮唇边,男生笑了笑,很给面子的就着她手吃了口。 “你们够了。”禹暄黑脸。 这几天这两个人真是够了,哪里都秀,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吵架,好了后比之前还腻出几个度来,专门挑他们这些单身狗秀。 吵吵闹闹,有说有笑,孟羽心慢慢静了下来,月色铺在地上,旁边林远方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还是他的第一个赛季,他努力过了,尽了最大努力,到了一个很喜欢的队伍,打了首发,尤其有群很好的队友,与他自己而言,应该是最满意的结果了。 想通后,他浑身一轻,困扰了几天的杂七杂八的念头落了大半,他仔细思索了下风无最后一把的复盘,赶忙也加快脚步追上了前方队友。 * “这里是20XX KPL总决赛现场,ZERO对MOON,今晚将在此产生本赛季的最终冠军。” 除了久笑和七平,他们还邀请到了选手嘉宾和被淘汰了的队伍选手,FOX十七岁的DS上单白非言,加上FOX教练清茶,评论席非常热闹。 气氛被炒得火热,开场是几位当红明星的表演,和评论席的对这场比赛的赛事前瞻和分析,花惜在后台坐得有点无聊,甚至觉得有几分跃跃欲试,只希望可以赶快开始比赛。 “急了?”庄梦淮在她旁边,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有点好笑,抬手捏了捏她软软的面颊。 花惜被捏得小嘴嘟了起来,含糊不清道,“离拿银龙杯倒计时呀,当然急。” “拿了后给你拍照寄过去,你每天看见是不是就能想起我?”她歪了歪头,问道。 男生心里一软,“我到时候过来看你。” “多久来一回?” “有空就来。”他低声答道。 “唉,男人都是骗子。”花惜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乐怿说要来看我,说了好几年,才来那么一次,我男朋友估计也要飞了。” “乐怿是乐怿,我是我。” 花惜见他模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眸子清亮得像是汪了水波。 她把脑袋搁在他肩上,不说话,抿着唇笑。 时间似乎没那么难熬,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并肩坐在选手准备室的时候,花惜忽然有几分莫名的希望,前台节目表演可以再慢一点,让她有时间将这幅场景牢牢印在眼底,铭记在心。 比赛时间终于到了。 双方选手列队上台,回雪站在MOON队首,精致苍白,对ZERO这边展颜一笑,ZERO队首站着的是庄梦淮,面色很淡漠,只是点点头算作打过招呼,双方很快就座。 甫一戴上耳机,观众席上的喧嚣一下被隔绝开来,花惜呼了口气,把双手搁在膝盖上,简单的做了个手操活动手指。 第一轮BP很快开始。 “ZERO现在是有两套阵容,以花惜为核心的四保一野核阵容,和以庄梦淮为核心的边核阵容,可以随时根据对手BP来进行调整。”FOX教练评论。 “不知道MOON这次在ban位选择上会针对到谁?”七平赞同。 MOON很快就用行动说明了他们选择的是前者。 花惜最终拿到手的是李元芳,而对面很有针对性的选择了长手法师干将莫邪和三个坦克阵容,针对李元芳后期伤害不够和手短的缺陷。 前期MOON选择避战,林远方明显有点焦急了,谁都知道,他们这个阵容,拖到后期,几乎是输定了。 庄梦淮拿到了关羽,后期即使他可以推到对面三个,如果ZERO这边输出不够的话,也不足以击杀对面,而对面的打野马可波罗明显伤害要比李元芳高出一个等级。 比赛进行到中期的时候,MOON抓住林远方走位一个失误,先手开团,除去在上路带线的关羽,ZERO赢来一波团灭。 “没办法了,MOON还剩四个,HUAI再怎么厉害一个人估计也守不住。” MOON四人带着一路超级兵围攻水晶,关羽将兵线劈出水晶,剩下丝血回到泉水。 “淮哥这波秀啊,把兵线清完了,MOON是不是要退了?”七平目不转睛的关注战况。 谭之摇头,“不。” 兵线已经没了,水晶还剩大约四分之一的血量,MOON居然一点也没有要推开的意思,先是辅助太乙,随后是项羽和廉颇,再然后是马可波罗自己,轮流顶水晶攻击,一边继续疯狂点塔。 “他们是想无兵线推水晶?!”七平反应过来,嗓音都有些变形了。 打过那波团战,MOON剩下几人血量也不健康,轮流顶水晶,拆不掉被回满血的关羽一波推团灭的话,被反推的就是MOON自己了。 不成功,就成仁,MOON风格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激进极端了。 太乙倒下了,廉颇倒下了,流风项羽也倒下了,只剩下马可波罗一人在水晶前。 关羽回了半血,已经策马从泉水中冲了出来,快很准的一刀,马可最终倒下,可是在倒下前,他点出了最后一下平A,伴随着关羽击杀马可的提醒,ZERO水晶爆炸。 “都怪我……”林远方的声音都在发抖,脸色发白,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也是新人,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比赛,明显因为自己的失误断送了全局,让他如何不愧疚。 “没事,还有下把,继续加油,这把我打得也不好。”花惜安慰他。 队友纷纷揽锅,输了第一把,虽然对士气有点小小的打击,大家互相安慰,幸亏还没乱了阵脚。 花惜抬头见了眼旁边的梦淮,他察觉到她目光,笑了笑,花惜安心,悄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二把他依旧拿到了关羽,花惜依旧被针对,这次索性不再拿射手,选择了娜可露露打野。 战况非常焦灼,一直黏着到了半小时之后,众人经济都到了几万,复活甲,名刀,辉月都挨个出了一遍,双方塔都几乎已然掉光。 “MOON还真是膀胱局制造者。”久笑说,“不过他们防守得确实漂亮。” 直到比赛四十分钟时,关羽绕后,一刀劈出对面打野公孙离,花惜瞅准机会,娜可开大,一屁股砸下去,收掉了回雪公孙离人头,孟羽武则天开大控制,禹暄白起补嘲讽,一波完美COMBO,MOON被团灭,ZERO顺利推掉水晶。 第三把重演了这个局面,庄梦淮关羽今天状态极佳,一连拿了三把,拿了两把MVP,完美扮演了团战胜负手角色。 三把打完,离比赛开始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中场休息。 “淮哥今天厉害。”林远方难掩兴奋,“关二爷秀全场啊。” 孟羽在后头拼命点头附和。 庄梦淮没说话,风无却开口了,“梦淮,下把不要拿关羽了。” “为啥?”林远方瞪大眼睛。 “手还好吧?”风无问。 关羽这英雄的操作很费拇指和手腕,把控方向,出技能,都需要一直发力,一连三场膀胱局关羽,谁来,都受不了。 花惜意识到了,拉他到一旁坐下,没说话,垂着睫毛,“手。” 庄梦淮在她头上揉了把,“还没废。”不过还是把手伸给了她。 他手长得很漂亮,这是花惜早就知道的。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漂亮又有力的一双手。 花惜忽然想起很多事情,梦淮给她揉过那么多次手,她好像都没有好好给他按摩过一次。 “下把不要拿了,我来CARRY你。”她很认真,额发落下来垂在颊边,神情温柔。 细细的抚过他的手指,皮肤上像是过了电流一般,他反手攥住她细细的手指,“没事。” 反正这是他最后一场比赛。 不用考虑对之后职业生涯的消耗问题,累一点难受一点也无所谓。 “不行。”花惜固执不松手。 “我不同意。”她鼓起脸颊,“你是我的,浑身上下都是我的,手也是我的,我不准你再玩了。” 梦淮抬眸看向他,眸子漆黑,笑意蔓延上来,像是云后的点点星光。 花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回头四处看,幸亏大家没在注意这边,她松了口气,一边伸手继续给他揉着,一边拧着眉毛琢磨下一把的策略。 第四把时,果然庄梦淮没再拿关羽,ZERO一楼帮花惜抢到了马可,双边刘邦白起,孟羽中单姜子牙,林远方辅助张飞,熟悉的四保一阵容。 白起这种操作相对简单,不用怎么费手的英雄,也是为了能让庄梦淮这把好好休息休息,放缓一些节奏。 第四把输了,马可波罗最后输出50.2%,终究无力回天,双方战成二比二。 第五把阵容几乎相同,花惜公孙离带飞Z全场,拿下MVP,进入ZERO赛点局。 “还剩最后一把……”离那座梦寐以求的奖杯。 孟羽紧张地手心流汗。 决赛第六把,ZERO赛点局。 连续拿了两把坦边,最后决胜局,花木兰头像在ZERO.HUAI的ID上亮起时,台下ZERO应援区顿时沸腾。 这是庄梦淮的代表英雄,赛季初第一次登上KPL舞台时使用的英雄,ZERO有些队粉统计了这赛季他使用花木兰胜率,一个高得惊人的数字,很多粉丝甚至津津乐道,说淮哥的木兰是ZERO的幸运英雄 MOON这把打得很谨慎,前期ZERO逆风,对面打裴擒虎发育得极好,老虎前期本来凶猛,经济差距最大时拉开了花惜百里守约近两千的经济。 花惜百里守约一贯走得野辅路线,经济在队内一般会排到二或者三顺位,主要作用使用一技能提供视野,二技能狙击地方C位,打消耗战。 幸亏逆风守约和孟羽女娲清线很快,硬生生守了下来,久推不下,对方明显开始有点沉不住气,被林远方眼见发现一个破绽,鬼谷子中路二技能吸到三人。 先前团战时MOON已有折损,这波之后竟然产生了个小团灭。 “百里去推塔。”禹暄吼叫道。 战况惨烈,他们这边只剩下了花惜百里和庄梦淮的花木兰,还都是残血,俩人不用他多说,已经飞快朝着兵线最好的下路飞奔过去。 花木兰出了霸者重装,一路回血,破到对面水晶时几乎已经满血。 他们还有一个超级兵,对面被打出了防御罩。 “点水晶!” 花惜听不到台下观众的大吼,耳麦里队友的声音似乎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罩。 此时,对面泉水三人已经复活。 “不行了,不行了,赶紧撤退啊。”台下有粉丝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继续推。”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沉定平稳。 花木兰上前一步堵在了对面泉水前,沉默,三推,一人将对面三人硬生生堵住,复活甲被打出来了,卖掉秒换名刀司命,百里守约被挡在了背后。 点水晶的喊声几乎震破了花惜耳膜,她咬牙,不退,花木兰名刀效果被出发,MOON第四人复活,百里守约A出了最后一下,MOON水晶轰然爆炸。 观众的呐喊声几乎掀翻场馆。 林远方三人还在赶来的路上,比赛胜负已定,缓缓定格在最后一帧画面,百里守约维持着举枪的动作,花木兰半挡在他面前,大大的VICTORY字样升起。 总决赛冠军。 FMVP,ZERO.HUAI。 以及最后那一场精彩的比赛,论坛复盘和感慨的帖子一波接着一波,三天后再度传来一个让观众几乎疯狂的消息。 HUAI宣布要退役了,在他职业生涯刚开始的第一年,拿下FMVP后的第三天。 一开始有人以为是开玩笑,直到ZERO官博正式发了通告,尊重选手本人意愿,ZERO队长庄梦淮将于本赛季退役。 不是转会,是真的退役。 一直到很久之后,看了无数场比赛,见证了潮起潮落,新的冠军的诞生和旧王朝的陨落,还有老观众记得这么一天。 游戏内新赛季很快也将开始。 新的一天,十二点后,巅峰赛界面,榜首赫然已经换了人,曾经霸榜数月之久的某喵爪直播被委委屈屈挤到了第二名,第一名2100分,是个全然陌生的账号,没有战队,打了寥寥数场。 头像是女孩熟睡的侧脸,线条柔美,长睫乖巧落下,剪影是黑白色,看不分明。 ID:FOR MY XI 常用英雄排名第一的就是花木兰。 观众了愣了不到一小时,账号主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论坛再次沸腾。 “这是谁啊?庄梦淮?XI是谁?花惜?” “卧槽这算是公开表白?惜神同意了没有?” “呔,这明明是在公开在给几亿玩家撒狗粮。” “单身狗今天下午刚表白失败,打开巅峰赛想癫疯一下,又被塞了满嘴狗粮,我现在想去跳楼了。” * “你会回来看我吧?”机场,花惜眼巴巴的拉着他的手,像个被抛弃的小狗,睁着圆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高挑清隽的男生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会。” “等你退役。”他握住女生绵软的小手,“就嫁给我。” 花惜的脸一下红透了,哼唧了几声,想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你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她忽然想起。 梦淮笑了声,“惜惜,所以你是同意了?” 花惜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切了声,环住他的腰,软着声音道,“看你表现,你要是不多来陪我,我就嫁别人去。” “你想去嫁谁?”被猝不及防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通,他沉着嗓子道,“每周过来检查。” “要是被我看见……”他眯起眼睛,在女孩唇上咬了一口。 花惜忙服软,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深深了口男生身上那股熟悉的清爽的冷香。 “我身上好像都有你味道了。”她低声道。 俩人住在一起后,他经常抱着她不撒手,沐浴露洗发水洗衣粉全是混用,不知不觉,花惜在自己身上好像都闻到了这股熟悉的味道。 男生笑了笑,没说话,“你比我甜。”他低声道。 意味深长的双关让花惜红了脸。 …… 起飞提醒终了,花惜终于起身,出了机场,外头是个晴灿的天气,云层重叠着,天空碧澈,飞机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云层深处。 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很幸运,能在自己的韶华岁月里,遇上她的少年。